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需要二副汇报,尤珠珠和梁晋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件以及事件的严重性了,因为防撞系统的警报正急促地响着。

    “让开！”尤珠珠朝驾驶座走去。

    二副立即起身让开。尤珠珠匆匆走到驾驶位前。梁晋也过去了，站在一副的位置。

    “联系空管！”尤珠珠转头对梁晋。

    梁晋已经拿起无线电话呼叫空管了。

    “长吉963请讲！”

    梁晋道：“tcas（防撞系统）发出警报！”

    空管回应：“请迅速下降一个高度层！”

    尤珠珠立即关闭自动驾驶仪,迅速在计算里输入新高度层的值。飞的高度开始往下降，然而警报还在响。

    “怎么回事？”尤珠珠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梁晋也皱着眉头,“还没解除警报。”

    晚上，驾驶舱外面很黑,飞翼上的灯亮着才有一点点光线，他们肉眼看不到有别的飞，但是防撞系统的警报并没有解除,飞在继续下降。

    二副在后面急得团团转。他焦急地看着尤珠珠和梁晋，心里面砰砰地狂跳。“怎么还在响？警报为什么还在响？难道还没拉开距离吗？”他慌张地问尤珠珠和梁晋。

    “不对！”几乎是一秒过后，尤珠珠和梁晋忽然异口同声。

    “再联系空管！”尤珠珠。

    至于尤珠珠要梁晋联系空管什么,梁晋非常清楚。他迅速拿起无线电话询问空管：“警报仍然没有解除！确定是下降？”

    空管：“是的,请下降！”

    此刻，飞的防撞系统开始提示上升。

    尤珠珠和梁晋互看一眼，他们都深深皱着眉头。

    “警报怎么还没解除？”二副在后面问,他：“我怎么感觉快撞上了？”

    尤珠珠忽然道：“不对！不能再下降了！”

    “应该是另一架飞在上升！”梁晋也忽然开口。

    “什么？我们的飞在下降，另一架飞在上升？”二副震惊地问。

    如果一架飞下降，另一架飞上升,原本就近的距离就变得更近了！

    “往上升！”尤珠珠果断地道。

    就在这时，对面有灯光射来，一架飞迎面飞来,两架飞近在咫尺！

    “拉！”

    梁晋大喊一声，迅速伸向拉杆，尤珠珠的也握着推力拉杆，梁晋的大覆在尤珠珠的上，两人一起把飞拉起，飞迅速上升。身猛烈颠簸。客舱里的乘客哇哇大叫。

    二副闭着双眼。

    飞剧烈颠簸了几下，平稳了下来。

    二副想象中的撞没有发生，他睁开眼睛，看向驾驶舱外面，没有迎面而来的飞，外面已经归于平静。他惊魂未定，胸膛起伏不平。

    “差一秒钟就撞了！差一分毫就撞上那架飞了！”二副喃喃自语。

    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尤珠珠和梁晋静静地坐着，但他们的心并不平静。如果满一秒钟就是两架飞相撞的特大空难了。尤珠珠的心一蹦一蹦地跳动着，就像是身体承受不住心的负荷了一样，那颗心要跳出来。她握着推力拉杆的也开始瑟瑟发抖。

    而梁晋的还覆在她的上的。两架飞快相撞的千钧一发的时候，梁晋绷紧着神经，事后心跳也加速，但他恢复得很快，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的握住尤珠珠的没有放开，他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他转头看着她，轻轻：“没事了。”

    尤珠珠没有话。梁晋也没有再，就那么侧着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尤珠珠的心跳才平静下来，她瑟瑟发抖的也平静了下来，因为一个大包围着她，让她莫名安心。她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一丝丝温柔，有一丝丝温暖。

    她和他互看了好一会儿她才从他的中抽出。她转回头，若无其事的开启自动驾驶。

    “哇！太好了！没撞上！我们避开了！不，尤长，梁晋，你们避开了迎面飞来的那架飞。”二副在这时欢呼起来。但他一欢呼完才发现驾驶舱里的另外两个人平静得很。“果然是技术能力和心理素质一流啊！”他在心里感叹。

    二副感叹完，发觉自己想上厕所，于是向背对他的两个人了一声，匆匆往驾驶舱外跑。

    空管的声音传来，“刚刚出了差错，你们怎么样了？”

    “你还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明我们还活着。”尤珠珠一句话把空管给噎住。但空管失误这事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混过去的，当然这是后来的事。眼下飞安全了。

    尤珠珠挂断空管的电话。

    驾驶舱里只剩下她和梁晋两个人。

    忽然，驾驶舱里的灯光全部熄灭。

    “怎么回事？”尤珠珠忙问。

    “没事。”梁晋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你关的？”尤珠珠转头看向梁晋的方向。驾驶舱里面的仪表有光，暗暗的，但能看到梁晋的影子。

    梁晋“嗯”了一声。

    “关灯做什么？”

    梁晋：“眼睛闭上两分钟。”

    尤珠珠要去开灯，眼睛忽然被一只大蒙住。顿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你做什么？”她掰他的。

    梁晋：“两分钟。”

    掰不开他的，尤珠珠没有继续。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是吻她？但他并没有。

    两分钟后，他拿开他的。她重新看见了光，但却不是驾驶舱里的灯光，也不是仪表盘上的光，而是驾驶舱外的点点星光。无数颗星星就在外面，就在她眼前，一闪一闪地，仿佛她一伸就能抓住。

    她飞过无数个夜晚，但从来没有在驾驶舱里看到过外面的星星。因为驾驶舱里的灯光太亮，还因为大气能消光。

    广袤浩瀚的星空，很美。

    她静静地看着。

    梁晋也没有话。

    他们两个一个坐在左边的驾驶位上，一个坐在右边的副驾驶位上，眼睛都看着外面。

    “咦，怎么没开灯？难道灯坏了吗？”二副回来，看到没开灯，疑惑地问。然后，他摸索着打开了灯。一个一个地把所有灯都打开了。

    “咦，没有坏嘛！”二副笑着。

    外面的星空仿佛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尤珠珠没有话，梁晋也没有话。

    二副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见尤珠珠和梁晋两人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他更疑惑了。

    *

    没有乘客知道在他们的旅途中差点发生撞的事故。飞剧烈颠簸后很快平静下来，他们就没有追究，以为是像以往遇到的正常颠簸。当然，他们后来从新闻报道里面才知道他们曾经遇险，被长和副驾挽救。

    伦敦时间下午四点，飞到达伦敦希斯罗国际场。乘客们陆陆续续下飞。

    那位去伦敦寻找五十二年前的情人的老人坐在座位上。一名乘务员走过去，微笑着伦敦到了，可以下飞了。

    老人开心得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

    老人一直笑，没有动。

    “您可以下飞了。”乘务员恭敬地了几遍。

    飞上的乘客已经下完，老人没有动。

    乘务员觉得不对劲，一探老人的鼻息

    “怎么了？”另一名乘务员走过来问。

    “他他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