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知之为知之
翌日,“李林,李~林~~~”
“殿下,奴才在呢,您赶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奴才一直给您热着呢。”
“我头疼,哎~哎,扶我起来。”赵佖只觉得头痛欲裂,真是宿醉要不得呀。不过昨夜喝了些酒,彻底发泄了一回,赵佖觉得心口没那么憋闷了。接过李林递过来的醒酒汤,咕嘟一口都给喝了,他也正好口渴着呢。
“殿下,殿下,您昨天喝多了没什么吧?”李林心翼翼的问。
“嗯?怎么了?不太记得了。”赵佖抓抓脑袋。
“嗯,殿下,是这样的,奴才昨晚看十一殿下回去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是不是您跟他什么了?”
“什么?!”赵佖一跃而起,“鸡昨晚来了?你怎么不拦住他,不是跟你了谁也不让进院儿吗?”
李林也吓坏了,“奴才,奴才昨晚被太皇太后身边儿的刘越公公给叫走了,所以奴才就让若竹、若兰看着,可是,可是她们不知道您的事儿,奴才又不能告诉她们,她们也挡不住十一殿下,就把,就把十一殿下给放进去了……奴才回来的时候,您已经醉倒了,十一殿下正指挥奴才们把您抬进屋儿呢。”
“嗯……没事儿,许是他看我醉酒觉得不妥吧。”赵佖只记得把奴才都撵了出去,自己在树下喝酒,赵佶什么时候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宿醉,赵佖起来是已经过午了,稀里糊涂吃了点儿东西。太皇太后那边儿就派人来接赵佖了。要带的东西李林早就跟刘越点好了,赵佖根本用不着操心。但英华宫里的奴才赵佖是不能都带走的,除了李林,赵佖只带走了锦绣和锦瑟,这倒是让宫人们很诧异,都以为赵佖会带走若竹和若兰呢。
当天下午赵佖就正式入住了宁寿宫的流云轩。一到宁寿宫,赵佖先去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留赵佖一起用过晚膳,才放他回了流云轩,其间又对赵佖一阵安慰。
赵佖入住流云轩后,太皇太后特意给赵佖放了假,让他不用去闻是斋,可以在流云轩静养,好好休息,适应新的环境,也希望赵佖能调整好心情。太皇太后很想再看到皇孙像以前一样开心笑着的可爱样子。
赵佖的生活起居倒是没什么改变,只是少了娘的陪伴,赵佖每每想起难免伤感,好在太皇太后待赵佖甚好,也让赵佖感到些亲人的温暖。其实赵佖也明白,伤春悲秋最无用,逝者已矣,唯有生者才有希望,是该好好谋划一下了……
赵佶再见到赵佖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调整好了心情,赵佖终于又出现在了闻是斋,只是有些蔫蔫的,谁跟他话,都不太搭理。大家也都知道是因着武昭媛去世的事儿,他心情不太好也是应当,就都由着他了。
赵佶一直想找机会跟赵佖那天的事儿,可是赵佖第二天就搬进了宁寿宫,太皇太后又准了赵佖在流云轩里静养。赵佶也不好到流云轩去找赵佖,弄的赵佶这段时日过的是备受煎熬。
下了学,赵佶赶紧拉住正要走的赵佖,“九皇兄,臣弟有事儿想跟九皇兄,臣弟已经备好了糕点,不知九皇兄能不能赏光去后苑海晏亭跟臣弟一起用些呢?”赵佖回头看看挤眉弄眼儿的赵佶,“不去,我要回宁寿宫了。”
如此干脆的拒绝,让赵佶始料不及。“九皇兄,那晚你喝醉了,可是臣弟一直陪着你呢……”赵佶突然上前,对着赵佖的耳朵声。
‘那晚!喝醉了!’赵佖突然记起了那个倒霉悲催的夜晚,李林告诉他赵佶竟然杀进了院子。趁着赵佖愣神儿的功夫,赵佶已经把赵佖拉走了。
后苑海晏亭内,赵佖吃着赵佶带来的点心,看着赵佶把奴才们都发的远远的,知道重头戏要来了,他得起精神好好应对。
“九皇兄,可还记得那天臣弟到你那里时,皇兄在做什么吗?”
来了,难道鸡真的发现什么了?“喝酒?我一直喝酒呢。”赵佖继续装傻,心里却直鼓,这子到底什么意思?这是想诈我?
“呵呵,皇兄的记性还真是不太好呢,也是你当时都喝醉了,要不臣弟提醒皇兄一下?”赵佶见赵佖死不承认,突然来了兴致,想你赵佖这么多年装疯卖傻,都是逗我来的,亏我还处处维护你。
哪次你在闻是斋睡觉,不都是本殿及时叫醒你,才让老师没抓到你?赵似他们想欺负你,哪次不是本殿出手救你的?最可恶的是你还害我拉肚子,掉鱼池……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哼哼,今天我还不吓唬你个够本儿。(鸡,你也挺幼稚的。)
赵佶慢条斯理的捻着手里的点心,送到嘴边儿,咬了一口,“嗯,今儿这点心做的不错。”又喝了口茶,慢慢品味着。
看着赵佶那慢腾腾的样儿,赵佖急的眼睛里直冒火,我鸡,有事儿您话呀,你倒是接着呀,我这到底是了什么啦。这不让人干着急吗。赵佖又不能表现出来,拿着自己手中的点心,吃不下去,也放不下来,都憋出内伤了。
“呵呵”,赵佶看着赵佖那副吃哑巴亏的样子真是好笑,难怪赵佖时候就喜欢逗自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赵佶声的哼唱着那晚听赵佖唱过的那首词。
‘鸡抽什么风,还唱什么歌儿呀?不对!这不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吗?’赵佖眼前突然浮现出自己对着月亮一阵“狂吼”的情景,至于“吼”的内容,自然就是这首悲催的词。不过,这首词是苏东坡,不,是老师什么时候作的呢?这个时间赵佖哪儿知道,先蒙混一下儿试试?
