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威武(中)
次日, 侯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绿萝前去通知时,乔桐正给霸王捋毛发,它长的太肥大了,此刻正趴在花厅下,眯着虎眼,十分享受着主子的轻抚。
只有这个时候主子才是它一个人的,整座侯府, 它最怕的人就是沈墨,凡人根本就看不出来沈墨的身份,但是它却可以。每次沈墨出现, 他身后便有一头腾龙盘旋,简直要吓死虎宝宝了。
好在它有主子庇佑,沈墨顶多是摔它几下, 还不曾伤及它的性命。
“熬——”霸王的声音绵延悠长, 主子的纤纤玉手在它身上一遍遍的捋过,它感觉自己都快要舒服的冒泡泡了。
绿萝走近,对乔桐道:“姑娘, 您猜今个儿谁人来了咱们府上?”
未及乔桐猜测,绿萝忍不住脱口而出:“就是那位波斯公主冷香, 奴婢听她要向咱们夫人讨教制香的法子。可咱们夫人眼下有孕在身,况且夫人研制香料也仅是以供自己寻常所用,和波斯香料有着天壤之别,现在府上都传开了, 是波斯公主这次其实是冲着二公子来的。”
冷香还盯着段瑞不放?!
乔桐已经见过波斯公主几次了,每次都是被香味呛的冲鼻,母亲有孕在身,搞不好会生下嫡子,乔桐不想让母亲被波斯公主的香料所影响到了。
“走吧,咱们也去瞧瞧,若是那位波斯公主当真有歹心,霸王你就有口福了。”乔桐对霸王道。
其实,霸王还不曾吃过生肉,也不曾真正咬过人,它大概是虎届最仁慈的老虎了。
“熬——”霸王低低叫了两声,站起身在乔桐的裙摆上蹭了蹭,十分温顺。
***
乔桐来到前厅时,段家的几位郎君皆在,她一眼就瞧见了穿着妖艳的波斯公主,才刚踏入屋子就闻到了强烈的香气,乔桐只觉非常不舒服,就连霸王也呛的虎须颤了颤。
乔桐发现,愠表姐没有过来,听闻愠表姐自从宫宴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适,好像是恶露不止的毛病,急的段瑞团团转。
这厢,冷香妩媚一笑,道:“久闻侯夫人擅长制香,此番能与夫人一比高下,实乃我的荣幸。”
乔桐站在一侧,闻言,心里讥讽:原来不是过来讨教的,是来寻事的。
尧柔时隔十几年再次有孕,身子骨总归有些吃不消,浓烈的香味让她欲要干呕,但对方是波斯公主,而她身为段青山的夫人,定然不能让段家丢了颜面,即便不太情愿,也得应承下来。
这时,段家的几位儿郎,包括老太君在内,皆要为尧柔话时,乔桐等不急的先开口道:“公主这话委实奇怪,我母亲的确会制香,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你何来“久闻”一?况且,你没看见我母亲有孕在身么?即便你赢了我母亲,也是胜之不武。”
段家人本要开口,但听了乔桐这话,皆默默不做声了。
这丫头,近日的战斗力极强。
越来越像段家人了!
因着段家不宜正面针对波斯公主,但是乔桐可以,她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即便对波斯公主出言不逊,也不会上升到国政的层面。
所以,段家人算让乔桐对付这位公主。
冷香面子上有些难堪,她今日之所以登门侯府,也是因为有人暗中提点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一个姑娘了脸。冷香看向了老太君,指望着老太君能指责乔桐不懂礼数。
但老人家眯着眼,笑的会深莫测,就是不肯开口。
冷香保持着端庄的笑意:“......我无非只是仰慕夫人的才情,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请教夫人,不曾想过赢了夫人。”
段家几人非常默契的沉默着,尧柔又是个哑巴,自然不必话,乔桐这个年纪的姑娘,心性尚未定型,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随时准备着战斗。
她和沈墨之间的事一直不清不楚,加之,她看出了沈墨对吴善善有着与众不同之处,乔桐内心憋着怨气没处撒,正好冷香上门寻事,她索性发泄道:“公主这话更是奇怪了,我母亲素来低调行事,为人和善,不曾展露过任何才情,公主你是听谁我母亲会制香的?”
冷香哑然,而段家人明摆着是纵容乔桐的意思,她无话可,又看向了一直端坐着的段瑞。
冷香自诩是个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别是段瑞这样的年轻儿郎,就连那些城府颇深的朝中大臣也逃不了她的石榴裙。
段瑞心思缥缈,根本无心顾及什么波斯公主,得知欧阳愠那处损伤过大,流血不止后,段瑞恨不能去她面前切腹自尽,以示愧疚。
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冷香的眼神。
一堂屋的人继续沉默着,乔桐根本不用教的,一言一行皆顺着众人的心思了,她又:“公主,我方才问你话,你为何又盯着我二哥看?我二哥与表姐情投意合,婚事就要定下来了,你莫要勾搭我二哥!”
