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名讳[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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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木清晚受了欺负,她手中的凶兽一声怒吼,就要硬冲过去。

    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木清晚哪能功亏一溃?她连忙抱住妖兽,轻声安慰它:“不要!你的伤还没好,别去送死!”

    妖兽呜咽一声,听懂了她的话,硕大兽目里满是不甘。

    木清晚心想,这妖兽果然通灵,自己救的没错。

    肖琳看到木清晚竟能让妖兽乖乖听话,眼里有了一丝忌惮。

    “妖女,你在使什么妖法?再不滚开,苦头有你吃的!”

    木清晚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唯一的保障。只要她坚持一刻,就能拖延一刻。

    她的手脚因银针而剧痛无比,脸上却偏偏露出个清笑,衬得那张明艳脸庞,端的风华倾城。

    明明是个没有半分修为的废物,气度反而比肖琳高出不知几个境界。

    “你口口声声骂我妖女,可有见到我做一件不义之事?反倒是你们几个,强抢妖兽,还欺负我一个修为尽失的废人,叫人不耻!”

    肖琳被这么一呛,顿时气得脸色涨红,却不出话。

    一旁的肖明见状,老成道:“什么强抢妖兽?这妖兽又没上苍玄山的标记,理应见者有份。再你身为魔道中人,本就是我正道之敌,骂你一声妖女算轻的!琳,别听她混淆是非。她没有修为,你尽管使出手段,让她尝尝什么叫折磨!”

    有了师叔肖明撑腰,肖琳的底气又足了。她眼神一凝,手中真气陡然一转,木清晚只觉得四肢里的银针像四条蛇,不断戳戮啃咬。

    额间的细汗很快变作黄豆大,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都在不住颤抖。

    妖兽感受到她的痛苦,不住低吼,悲凉的吼声穿透云霄,叫人心中发怵。

    “这妖兽莫不是还存有实力吧?师叔你听,它的吼声真气十足,不像力竭。”

    肖明一双三角眼眯成缝,想了想道:“妖兽发狂,自燃内丹,不到内丹燃尽,是不会停歇的。它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而已。不必慌张,速将这妖女弄走!”

    木清晚忍着四肢剧痛,此时她为鱼肉,碧城山三人为刀俎,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刻地明白,修为在这片大陆上有多重要。

    妖兽悲怆,喝唳震天,双翼展开,竟然要挣脱开木清晚的怀抱,朝碧城山三人而去。

    碧城山三人巴不得妖兽作乱,他们正好有名义出手。肖明背后宝剑立时出鞘,直对妖兽眉心。

    修真者无情,妖兽却有心。木清晚感应到妖兽为她而悲,双目中不觉已含了泪光。

    明明还差一点点,她就能救下这头妖兽。

    不过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为什么,她偏偏是个半点修为都没有的废物!

    木清晚死死拦在妖兽身前,而肖明的剑已经迎面射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股幕天席地的恢弘气势,蓦然从天而降。

    玄衣如墨,一剑霜寒。

    如玉手掌,握剑只轻轻一挡,肖明的宝剑立刻片片碎裂,化作几块破铜烂铁。

    眼见法宝被毁,肖明胸口一闷,喉间已涌上一口腥甜,喷洒而出。

    男子狭长丹眸望他一眼,字字清越:“犯我苍玄山者,形同此剑!”

    肖明自知此番是自己理亏,被毁了法宝也不敢吭声,拱了拱手,对身后的肖清肖琳二人道了一句回山,扭头就走,一刻都不敢多留。

    肖琳扶着肖明,忍不住抬眼望了一眼男子,却见男子目光凉凉,似乎也正扫向她。

    心里闪过木清晚的话,肖琳煞白了脸色,匆匆垂头,跟着肖明半步都不敢落下。

    碧城山三人很快消失在天际,而那硕大妖兽似乎耗尽了全力,身躯忽然幻化缩,变作一只白虎,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木清晚忙抱起白虎,慌张问道:“它怎么了?”

    男子玄衣轻展,走过来扫了一眼,道:“它真气用尽,维持不住兽形,暂时变作幼兽。”

    听到这兽只是暂时用尽真气,木清晚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察觉到四肢疼痛,刚站起的双腿又忍不住软倒。

    男子眸光微暗,心中闪过方才木清晚拦在妖兽身前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将人拦腰接在怀里。

    木清晚侧头避开男子胸膛,略有些不适。

    男女授受不亲。

    木清晚虽不知此处风俗,但自养成的礼节已经深入骨髓,连忙对抱着自己的男子道:“你快些放开我,我是仙尊墨夙之妻,叫人看见了,有伤风化。”

    男子:……

    木清晚见他毫无反应,以为他不懂其中关键,便接着解释道:“这位师弟,你可能刚来苍玄山,不知道那仙尊墨夙的威风。他在苍玄山上拥趸众多,我不过做了他的道侣,就已被骂成妖女。若是被人看见你我这般,不知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男子:……

    着,木清晚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不过是轻轻动了动腿,就疼得她冷汗直流。

    肖琳的银针,还留在她体内。

    男子看她惨白脸色,目光一沉,伸手就去解她的外衫。

    这下,木清晚彻底惊住了。

    “师……师弟,你……你有话好,脱我衣衫做什么?”