“嗯,不是老师的词吗?”赵佖低头装镇定。
“呦,九皇兄,您就别在拿臣弟寻开心了。臣弟可是把您这首《明月几时有》拿给老师看过,老师还夸赞这首词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呢。对了,老师还一个劲儿的听这首词是谁做的?他想见一见,引为知音呢。皇兄,你臣弟该不该告诉他呢?唔……”
赵佖脑袋嗡的一声,坏了,老师应该是还没作这首词呢。想到这儿,赵佖立马起身,一把捂住赵佶的嘴,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鸡你要是敢告诉他,信不信我把你拆了?!嗯?!你没跟别人吧?啊?!”
赵佖的突然动作把赵佶下了一跳,皇兄你这架势真不是要杀人灭口?你要捂嘴别把我鼻子也给捂上啊,赵佶赶紧哼哼,又是点头儿又是摇头示意。赵佖这才松开了罪恶之手。
“咳咳”赵佖一边儿咳嗽,还不忘一边儿调笑赵佖“皇兄,臣弟可从来没见皇兄你如此激动啊。”
“你找抽是不是?你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挟我?”事到如今,赵佖反倒不紧张了,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而且看鸡的态度,他根本也没算把这件事儿告诉别人,不过这子到底想干什么,赵佖还是真没猜出来。从赵佶这子大脑回路就跟正常人大大的不同,这是赵佖对赵佶最中肯的评价。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九皇兄才情如此惊艳,每天却只能装傻卖呆,着实可惜呀。想必皇兄自己心中也是极为憋闷的吧,臣弟不才,只是想成为皇兄的知音,为皇兄分忧而已。”
赵佖喝了口茶,看看狐狸一样笑着的赵佶:“鸡,这话你自己信呐?”
“不信,其实臣弟一直以来都怀疑九皇兄你有问题,皇兄你狡猾得很呐,从来没让臣弟抓到过把柄,不过,如今?嘿嘿,可不一样了……”
‘赵佶,你个混蛋,你这是赤果果的要挟,我刚才怎么就没把你捂死呢,都怪自己太善良啊。’赵佖这个悔呀,眼睛瞪的溜圆,死死的盯住赵佶。‘用眼神杀死你,杀死你……’
——回到现在的分隔线——
“喵~~”,慵懒的大黑猫一跃跳上圆桌,用爪子不耐烦的点着桌子,试图引起赵佖、赵佶两兄弟的注意。
“皇兄,太白饿了,咱们也该传膳了。”
“哦,那就传吧。”赵佖埋在书里脑袋抬也没抬,直接哼哼着。
“李林,传膳吧。元宝去御膳房再拿点儿点心过来,就平时咱们拿的那几种。”
“是。”李林和元宝一起应着,退了出去。元宝是跟着赵佶的太监,长的圆滚滚的,跟李林站一块儿,根本就是鲜明对比。元宝又白又胖,赵佖曾经取笑他像个发面馒头,弄的元宝还想要节食减肥来着。
“喵~,喵喵~,喵喵喵~”
“太白,纵使本殿再怎么才华横溢,也听不懂你叫什么呀,你就别再骚扰本殿了。”赵佶看着对着自己使劲儿叫的黑猫,优哉游哉的。
“嗤~,我鸡,你天天这么逗它,有意思吗?它不就是不满你叫它太白吗?你就给它换个名儿不就完了吗?省的它天天叫。你它一个黑猫,你偏叫人家太白,你这不是讽刺人家没长白毛儿吗?”赵佖看着每天必须上演的鸡戏猫,无耐吐槽。
“皇兄,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太白这名字多好啊。太白,金星,名二实一。太白即金星。亦名启明,长庚,明星。象征着……”
赵佖刚要断赵佶的长篇大论,“喵~~~”谁知黑猫一声怒吼,给抢了先。‘这对儿该死的兄弟,没一个好的,活该他俩遭罪,几世轮回都出岔子。该死的,要不是他俩总出岔子,老子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幅模样。还敢叫老子的名字,是,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叫太白金星,怎么啦,关键是老子顶着如今这幅皮囊,还被人叫太白,这不是往老子心口捅刀子吗!生怕老子不知道如今过得有多惨呐!’
黑猫烦躁的挠着桌子,发出刺耳的吱嘎声。赵佖、赵佶互看一眼。
赵佶:“今天太白格外烦躁啊,该不会是思春了吧?”
赵佖:“早了点儿吧?”
黑猫太白:……
“喵~~”黑猫突然一跃而起,挥爪向前,‘老子挠死你们两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