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晋看着飞上的高度表念高度，尤珠珠操纵飞平稳爬升。

    片刻后,梁晋念：“30000英尺。”

    飞达到了本次航线的巡航高度,尤珠珠开始平飞，并启动了自动驾驶仪。

    巡航阶段,飞几乎不用操作，只需要监控。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驾驶舱里的几个人就开始闲聊,各种话题都有。而尤珠珠和梁晋两个人的关系僵持，尤珠珠并不想闲聊，梁晋则不知道可以聊什么。坐在后面的二副笑呵呵地话,“以前尤总队在北航，见识不到尤总队开飞，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尤珠珠回头看了二副一眼,“执飞的时候叫我尤长。”

    “好,好，尤长。”二副又：“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梁长坐在副驾驶位上。”他的意思是这实在是一件稀奇事，因为以梁晋的能力,是不会给人当副驾的。

    梁晋没开口，尤珠珠也没接话。二副又换了个话题。尤珠珠解开安全带：“这里交给你们了。”

    梁晋的“好”字还没出来尤珠珠就站起身来往驾驶舱外面走。他把要的话吞进肚子里。

    二副也停下了他开的话题，因为他发现尤珠珠和梁晋都不大想话。

    尤珠珠走后,二副他先去休息，于是驾驶舱里只有梁晋一个人。梁晋坐上驾驶座，尽职尽责地做着副驾的工作——监控仪表,和空中管制联络，以及长不在时替代长驾驶飞。

    飞进入哈沙克斯坦空域时，天黑了。梁晋向空管申请爬升高度，因为雷达回波上显示前面的云有水汽。而晚上气温很低，有水汽容易结冰。获得空管允许后，梁晋在计算里输入新的高度值。

    尤珠珠一直在长休息室里休息，但也没有睡着，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她抬看了一下腕表，下床走出长休息室。

    她进～入了驾驶舱。看到梁晋一个人端坐在那里的背影，过了几秒才走过去，问：“有什么问题没有？”

    她就像在问其他副驾那样问他。

    梁晋转头看着尤珠珠，：“飞飞行平稳，一切正常。”

    “你去休息，换我来。”尤珠珠。

    梁晋抬头，“没有超时，我还可以飞。你继续休息。”

    “让我。”尤珠珠坚持。

    梁晋解开安全带，站起来，让尤珠珠。尤珠珠坐在了驾驶位上。梁晋站在尤珠珠身后，问：“吃东西没有？”

    尤珠珠盯着仪表，“嗯。”

    梁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要不要喝点热饮？”

    “不。”

    “那有没有别的需要？”

    “没有。”

    梁晋不知道还可以什么，他就站在尤珠珠身后，沉默不语。

    片刻后，梁晋忽然发现脚下有两颗黑色的珠子。他认得这黑珠子是尤珠珠常常戴的链上的珠子。

    “你的链断了。”梁晋。

    尤珠珠撩开袖子看了一下，链果然断了，而她这一撩袖子，更多的珠子往下掉，最后只剩两颗串在线上，留在腕上。她转头找，梁晋弯下腰一颗一颗地捡起来。

    “我去给你串好。”梁晋捡完后，。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做了一样，转身就走。

    “等等！”

    尤珠珠转头喊住他。梁晋转回身。“没有线怎么串？”尤珠珠问。

    梁晋：“我想法子。”

    “还有两颗。”尤珠珠把留在上的两颗珠子取下来，摊在上。

    梁晋从她心拿起那两颗珠子，心头默了默，然后轻轻一笑，“十五颗？”

    “嗯。”尤珠珠转回了头，又在驾驶位上端正坐着。

    “那我去了，一会儿来替你。”梁晋完就往驾驶舱外走。

    出了驾驶舱，梁晋去找乘务组的人，问她们有没有能把珠子串起来的线。而没有人随身带着线。梁晋想了想，往客舱走。

    客舱的第一层是头等舱和经济舱，第二层是商务舱和经济舱。梁晋先去头等舱。天黑了，一些客人在睡觉，梁晋问还醒着的客人，他们也没有线。于是他又去经济舱，挨个挨个地声问。

    乘客们平时在客舱里看到的都是乘务员，是看不到长或副驾的。梁晋一去，醒着的人都吃了一惊。

    “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梁晋微微弯下腰，声地问坐在第一排的醒着的年轻女人。

    女人微微红了脸，摇头没有。

    梁晋问到客舱中间，有两个用平板玩游戏的男孩。一个男孩指着梁晋对同伴：“哇！飞行员！好酷！”

    “是啊！真酷！不过我告诉你哦，他只是一个副驾驶呢！我看过电视，开飞的叫长，长比副驾驶还要厉害哦！”

