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遇袭
晋宁笑而不语,这话如同隔靴搔痒,在他心里连波澜都没起。
令笙咬唇,环顾一下四周。此处芦苇环绕,能通行的道路皆被他们给挡住了。
把心一横,当即往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好汉,相请不如偶遇,来了既是朋友,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动手动脚的,多伤和气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豪迈的笑声,水匪的主船上一个身着黑衣,手握斩虎刀,眉开眼阔,体格强健的人一脚踏在船头,与她道:“你这白脸有几分意思,你想同本大爷怎么谈?”
令笙一笑,“好好,这船上的银两你尽管拿去,还请好汉留下细软放我们归家。”
那水匪头子笑哼了声,“我若是不同意呢?”
令笙闻言浅笑,“不同意自然有不同意的办法,但是好汉你不也还没拒绝吗?”
此言一出,惹得那个水匪头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瞧你模样不错,不如跟我回去当个女婿如何?”
水匪群中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此起彼伏的“恭贺帮主觅得佳婿”话不绝于耳。
令笙不恼,反倒兀自镇定了下来。
忽然,站在水匪头子旁边的一个精瘦男子瞧见了晋宁,指着他对自家老大道:“帮主你看你看,那里还有一个,细皮嫩肉的更好看。”
那水匪头子顺着他的手看去,“呦呵”了声:“今日可真是捡到宝贝了,我两个宝贝女儿今天都有着落了!哈哈哈哈!”
精瘦的那贼眉鼠眼的将晋宁与令笙逡巡一遍,道:“帮主,好福气。你们赶紧将那两人拿下,献给二位姐!”
众人的哄笑声愈发的大了,领了那人的命令果真朝他们的船靠拢。
白白吱的一溜烟跑到令笙身后,躲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支袖箭划破空气直直的扎在了水匪头子的脚边。力道之大,入木三分,江面上顿时静了下来。
水匪头子一惊,不善的眯了眯眼,朝令笙看去。
只见令笙手持袖箭,缓缓的瞄准了他的脑袋。歪头一笑,道:“抱歉,本公子委实是没有想当你女婿的欲望。你若不退,下一箭就不会这么仁慈。”
与此同时,数十个扈从手持刀剑从船舱中涌出,在令笙面前形成了一堵人墙。
水匪头子冷笑,“你以为凭你这个玩意,就能败我混江龙冯海吗?!”
令笙缩回了手,梅花袖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手心上,不急不慢的道:“自然是不能,然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方才,我已经命人凿穿了你的船底。”
冯海怔住,随即哈哈大笑,“放屁,我都没感觉有震动,你怎么可能办到?”
令笙摊手,“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
就在此时,一个喽啰模样的人匆匆跑来,在冯海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冯海的脸色顿时大变,目露凶光的盯着令笙,“兄弟们,抄家伙给我上。”
令笙大惊,护着白白连连往后退去。可方退了几步,后背就抵在一块温热的东西上。
回头一看,却见晋宁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她没想到这水匪竟如此彪悍,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然,那些水匪不知怎的竟没有将船撞过来。反而是晃着手里头一个带着绳索的巨大铁钩。
忽然,铁钩出手,直直的扎在令笙的船上。可奇怪的时,只有左边满满当当的扎了一排,而右边却没有。
紧接着,数十个彪形大汉拿着绳子跳入手中。
令笙迟疑了会,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好!这些人竟然是要将他们的船拉翻!
“所有人,往右靠!稳住船身!”
船上的扈从立即往右边跑去,然还是慢了一步。绳索拉动船舷,甲板出现倾斜。人顺着斜坡,往下滑去。
这船不大,而这些水匪又是经验丰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船面与江面几乎成了一个垂直角度。
慌忙间,令笙也不知是抓了谁的手,噗通一声掉入水中。
一入了水,令笙就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她身上,重的不像样子。想要将它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想要往上游,却被束缚了手脚施展不开。
就这样在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挣扎了好一会,令笙感觉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渐渐的...渐渐...水面上的光斑变成一片漆黑......
云闲在天际,流水的淳淳声在耳旁悄然划过。一层又一层细浪吻过令笙的指尖,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她颤动着秀长的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视野所到之处,是一片青翠茂密的树林。而身下,是由岁月磨炼而成的石滩。
令笙用力的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然,甫一移动手臂,就发现手里握了个东西。
转首一看,发现晋宁躺在她身侧,手里握着的正是他的手。
好家伙,敢情方才在手里抱着她不撒手的,竟然是晋宁......
