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朝堂之上,揭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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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秋, 寒风凛冽, 阴云笼罩下的京城, 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巍巍大殿之上,前来上早朝的满朝文武见皇帝还未到, 三三两两站做一团, 熙熙攘攘地讨论着昨夜那场规模的地动, 势头很足的样子。

    “昨夜地动了,诸位可曾感受到了?”礼部尚书冯老七十有余, 是太·祖时代就在朝堂上辅佐的老臣了。

    “地动了?我一觉睡到天明, 并未感觉什么。”礼部侍郎挠挠头道。

    “那是吴大人睡得香, ”翰林院学士摇了摇头, “昨日我正起夜呢,脚下一晃, 差点儿给老夫摔一跟头。”

    几人哈哈一笑后, 其中一人道:“对了,了老半天, 袁大人今日怎么没来?看时间,皇上可都要到了。”

    “可别是像蔡大人一样,起夜时脚下一晃,摔了一跤, 现在正躺在床上疼得诶呦直叫呢。”

    户部侍郎袁栋彬平日里是个眼高于顶的, 一向不受其他人待见,此番正好给人拿了话柄,免不了在背地里被趣一番。

    旁边的李鹤峰独自站在一旁, 明显心情不佳,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没人敢上前搭话。他在旁听着几人的讨论,望了一眼不远处笔直站着的秦少白,愈发地攥紧了拳头。

    “皇上驾到——”通传太监尖锐的嗓音下,满朝文武分站两侧,其整整地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抬手,“平身吧。”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显然已有油尽灯枯的势头。“诸位爱卿,可有事奏?”

    “微臣有事奏——”礼部尚书冯老站出列队,“昨日京城突发地动,虽震感不强,但也并非吉兆,按常律,还请陛下颁布‘罪己诏’,以平民心。”

    “地动?”皇帝先是皱眉,继而叹了口气,“那就请翰林院的蔡学士替朕草拟一份罪己诏,由礼部张贴出去吧。”

    “臣有事奏!”秦少白上前一步,“昨夜的地动,乃卑职引发,还请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朝堂上自然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各位大臣眉目间都很不解,地动实乃天意,怎还是一人能引发的不成?

    “你?”皇帝听后微微坐直了些许,“这是怎么回事?你速速来。”

    秦少白拱手道:“昨日,臣听城东正阳街上的昌隆赌坊出现反贼,便连夜带人前去搜查,可查了一圈,并未查到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寻常赌徒闹事。臣本以为是以讹传讹,却巧合地在暗格处发现了几本账册。”罢,从怀中掏出了几本册子,正是温千鸿昨日交与他的。

    “呈上来。”皇帝皱着眉抬手道。

    侍候的太监应了一声,下台取回册子。

    皇帝接过册子拿在手中翻阅,目光愈发深沉,“逍遥窟……这是个什么玩意?这上面,写得是真?”皇帝昏暗无神的目光终于迸发出了些许光彩,半是疑惑半是狐疑地盯着台阶下的李鹤峰,“李大人,你可听过?”

    “逍遥窟”三个字一出,底下一些大臣都变了脸色,李鹤峰更是面色阴沉,上前一步行礼道:“微臣,从未听过。”

    “李大人何必急于否认,”秦少白向皇上行礼,“皇上,且容臣继续禀明事情经过。”

    皇帝点了点头。

    秦少白继续道:“臣看了账册后,十分愤怒,想必是有心人想要栽赃李大人,这才编排出这些显而易见的谎话。京城乃天子脚下,怎么会有‘逍遥窟’这种秽乱之所?故而决定拿册子回去,等第二天呈于陛下,等圣上定夺。”

    皇上听罢点了点头,“可这与地动之事,又有何关系啊?”

    秦少白答道:“臣正欲带人马撤退,却忽然间发生地动,昌隆赌坊瞬间塌下数丈。”

    随着秦少白的讲述,诸位大臣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皆环顾左右声讨论起来。

    “禀皇上,昨夜的地动非常轻微,并不至于使好端端的地面下沉呐!”钦天监的大臣皱着眉头看了看秦少白,上前一步道。

    “是,昨夜的地动,并不会使完好的地面下沉,可昌隆赌坊却不同,它的下面,是空心的。”秦少白回禀道。

    皇帝皱着眉,捂住胸口咳了两声,“爱卿,继续。”

    “赌坊塌陷后,臣发现下面居然另有乾坤,当即下去组织疏散。巧的是,里面的场景、陈设,和人来人往的衣着扮,都与这册子中描述的‘逍遥窟’别无二致。原来有人冥冥之中将臣引至赌坊,上天又忽然引发地动,为的就是让臣发现这些秘密。”秦少白上前一步半跪,“臣无意引发地动,还请圣上恕罪。”

    “朕竟不知,京城中竟有这等事……爱卿快快请起,此事与你无关,这场地动不早不晚,偏偏发生在此时,看来是天意如此。李鹤峰,你还有什么话?”皇帝一拍龙椅。

    “臣……并不知情。”李鹤峰强作镇定,直言道:“不知秦总领一口咬定,逍遥窟与本官有关,可是有什么证据?用一些来历不明的账本,就企图给本官定罪,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秦少白摇了摇头,“李大人可别乱话,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和诸位大臣有目共睹,秦某可曾提过一句,李大人和逍遥窟有关?”

