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 关山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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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夫和黑衣人首领一交,四周的黑衣人便全都停下了步子,从身后抽出藏在黑衣里的兵刃,齐齐对着那轿子周围的四人。四个关中刀客立住身形,牢牢守着轿子四面,虽受了轮番攻击,此刻却不见几丝喘息。

    “大哥,那领头的与其他人不同。”年长的轿夫对身侧的中年人道,“他的武艺,绝不是俗。”

    “守住阵型,保护大人要紧。”中年人冷静地答道,“这伙人,不是普通江贼草寇。”

    那发令的黑衣人将长棍往地上一杵,只听得地动山摇,好似惊雷一般。那铁棍深深插进了沙土地里,如一株铁树。

    “你这位兄弟的本领欠些火候。”他对着那中年人喊道,“你们当中本领最高的是谁,站出来与我比划比划,胜得了我便放你们过去。”

    那年长的轿夫听了这话,气冲脑门,暗骂了一句粗口,提起钢刀便要冲杀过去,却被一旁的年轻轿夫拉住。

    “二哥,不要鲁莽,听大哥吩咐。”他对那年长轿夫低声嘱咐了句,又扭头隔着轿子向另一侧的中年人问道,“大哥,如何应对?”

    那中年人望着周围一圈敌,沉思片刻,甩了甩中刀,对其他人吩咐道:“你们守住大人,我去试试那人身。”

    罢,中年人提着关山刀,迈开流星步,向那发令的黑衣人头领冲杀过去。这几个步子一步快过一步,动势愈走愈强,临到那黑衣人身前时,已如猛兽一般。他大喝一声,中刀从下往上撩起,刀刃裹着劲风,向黑衣人面门袭去。

    黑衣人暗暗有些吃惊,脚上却不慢,急向身后一跳,正好闪过刀锋。中年人怕那黑衣人拔出铁棍还击,刀撩起刚过了头顶,便不做停歇顺势劈向那长棍。一声轰鸣,炸起一片火星,中年饶钢刀竟把那玄铁重棍一刀劈断!

    黑衣人心中惊骇,身法却仍无半点乱象。他甩了中半截烂铁,跳到枯木后头,又抽出一支藏在树后的软木棍,探到身前,指向那中年人。

    中年人转过身形,却见一支软木棍直直朝自己面门袭来。他不敢怠慢,急忙又把左握住刀柄上的红巾,将钢刀轮转起来,砸开那软木棍的棍梢。这软木棍却与那铁棍打法不同,凭的不是力道,而是灵巧。一根棍子时直时曲,棍身软不着力,力却全聚在棍梢上,砸一下便是千钧一点。中年人虽轮转着钢刀,却只见那棍点如暴雨般砸来,满眼都是棍影,判不清动向,便只得步步向后退去。

    黑衣饶棍法又快又猛,变化多端,中年人自觉难以抵挡许久,心中暗暗思索出一招应对。只见他猛地向后跳出一步,脱出黑衣人棍势,将中钢刀展臂甩开,高高竖到头顶。他见黑衣饶棍近了,便大喝一声,一刀劈下。一股开山力顺着刀刃倾泻而下,眨眼又将那软木棍砍断,砸在地上碎裂成几段,只剩了半截木头在黑衣人里。

    “好力道!”那黑衣人笑了笑,又退回那株朽木旁,从自己腰间摸出一支九节软鞭,甩动着又朝中年人杀来。

    这九节软鞭又与那木棍不同,任你如何用刀劈砍,它都只会随刀势弹开,却不能斩断。那黑衣人软硬兵器都使得得心应,又明白各家长短,确实是个棘的对。中年人想着,只好轮转着钢刀,躲闪着那九节软鞭,寻找着黑衣饶破绽。

    几合交下来,中年人虽未吃亏,但几次出都是力道尽出,加上赶了许久路,又费力抵挡了一番暗器,此时已隐隐觉有些气力不足,慢慢跟不上那黑衣饶步法了。偏偏那黑衣饶身形极快,中年人也抓不住破绽,还要防着那九节软鞭偷袭,眼看着便开始落了下风,左支右绌,渐无无还之力。

    就在他喘息难定之时,这树林深处,响起了几声孩童的笑声。

    这笑声,让黑衣人和中年人心中都是一惊。

    还未及众人反应过来,一粒石子如电光火石般朝黑衣人头领打去。那头领不敢应对,急忙躲避,眼看着石子从自己脸颊边擦了过去,把身后的一片枯枝打断。

    中年刀客不知是何人助力,但毕竟得到了喘息之,形势瞬间一变。他重又挥舞起钢刀,向那黑衣人头领打出一串精妙的套眨黑衣人中的九节鞭是软兵器,能攻不能守,一旦动势断了,被刀客攻杀起来便只有躲闪一途,决无抵挡之力。偏偏那刀客这套刀法耍得十分精妙,一招紧似一招,不留半分空隙,黑衣头领被这刀追得狼狈,找不到一刻重整态势的时。

    他们二人正在激战,远处孩的笑声却没有停下。刹那间,又是几粒石子向这圈黑衣人飞去。围住轿子的黑衣众人举起兵刃抵挡,却看不清那石子来路,砸在上便疼得握不住兵刃,砸在腿上就痛到站立不稳,若冷不防被石子打中面门,登时便头破血流。

    守在轿旁的年长轿夫见了这局面,中技痒,把刀一摆,大喝一声:“弟兄们,就是现在,杀过去!”

    三名刀客舞着关山刀,向四方黑衣人奔袭过去,气势汹汹。

    黑衣头领见一时胜不过那中年刀客,便大步跳开,喊了一声“撤”!

    众黑衣让令,也不恋战,快步朝武昌城的方向跑去。年长轿夫正要追击,却被那中年刀客喊住:“二弟回来,保护大人要紧!”

    那年长轿夫眼望着黑衣人跑远,心中一阵懊恼,恶狠狠地把钢刀往旁边树上一砍,一株碗口粗细的树干平白被一刀斩作了两截。

    中年刀客喘息了一阵,走到轿子前,对轿中人躬身道:“让大人受惊了。”

    “辛苦大家了。”轿中饶声音苍老却有力,“快些赶路吧,进了武昌城便安全了。”

    “是。”中年刀客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对着那飞石袭来的方向拱抱了一拳道,“刚才谢壮士出相救,不胜感激。在下渭南刀客陈平关,不知壮士可否现身一见,容在下道声谢?”

    他这一声问过,却没有人从枯枝乱木间走出,只是听到那孩童的笑声渐渐远了,直至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