勾搭不是一个好词。
常年习得汉文的波斯公主自然是一清二楚。
冷香的表情已经开始抽搐,呈现出诡异的狰狞,仿佛她这张脸根本不是真的一样。
段家众人:“.......”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老五这般威武,众人眼神欣慰至极,也没枉他们疼惜了这丫头一场。
这时,府上的下人过来通报一声:“老太君,方才二殿下递了名帖,是要拜见您二位。”
萧长恒怎会过来?
段家人面面相觑,很快就用眼神交流了一圈,仿佛已经默契的达成了某种共识。
冷香从起初的自信洋溢,到了现在已经如同身置虎穴之中。她心道:阴谋!今天这一切定然是阴谋,肯定是段家人事先就让乔桐准备好了过来羞辱她!
不过,萧长恒登门了,也正好给她解围。
冷香觉得,她可能好一阵子都不想再接触段家人了,除了段瑞之外。
***
冷香稍稍待了片刻就辞别了,老太君瞧着尧柔的脸色不太好,她老人家自己也觉得身子乏力,头颅沉重,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道:“来人!速速请郎中过来给夫人诊治!”
她自己倒是不要紧,尧柔和孩子万不能出了半点岔子,这可是段家唯一的香火啊.......
老太君和尧柔以身子不适为由,并没有见萧长恒。
明知这是大不敬,但老太君还是这样做了。
萧长恒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段家人皆是一清二楚,今日冷香一登门,尧柔和老太君的身子相继不适,这就让段家人愈加防备了。
段瑞提议:“五妹妹,你见见二殿下,正好他是你表哥。”关键是你厉害!
段珏笑着配合:“是啊,五妹妹,你是段家的顶梁柱,父亲和舅舅都在军营,尚未归来,二殿下就靠你招待了。”
段易很羡慕乔桐:“五妹,你可以的,你行的。”
新来的大哥段良也象征性了一句:“劳烦五妹了。”他被萧长恒捉过,还被用过私刑,他可能不太见到萧长恒。
乔桐一直知道自己的使命,她也明白自己不是寻常人,可.......她在段家的地位从几时开始变得这么崇高了?!
是以,乔桐在水榭见了萧长恒。
除却护院和丫鬟之外,段家人一个都没出现,萧长恒随了萧炎,生性多疑,他坚信,这一定是个阴谋。
自己越是卑劣的人,越是会将旁人也想成和他一样的人。
当乔桐示意他饮茶时,萧长恒敷衍了一句,没有动用段家的一滴茶水。
“表哥,你今日怎会来侯府?可是有事?”乔桐问道。
萧长恒看着面前精致漂亮的姑娘,他心思微动,多想将她带走,关在了自己的寝殿,让她成为一个人的,每日起第一眼便能看到她。
萧长恒坚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是他的人,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的人。
这时,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朝着这边走来,萧长恒眼力过人,突然捏住了乔桐的手腕,力道颇大:“表妹,你我待你好不好?你幼时最是依赖我,还过喜欢一直待在我身边,这些你难道都忘了么?表妹.....只要你还像以前对我,我愿意放弃一切。”
萧长恒的话让乔桐怔了一怔。
在她的梦里,表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他死时身上还穿着龙袍,难道......如若表哥没有去争那个位置,他就不会惨死?
乔桐并不知道萧长恒的本性,她只记得萧长恒的好,一想到那些可怖的梦境,还有萧长恒的惨死,乔桐的确很想劝他放弃一切。
如果自己答应他,他真的不会去争了?
乔桐才不会信呢。
沈墨疾步靠近时,乔桐看见了他冷峻的面容,也不知道是起了什么心思,她很想气气沈墨,遂一口应下了萧长恒:“我当然会待表哥好,你可是我亲亲表哥。”
萧长恒的手一滞,乔桐的话很甜糯,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是冷的,没有女儿家对待心上人的温热。
亲亲表哥......
沈墨的置于广袖之下的手握了握。
段家那几位儿郎委实该罚,他才离开多久,这几人就将乔桐推到了萧长恒的跟前!
沈墨没有顾及任何事,他走了过来,气势有些威压,一伸手就抓住了乔桐的臂膀,让她给拽了起来:“《女戒》抄好了么?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踏出院门的?给我回去!”
什么《女戒》?
他是生气了么?
乔桐虽是被捏疼了,但看着沈墨气白了脸的样子,她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哦,我知道了。”乔桐见好就收,她到底不舍得彻底与沈墨决裂,这么好看的男子,放眼整个盛京也寻不出几人了。
萧长恒看着乔桐在沈墨跟前乖巧温顺的样子,他只觉无比刺眼,突然站起身想要抓住了她,却是被沈墨一掌击开。
沈墨转头对乔桐道:“你快回去!”
乔桐咬了咬唇,意识到自己可能......捅娄子了,他两人不会起来了吧?
乔桐不敢离开,但也不敢靠近了。
只闻萧长恒对沈墨道:“你以为你会赢我么?”
沈墨露出阴厉的一面时,其实看上去有些邪恶,他语气颇冷:“我已经赢了你!”
这时,几名护院从四面走了过来,萧长恒知道自己今日鲁莽了,他广袖一挥,十分愤然:“沈墨,你我来日方长!”