    “你——”李鹤峰有口难辩,终究是讪讪地闭了嘴。

    秦少白朝皇帝拱手道:“陛下,逍遥窟秽乱无度、敛财无数,幕后恐有朝中之人坐镇,这才敢为所欲为,发展至如此规模。此案牵连重大,还请圣上准许卑职调查此案,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准了。”皇帝抬了抬手。

    “父皇,”站在队伍最前方、一直一言不发的慧王温明樊此时忽然上前一步道,“听秦总领所言,逍遥窟幕后坐镇之人来头不,在朝中牵连颇深,以秦总领一人之力,恐怕很难顺利调查清楚,儿臣愿从中协助,将此案彻查到底。”

    皇帝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樊儿考虑得周到,以你亲王的名头,想必也没人敢从中阻拦,也罢,那你就同秦爱卿一道,彻查此案。”

    温千鸿上前一步道,“父皇,听前几日三弟还身体不适,恐怕不便操劳,不如,便由我——”

    “不劳三哥费心,”温明樊笑道,“我的病已经大好了,父皇你看,儿臣如今,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若是军务,那自然是三哥更在行,但查案这些细碎的事,唯恐三哥想多了头疼,不如,还是交给我吧。”

    皇帝病弱之体,在大殿之上吹了这么久的风,已是隐隐有些头疼,便随意地挥了挥手,“那还是樊儿去吧,朕乏了,若没什么事儿,就退朝吧。”

    温千鸿虽是还有话要,见状也只能就此咽下,随文武百官一起拜倒,“恭送吾皇——”

    随着入冬的脚步越来越近,天亮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当第一道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是辰时。

    肖慢慢地睁开眼,觉得浑身无比乏力,想要翻个身挪动下位置,却发现身体没有知觉,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于是仅剩的瞌睡虫一下子尽数退散。

    她睁大眼看着房顶,发现自己所在的并不是平日里住的秦府那间房,也不是肖府中肖梨落的闺房。

    这是哪儿?只记得昨夜趴在书案上等秦少白回来,想与他商讨安王的事,后来呢,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并没有给肖太久的时间琢磨这一切,曲蔓婷端着汤药进门,看她一脸严肃的表情,笑着把汤药放在桌上,上前拉住了肖的手腕,“不用怕,你在我这里。”

    “……蔓婷?我怎么会在这儿?”肖感觉略晕。

    “还不是秦总领昨夜抱你来的,那着急上火的样子,门槛都让他踩下去一块。”曲蔓婷笑着搭上了肖的手腕。

    “……”这个倒不至于吧。“对了蔓婷,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全身都动不了,啊——我该不会是,瘫痪了吧?!”肖瞪大了眼道。

    “瞎想什么呢?有我和师父在,你就是想瘫痪也难。”曲蔓婷放下了肖的手腕,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只见肖的身体上,赫然扎着十三根牛毛一般细的银针。

    “你中了‘七星雪’的毒,这是逍遥窟里,对付那些欠下赌债之人的手段。”曲蔓婷一边,一边取出肖身上的银针。“此毒阴寒,哪怕只是发作一次,也有可能导致体弱的女子终身不孕。”

    肖闻言,心脏一颤。

    “你不用怕,师父已用银针封住了你周身穴道,令寒毒无法侵入心脉,只要在今日之内服下解药便好。”曲蔓婷着,又取出一根银针,对肖摇了摇头,“你啊,去查案便认真查案,好端端的,在自己身上做什么试验?”

    我哪知道还有在趁我昏迷喂毒·药这一手啊……肖内心自责不已,昨夜,定是让他担心坏了。

    “解药……是否还要到极乐寺去取?”一想到自己要莫名的给那种地方“捐”六百两血汗钱,肖就觉得亏,亏大了!

    “不必了,解药,秦公子已经取来了。”曲蔓婷取出最后一根银针,扶着肖坐了起来。

    肖喃喃道:“……又是偷来的?”和那晚的“入门令”一样。

    曲蔓婷从白瓶里倒出了一些粉末洒在肖身上,“不,极乐寺,已经被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