令笙没好气的把手抽出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想踹他两脚。可见到他白衣上渗出的血迹,到底是忍住了。
撸起袖子,认命般的架上他的胳膊往岸上拖去。晋宁看着瘦,可极为称手。令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把他弄了上来。
把她累的瘫软在地,直喘粗气。
这里也不知是哪里?白白这只旱鸭子也不知会不会有事?照这情形,自己怕是要晚回去几日了,也不知道阿娘如何了?
......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晋宁终于醒了过来。
令笙一喜,“你终于醒了。”
晋宁揉着脑袋,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四周连个房屋也没有,前面是江后面是树林。“不知,你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晋宁摇头,道:“不碍事,先离开这里再吧。”
令笙点头,扶起晋宁往林子里走去。
那些水匪被她凿了船虽暂时不会追来,但保不齐他们报复心重派人来寻他们。到那时,情况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没停,这里的树都不高,夕阳可以直接穿过稀疏的叶子,投射在地面上。
谁也没有话,两人就这样走着.....
夜幕不期而至,令笙还是没看见哪里有人家。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哀叹时运不济,今晚大约要宿在野外了。
晋宁围着这块地方绕了一圈,指了个背风处与她道:“今晚就睡这里吧。”
令笙点头,扶他坐下。湿衣贴在身上,晚风拂过,冻了她一个哆嗦。“怎么办?有点冷。”
晋宁拢了拢地上的枯叶,又翻了翻周围的石头,道:“你去捡些树枝来。”
令笙一喜,“你会生火?”
晋宁坐的很随意,此时丝毫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快去。”
令笙“嗳”了声,忙跑到一旁去寻枯树枝。等她捧了一堆,回去时发现火已经生了起来。而一旁,还堆放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忙不迭的跑了过去,坐在火边取暖。她简直要被冻坏了......
晋宁瞧了她一眼,拿过树枝往里头添,让火烧得更加的旺盛。随后,又用树枝在火堆下刨了几个洞,将那几个圆滚滚的东西给扔了进去。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时,衣服已然半干了。她看着对面,隐在光线下明明暗暗的晋宁出神。
晋宁抬眼,道:“怎么了?”
令笙杵着下巴,忽然觉得此刻的晋宁比以往的都要好看些,“你怎么会这个?”
晋宁淡然道:“做得多了,自然就晓得。”
着,把先前那个土坑刨开。令笙立即问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激动的凑到晋宁旁边,“有吃的?!”
晋宁“嗯”了声,刨了一个放在她面前。令笙一早就饿了,见到有食物也顾不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伸手去拿,却被烫了手。
晋宁瞅了她一眼,道:“笨!”
令笙不以为然,她现在只要是有吃的,便是万事足。
用袖子将那圆滚滚的东西裹了起来,放在嘴前将将吹凉了些,就用袖子去了上头的泥和皮,露出里头黄灿灿的肉来,是个土豆。
咬上一口,一边哈气一边与晋宁道:“时候,我和我娘都是生吃的。”
晋宁微愕,“你时候?”
令笙点头,笑得极为灿烂,“那是我同我娘饿极了,找到什么能吃的都直接生吃,根本就没想过要烤熟了。”
“为何?”晋宁皱眉,“宋大人好歹也是朝庭命官,怎么会让妻女沦落至此?”
三下五除二,令笙便把一个土豆给消灭干净了。“宋大人自然在盛京吃好喝好,我和我娘在沄洲。”
晋宁又从里头扒拉了一个给她,令笙搁在袖子上,这会倒没有那么着急了,“彼时我阿爹上京赶考,不料一去不回。他们都我阿爹死了,祖母大受击,一场风寒便去了性命。而祖父他...也得了重病,拖了三年,最终还是去了。”
令笙顿了顿,想要忆起往昔的事情,总归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阿娘懦弱,受不住家业。祖父去世后,族中叔伯我娘不祥,克夫克亲,于是将我们赶了出来。”
及此,令笙的嘴角扬起了嘲讽的笑容,毫无遮掩,继续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可谁都没出来上一句。人心薄凉至厮,实属不易。”
晋宁看着令笙眸子里闪烁的大约是哀伤的目光,轻声问:“然后呢?”
作者有话:忽然感觉我的晋宁好不出彩,好嫌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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