丢下一言,萧长恒看了一眼惊呆的乔桐,这才转身离开。
待萧长恒走远,乔桐与沈墨对视了一眼,在他幽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愠怒,乔桐感觉到不太妙,提着裙摆拔腿就跑。
动作煞是果断利落。
众护院,丫鬟:“.......”五姑娘竟然还有害怕的人!
乔桐低估了沈墨的忍耐性,也同时低估了沈墨的脚力,当她气喘吁吁的刚跑回碧落院,沈墨从她身后走来,他步履飘然,宛若是闲庭散步,老虎跟在他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是想吸一点龙气,但也不敢过分的靠近。
绿萝气喘的不轻,人还没站稳,就被沈墨击晕了过去。
乔桐继续往屋内跑,沈墨不紧不慢的跟在其后,直至将她逼入花厅一角,青年才稍稍舒展了冷峻的眉目,双臂支起,将乔桐困在了栏柱与他的胸膛之间,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怀中人:“你真是不乖,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
乔桐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更是不明白,方才自己为何要跑?
沈墨已经完全是成年男子的体格,他刚才军营归来,身上的血渍未干,混合着淡淡的松柏香,仿佛有种强烈的雄性气息在四周萦绕。
乔桐有些痴迷,但又胆:“......舅舅,你这样子让我有点害怕。”
沈墨低低一笑:“你的确是该害怕!”
乔桐:“.......”又想亲她么?其实她是愿意的呢.....
沈墨的脸靠近,呼出的热气直直喷洒在乔桐的脖颈间:“可知哪里错了?”
沈墨的唇靠的无比之近,之前他亲乔桐,都是在她喝醉的情况之下,今日两人都清醒着,这无疑刺激太大,让乔桐难以接受。她露出女儿家独有的羞涩难耐:“我今天还没吃酒!”
真是个傻姑娘!
他想亲她,还需要分时候,分场合么?
她真该庆幸,她还年岁尚!
沈墨薄凉的唇微动:“那又怎样?”
一言至此,他的唇覆了上去,带着淡淡的凉意,但力道强势又霸道。
乔桐的菱角唇虽是饱满弹润,但尺寸太,根本就不够吃的,沈墨像一个调情的高手,没有给她痛快一击,只是轻磨慢辗,炽热的呼吸故意扑在乔桐脸上,沈墨像是强忍着某种渴望,哑声道:“乖,你是不是喜欢我?若是你喜欢我,我现在就依了你的心意,马上就亲你。”
乔桐的心跳都快漫到嗓子眼了,她内心惶恐,但又痒痒的,仿佛渴望着与沈墨的进一步亲近,愣是慢了半拍才明白了沈墨的意思。
她的心思?
明明是他想亲她的?!
乔桐撇过脸去,不想让沈墨窥探到自己的羞涩,她今日穿着一身碎花衫,雪白色交领上还绣着一朵淡黄色腊梅,俏皮可人,像极了她自己。
沈墨的目光停留在了她下巴,他的指尖将这可恶的东西挑起,迫使着乔桐与自己对视,用了撩人心魄的嗓音道:“你喜欢我,是不是?不承认,我就不亲你了。”
着,青年的唇似有若无的擦过乔桐的,别有心机的撩拨,像个风月高手,低醇磁性的嗓音继续诱导着她。
沈墨宛若一头成年的狡猾恶狼,正用尽心机哄骗着白兔上当,他的唇几乎是贴着乔桐的,又:“乖,只要你承认喜欢我,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什么都行。”包括他自己。
乔桐就快招架不住了,红晕从面颊漫延到了脖颈,之后一直延续到衣裳里面.....
沈墨的气息无处不在,他的身子伟岸颀长,正以威压之势将她围困,乔桐脑中冒出“洪水猛兽”四个字,又想起了两人在梦里耳鬓厮磨的画面,她咬了咬牙,道:“我,我无非觉得你生的好看罢了!你不要多想。”
沈墨一怔。
他从不把一身皮囊当回事,但眼下,女子却是宣扬独独喜欢上了他的皮囊。
沈墨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这时,月门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墨耳垂微动,稍一低头,在乔桐的粉唇上重重啄了一口,以示惩戒。
口是心非的东西!
乔桐当然是没有察觉到院外有人,沈墨放开了她,款款落座在石杌上时,还是公子如玉的模样。而乔桐却是狼狈不堪,明明没有被沈墨如何,却是身子发软,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到处乱看。
很快,月门处走来一人,是侯府的丫鬟,待靠近了几步,低垂着脑袋,也不敢多看沈墨一眼,道:“舅爷,侯爷有请,让您尽快去一趟书房见他。”
沈墨轻应了一声,那丫鬟便有速的退了下去。
乔桐还靠着栏柱站着,根本没有从方才的悸动中回过神。
沈墨起身,像是故意远离着诱惑,并没有靠近她,“好好想想,下次见了我该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 乔桐:我是一个肤浅的人,只喜欢舅舅的皮囊!
沈墨: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肉体,那就拿去吧。
乔桐:能.....能吃么?
沈墨:色香味俱全,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