    “真的吗？”

    “当然啦！”

    “好想看看长有多酷！比这个飞行员还酷吗？”

    “应该是的啦！”

    是两位中国男孩，长得粉嫩粉嫩的。

    梁晋在第一层客舱没要到线，他又上了第二层。

    国际航班上有不少外国人，有些能听懂英语，有些听不懂英语。

    梁晋用德语询问：“先生，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法语询问：“女士，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用意大利语询问：“姐，请问有没有能串珠子的线？”

    他切换着各种语言问不同的人同一个问题。乘客们和乘务员们都傻了眼。最后他终于在一位英国女人那里拿到了一条红色的线。他道了谢便朝休息室走。

    他坐在狭窄的休息室里的那张椅子上一颗一颗地把珠子串起来。珠子的孔，线是软的，要串起来并不容易。他花了半个时才终于把那十五颗珠子给串好。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细致的事，他把链放在心，眼里浸了淡淡的笑意。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链走出休息室。

    梁晋走进驾驶舱，驾驶舱里面除了尤珠珠外，二副也在。二副笑着：“梁晋，你没去休息吗？”

    平时大家叫梁晋“梁长”，但这次梁晋不是长，所以二副犹豫了一下，直接叫梁晋的名字。

    梁晋看了二副一眼，“嗯”了一声，转眼看着尤珠珠的背影，喊：“珠珠。”

    尤珠珠转过身来，看着梁晋，：“我执飞的时候喊我尤长。”

    她对二副也过这话。

    “珠珠”这称呼还是他才改的。他看着尤珠珠，：“链穿好了。”

    “是吗？谢谢。”尤珠珠向他伸，示意他拿给她。

    梁晋上前两步，“我给你戴上。”

    尤珠珠：“不用。”

    她接过了梁晋递给她的链，飞忽然颠簸了一下，她中的链掉在了地上。梁晋弯腰给她捡起来。尤珠珠拿过链，转过身去，拿起话筒声：“我是长，飞正常颠簸。”

    客舱里在睡觉的乘客没醒，醒着的乘客听到长广播，心里“哦”了一下，没有担心。

    尤珠珠广播完后，拿起链准备戴上，却发现其中一颗珠子上有划痕，于是把链放进了衣服口袋。

    乘务长匆匆来到驾驶舱，一个老人忽然号啕大哭，把整个客舱的人都吵醒了，她们听不懂老人的话。

    尤珠珠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回头让二副看着驾驶舱，起身就往外走。

    梁晋跟出去。乘务长侧身让开尤珠珠和梁晋，也跟在后面。

    老人坐在第一层的经济舱中间，看上去是亚洲人。梁晋去找线的时候老人正在睡觉，此刻那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泪水。老人身上的毯子从上半身滑了下去，他穿着薄薄的西装。

    尤珠珠看过乘客名单，老人七十岁，国籍是中国，于是她用中文问：“我是本班的长，老大爷，你怎么了？”

    老人看着尤珠珠，边哭边。

    尤珠珠皱眉，她听不懂。

    “他的什么？”尤珠珠环视一周，询问围观的乘务员及乘客们。

    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梁晋：“他梦到琴了。”

    “什么琴？他的什么话？”尤珠珠看着梁晋。

    “南方的一种方言。”梁晋对尤珠珠，完又看向老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人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发夹，缓缓开口。

    老人完，大家都看向梁晋。梁晋：“琴是他喜欢的人。因为琴有病，家人不让他们在一起，他们分开五十二年了。老人到处打听琴的消息，终于知道她在伦敦，这次是坐飞去看她的。”

    老人能听懂普通话。尤珠珠对老人：“飞还有六个时到达伦敦，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老人连连点头，哭声渐渐停止了，脸上换成了笑容。

    尤珠珠看向围观的人，用英语：“大家都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围观的人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乘务员们也都散开。

    “尤长，请速来驾驶舱！尤长，请速来驾驶舱！”

    广播里响起了二副的声音。

    尤珠珠立即转身匆匆往驾驶舱走。

    梁晋跟在她身后。那条链又从她衣服口袋里掉出来了，梁晋弯腰捡起，“链掉了。”

    尤珠珠没回头，“不要了。”

    梁晋默默把链握在心，然后又默默放进衣服口袋里，匆匆跟在尤珠珠身后。

    客舱里能听懂中文广播的乘客都奇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尤珠珠一进驾驶舱就忙问。

    二副：“尤长，好像有东西撞过来！好像我们要撞上什么东西了！”

    尤珠珠和梁晋都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　　第一更。第二更要晚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