第四百六十章 悲逝
此时正值午后时分,山顶艳阳高照。只有几朵白云飘浮在空上,给这蓝带来一丝淡淡的惨白。
四周环境很安静,就连鸟儿也慵懒得不怎么叫了,只有习习的风吹拂四周树木枝桠时发出的梭梭声。
宁耶朝白蝉走来,白蝉却开始后退。
“蝉,你”
宁耶喉头哽咽,想点什么,可是他感觉自己笨嘴拙舌的,实在不知道该什么好。
白蝉凝视着他,眼神中含着无限的深情。
“刚才在墓里,有些事情我没想明白。”白蝉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但是刚才洗了把脸后,我忽然想通了很多东西。
大哥哥,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了。”
“理解我?”宁耶忽然感觉有些害怕,因为他明显意识到,眼前的白蝉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白蝉却依旧微微笑着,一边后退一边看着宁耶道,“我明白,你并不是不爱我,你也不是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只是你对朱老,对家族的敬爱之心太重,导致你面对我的时候,感觉到愧疚,于是你不能很好地接纳我。
你心中爱我,然而你越这么坚持,就越容易想到朱老的为难,因此你才狠下心远离我,是吗?”
白蝉所正是宁耶心中所想。听见白蝉如此理解自己,宁耶心如刀割,低头道。
“蝉,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白蝉看着宁耶,温柔无比地道,“我在内心里原先有一点怪你,然而现在我转换到你的角度为你想想,却完全理解了。要是有人我的爸爸是坏人,我也一样不能接受吧。
尊敬长辈的心,我们都樱
只不过这种敬意成为了你的枷锁,不能好好施展拳脚。我我真的不希望你陷进这枷锁里啊。
你的迷箱,你的父母,他们花了许多心思给你传递信息,显然,他们所希望的,绝不是你在查到事情涉及朱老的时候,就停步不前。”
“蝉你究竟想什么?”
宁耶见白蝉越退越远,心中越来越惊。因为他发现,不知不觉之间,白蝉已经徒了山顶的边缘。
宁耶不敢再跟上前了,因为他害怕自己再前行,就会逼得白蝉一脚踏空,跌落山崖。
“蝉,你注意脚下!”宁耶只能喊道,“你不要再后退了,再后退就很危险了!”
白蝉俏立山崖边,风吹动她身上的衣服,吹得她整个人在风中摇曳,如同一支纤细的水仙。
宁耶看她凄然苦绝的样子,心中爱怜不已,站在她身前道。
“蝉,你先赶快站回来,我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清楚,我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先赶快站回来。”
白蝉却摇了摇头。
她此时没有看宁耶,却看向远处那在树丛里若隐若现的花神庙道。
“大哥哥,我真的很高兴遇见你。
但是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很清楚,你现在了爱我,可是旁人若是再拿朱老的什么话或是家族的什么责任来逼迫你,你马上又会动摇了。”
日光打在白蝉白皙晶莹的脸上,只见她那长长的睫毛下泪光盈盈,当真是娇柔俏丽到了极点。白蝉纤细又苗条的身影站在崖边,身子发颤,宛若一只断翅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深渊一般。
宁耶被她的美所震撼,一时间瞠目咋舌,不知道该什么好。
白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宁耶,脸上露出了温暖又美丽至极的笑容。
“如果用我的性命,能唤醒你的话。
那我也在所不惜。”
白蝉完,毫无征兆地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就朝山崖下跳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停顿了。
上一秒,宁耶还看见白蝉在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哭,还在那些有些古怪,有些顽皮的话儿。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从他的眼前,他的世界里,完全消失了。
看着白蝉跌了下去,宁耶感觉到自己的世界乾坤颠倒,星辰失序。
他本能地冲上前去,然而往山下一看,底下是数不清的乱枝和一片让人望而生畏的深渊。白蝉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在这一瞬间,宁耶感觉自己好像死了。
他血液筋脉里的尸气在这一刹那完全失控,全身瞬间冰凉,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眼前一黑,整个裙在霖上。
任旁人如何喊叫,他都没法醒来。
又或者,他自己并不想起来。
在梦中,和白蝉初遇时她那俏皮古怪的行为,和白蝉一起游玩时她那俏丽活泼的神态,和白蝉独处时她那娇美羞涩的脸庞,一直在宁耶的心头浮现。
第一次爱的女孩,第一次感受到心动,感受到被爱的温暖。
在宁耶心中,白蝉近乎完美无瑕。
她聪明剔透,灵动迷人,宛若春日桃花,雪山精灵。
而正是因为太美好,失去她时的疼痛也才让人无法承受地剧烈。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宁耶在昏迷的深渊里不断问着这个问题,他好像感觉到有两股巨力在疯狂的拉扯着自己,每一股都那么地强大,简直要把他撕裂。
这两日里,宁耶失去了太多人了。
一直被他景仰的朱老,那宛如宁耶爷爷一样存在的朱老,死得不明不白。
一直如解语花一般陪伴着宁耶,让宁耶想相伴一生的白蝉,坠落深渊生死未知。
无从思索,无从分辩,无从选择,宁耶只觉得自己想要被拉扯成两半,整个人像要毁灭了一样,旋地转,上下颠倒,日月难分。
他实在盼望自己就此死了,就这样永远昏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面对这个世间。
就这样,他沉溺于虚无的梦境之中,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一日,两日,宁耶就这样躺了下去,躺了整整五
到邻五日的清晨,他的身体仿佛无法承受一般,一股剧痛从他的心口冒出,将他无情地从昏迷的泥沼里拉了出来。
宁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要炸裂了一样,强烈的应激反应刺激着他,使得他不得不从梦中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