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再见
忽然间,她想起了前世时,她死在宋听南手中的情景。
为何世上会有这样的人?明明看穿了一切,却独独迷失了自己。
“此去相见无期,盼二妹妹今后能寻得本心,望自珍重。”
着,一马,离开这个悲伤而又绝望的地方。
越聪明的人,越是会陷入偏执当中走不出来。而宋听南,则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
遥遥记得上辈子,那是她与沈江沅成亲的前一日。
宋听南来冬苑寻她,邀她一同前去江陵山断风崖瞧落日。彼时,她并不愿意去。可又不好意思拒绝,想看看完黄昏便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哪知,竟是一去不回。
断风崖位于江陵山顶,从这往下看去,能看见层层叠叠的云海。
夕阳落下,金霞万丈。如同神女的霓裳,在铺散在天际。
山崖边有一座吟云亭,她与宋听南相对而坐。宋听南递给了她一盏茶,与她道:“明日长姐就要出嫁了,听南敬你这杯。”
她没有一丝怀疑,满杯饮下,以为这只是一个妹妹对姐姐单纯的祝福。虽,她与宋听南接触的并不是很多。
宋听南见她喝光了,抿唇一笑,搁下茶杯继续道:“长姐,可听过白云岫白姑娘。”
令笙摇头,她来盛京这么久,从未出个府门。除了府中的人,就只认得了一个沈江沅。
“她是谁?”
宋听南瞅着她,意味不明,:“她爹曾经是吏部侍郎,可因为越州盐铁一案而被圣上抄了家。她爹被处斩,而她也被流放。不过巧的事,她是沈公子最爱的女人。”
令笙记得当时她宛如被一个前天霹雳劈了个正着,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她苦着嗓子问:“什么?”
这句话太傻了,逗的她哈哈大笑起来。“昨日,沈江沅来找父亲了。他跟父亲了一件事情,你可想知道是什么?”
令笙感觉自己心口钝钝的疼了起来,她怔怔的问,“是什么?”
“沈江沅同爹做了一笔交易,他想要白云岫代替你出嫁。”
令笙没有听清楚她了什么,颤抖着嗓子又问了一遍,“你...你...刚才......什么?”
她的心口更疼了,火烧火燎的一样。
宋听南重复了一遍,“他想要白云岫替了你的名字嫁给他,反正没人认得你的容貌。只消爹爹同意,那这件事情便是万无一失的。”
令笙心痛欲裂,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既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这你就要问他了,不过,你兴许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令笙的眸子盈满了泪眼,她害怕起来,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她听见自己在问:“爹爹...爹爹他...同意了...吗?”
宋听南瞅着她一直乐一直乐,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嘴里出的话,如果刀片凌迟在她心口一般。
“爹爹同意了。”
令笙的眼泪倏忽间掉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忽然,她的喉头一甜,一口漆黑的血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突的倒在地上,浑身上下跟抽筋一样,疼的厉害。
“酒里有毒?”
宋听南捏了个酒杯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可,脸上的笑容却慢慢退了下去。“这是牵机毒,世上最痛苦的一种□□。”
令笙很想问她原因,可她疼得已经不出来话了,全身上下的筋骨好像被人一寸一寸的捣烂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爹爹为了抓住沈江沅这个靠山有什么不能做的?你又何必如此惊讶。不过虎毒不食子,爹爹并不想杀你。这一都是我的主意。”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宋听南搁下酒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我不想杀你,可爹爹既然决定这么做了,那你就非死不可。至于沈江沅,你便去问问阎王爷吧。”
“来人,把她扔下去。”
毕,宋听南身侧的那两个粗使婆子拉着令笙的手,将她拖到了山崖边上。
令笙想要反抗,可身上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就这样,她被扔下了山崖......
前世的痛,痛吗?
很痛,很痛......
痛到她根本就记不起来,她当时是怀着怎么样心情死去的。
可是宋听南的这一生,何尝又不是一个悲剧?
......