    男子听到“师弟”两个字,双眉微微一挑,也不点破,薄唇中只吐出两个字:“疗伤。”

    他一手制住木清晚,一手撩开她衣袖,一截光洁如藕的臂,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上面细的针眼,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并指成刀,本想以真气割开皮肉取出银针,男子却犹豫了。

    丹眸扫向惊慌的女子,男子思量片刻,俯身,以唇覆上那枚细针眼。

    木清晚活了一世,一直都是大家闺秀,出嫁了也是王府王妃,身份高贵。这般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袒露身躯,还用唇碰触,如此失礼失态,是第一次。

    慌张失措,浑身肌肤几乎都泛起细疙瘩。

    然而她身上受了禁制,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薄唇贴上自己臂。

    肌肤上先是一点温热,接着有舌触上,濡湿之感令她背脊窜起一阵酸麻。

    忽然,一阵尖锐刺痛,木清晚忍不住闷哼一声,却见男子抬头,齐整白齿间,衔了一根银色细针。

    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真的只是替她疗伤而已。

    男子吐出银针,找到另外三枚针眼,如法炮制。片刻后,四枚银针皆被取出。

    解了木清晚身上禁制,男子却仍旧将人抱在怀里。

    他的发梢扫过木清晚唇间,木清晚看着男子下颏,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敢问师弟唤做什么?”

    男子俯头,一双狭长丹眸里,幽深不见底。

    “你见人就唤师弟么?”

    “我是墨夙之妻,苍玄山中除了掌门长老,自然都是师弟师妹。”

    木清晚一本正经,男子却轻笑。

    “错了,该唤师侄才对。”

    语气带着几丝调笑。

    虽是调笑,但男子模样清俊倜傥,如兰芝玉松,即便调笑,也带了一股不清的温润风流,很难叫人不悦。

    饶是木清晚这样见惯了奇男子的王府王妃,一时也有些痴迷。

    “哦,这样么?我只是觉得唤师弟,亲切些。”

    “胡闹,怎可乱了辈份。”

    他温润的语调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纵容,让木清晚愈发心痒。

    “既然如此,这位师侄,是否该自报家门了?”

    男子俯首,丹眸里倒映着木清晚的痴态。

    “娘子,你连为夫名讳都忘了么?”

    娘……娘子!

    仿佛被劈了一记惊雷,木清晚呆若木鸡,张着菱唇,几乎能吞下一个鸡蛋。

    他叫她娘子,也就是……

    他就是她的夫君——仙尊墨夙!

    墨夙御起真决,回到苍玄山,不过片刻功夫。

    木清晚的一颗心,却在这片刻之间,百转千回,沉沉浮浮。

    走进精舍,墨夙将她放到床上,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墨夙返身回来,眉头紧锁。

    木清晚见他神态,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捏住的手心里布满了细汗。

    她身为墨夙道侣,却不认识自家夫君,无论如何,都不过去。

    该怎么解释……

    向他坦白?

    且不这重生之事有多么匪夷所思,就算墨夙信了,保不准会将她当作异类。

    她重生后的妖女身份,原本就为人不耻,要是再多一重异类身份,后果怕只有……

    木清晚暗暗摇头,不行,决不能坦白!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硬撑到底了。

    就自己摔了一跤,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要她咬牙不松口,就不会被抓到把柄。

    木清晚定主意,望着墨夙的目光分外决绝。

    轻撩衣摆,墨夙坐到她身侧,上下扫视着她。

    木清晚扬着脖子,任由他量,额间却有冷汗落下。

    墨夙徐徐伸手,修长手指触上她的太阳穴。

    木清晚的双手捏得更紧了,她不知这个世界,是否有读心的手段。

    “怎么流汗了?热么?”

    墨夙却只是用指尖抹去那滴水珠。

    木清晚闻言,大大喘过一口气,轻轻摇头:“还有些后怕,吓的。”

    “我在,你不必惊慌。”

    墨夙完,手上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罐膏药,开盖子,顿时异香扑鼻。

    “手伸过来。”

    木清晚心里为那一句话,微微异动,依言,将手递到墨夙面前。

    既然他不问,那是否意味着……她逃过了一劫?

    心中大石暂且落地,木清晚松开一口气。

    墨夙将她的手放在膝上,一指在药罐中沾了些晶莹膏药,柔柔涂抹在微微发红的针眼上。

    四处针眼涂完,墨夙又替她涂了几处擦伤。

    那药膏不知是何宝物制成,刚抹上肌肤,才片刻,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木清晚看着光洁如初的臂,啧啧称奇。

    墨夙见她一双眸子盯着玉颜膏发亮,目光含了几丝笑意。

    木清晚感叹了一会儿膏药的神奇,抬头一看,墨夙不知何时已经褪下了外袍,只穿一件素色里衣。

    他身长玉立,发丝如墨,里衣盘扣系到领口。明明一分都不逾矩,木清晚却看得有些害臊。

    仙尊无罪,俊美其罪。

    难怪妖女忻娆会为了这男子如此不择手段,甚至要用自散修为来胁迫的地步。

    难怪整个苍玄山上的女修都对她耿耿于怀。

    如此男子,占有便是罪过。

    墨夙不知自己已被判为罪过,迤迤然走到床榻边,挨着木清晚座下。

    属于男子身上清淡的麝香味道涌入鼻尖,木清晚舔了舔下唇,艰涩道:“夫君……何事?”

    “天色已晚,娘子不想就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