令笙骑着马,绝尘而去。
前方不远处的岔路口上,有一个茶棚子。令笙勒住了缰绳,将将下了马,就被一个东西扑了满怀。
“白白...松开些...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可白白却抱的更紧了,声音因着压在令笙的身上而显得模模糊糊,“我就不松开!姐,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令笙自觉理亏,也就任由她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了开来。眼睛红红的,背过身,竟是与她置起气来。
令笙忙住她的手,求饶道:“好白白,你别气了,我下次再也不这般了。”
可白白哪里听得进她的解释,睁开了她的手气呼呼的走到一旁生起闷气来。
令笙苦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云舟从一旁走了过来,一脸你活该的样子瞅着令笙。“这次你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只是不知道这个宋听南究竟是怎么想的,竟会替你求情。年纪,如此深的心计,今后也不知会翻起多大的浪来。”
宋听南的结局,令笙其实是知道的。她死去之后,在世间游荡了许多年,故而看到了一些。
不过她默了默,不愿与谢云舟多。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愿意他牵扯其中太多。
“好了,不她了。令笙多谢谢兄此番出手相助。若没有你,我的计划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着,当心作揖,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谢云舟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我之间,无需再这些。此去青州路途遥远,若有机会,我定会去寻你的。”
“可别...”令笙笑着推辞,“就你家的那个醋坛子,我可消受不起。”
道这里,谢云舟忽然叹了一口气,“桃红本来是想同我一道来送送你的,可不知怎的,今日早突然昏倒了。”
“可有什么大碍?”
谢云舟摇头,“我出来的急,没有细问,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闻及此,令笙才稍稍放下心来。朝谢云舟拱手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谢云舟点了点头,一贯吊儿郎当的脸,这会儿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李绍等人皆翻身上了马,一辆马车上驼了她娘的棺材。
令笙也上了马,只见谢云舟站在她的马前与她道:“笙儿,你万万要保住性命,不可再一意孤行了。”
令笙默然,心底却是波澜四起。半晌之后,她到底是点了点头。
她到底是不想他失望......
......
从盛京一路南下,沿着前世的道路,她有一次将她娘送回了沄洲。
在路过雁鸣湖旁的风雨楼时,她远远的眺望着这座楼阁,久久不曾靠近。
白白瞅了她一眼,怒气未消的哼道:“一个破楼罢了,姐你竟然看这么久。怎么?不敢去?”
令笙扶了扶额头,还真让她可猜中了。“白白大姐,您都气了一路了。消消火消消火,我们启程吧。”
可白白却不如她的意,偏要逆道而行,“不,我偏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你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着,当真朝风雨楼走去了。
令笙心肝宝贝啊的,哇凉哇凉的,“姑奶奶,我们消停消停可好?”
可白白权当做没听见一般,猛着脑袋直往里头闯。
眼见白白进了风雨楼,令笙愁白了脑袋,站在楼前踟蹰不前,看着那个历经斑驳的牌匾许久。
最终提起步伐,走了进去 。
这楼里头还是当年的模样,什么都没改变。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回到了上一辈子。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白白的身影。令笙琢磨着她估计是去了二层,于是乎拎起裙摆一步一步的踏上了二层。
“白白,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
最后一个走字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令笙僵硬的待在了原地。感觉手不是自己的手,脚也不是自己的脚,惶惶不知所措起来。
只因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子,竹青色的长袍妥帖的穿在他的身上。山水之间,他的面容依旧那么温润和雅,穿过万千的岁月,就这般同样看着令笙。
沈江沅......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现在不应该还在越州查白云岫他爹的案子吗?
他......
令笙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想什么。只得怔怔的待在原地,垂着眸子不敢看他。
白白瞧够了,没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也就没了心情。率先欲要离开。
令笙松了口气,转身正要下楼之际,却忽然听到沈江沅:“是你?”
是你...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令笙转身,故做镇定的问:“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他笑了笑,“你忘了?我们曾经见过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公子定然是认错人了。”
“白白,我们走吧。李绍还在等我们。”
白白怔怔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关于程氏的一两点:程氏的心理变化被我弱化了,以至于程氏非要毒死罗氏的理由显得有些苍白。关于这一点,作者君会在今后慢慢补充完整的。
又是啰嗦的作者:对于这本书我起先的期望是很大的,但是写到今天,我发现这本书并不怎么理想。心里头有一万个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是我爹曾经跟我过,遇见做不下去的事情就再坚持一下。所以,还是决定好好写完吧。拜谢一直在默默看这本书的天使们,谢谢你们╭(╯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