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身204章 身如流星心似剑
乔衡很自然地走出房间,吩咐外面的守卫,将室内的尸体处理掉。
方才萧安故意高声出的话语,被门外的守卫听了个一清二楚,自认得知了天大内幕的守卫强忍住身体的颤抖,应声道:“属下这就去收拾。”
然后乔衡就带着叶翔毫无顾忌地离开了。
叶翔皱了下眉头,:“他们或许会将刚刚的事情宣扬出去。”
乔衡走在前方,头也没回地:“不是或许,而是必然会被传出去。”孙玉伯那里更是会第一时间得知这件事。
“那岂不是”叶翔没继续下去,但是乔衡能明白他的忧虑。
“我怕什么呢?你是认为我与万鹏王早有勾结吗?”乔衡问。
“当然不。”叶翔立即否认,他旁观了全程,再加上那萧安甚至把他错认为了律香川,怎么看都不像是早有勾结的样子。
乔衡断定道:“老伯也只会给出同你一模一样的回答。”
叶翔再一次感受到他对老伯那份厚重如山的信任,感情上他明白自己不该破坏这份深情厚谊,但理智上却让他忍不住张口:“万事心为妙。”
他相信以律公子的聪慧,能明白他在提醒什么。
乔衡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叶翔:“我的叶大侠,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稍微摊开双臂,示意对方再更加仔细地看看他:“如今内力尽失的我,你确定我去了万鹏王那里会更好?”
“不会。”
叶翔认真地看向那个迎着微风站在他对面的年轻人。
他以前见过不少因为种种意外骤然失去一身内力的江湖人,一蹶不振的人大有人在。然而平日里他与乔衡相处得太自然,总是让人忘了这一点。
“深知内情的人会深信我无处可去,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足为惧。”乔衡轻笑着,只是那眼神是苍冷的。
“只是众口铄金,听多了难免还是烦心。”
“谁人背后不人,谁人背后无人*,难道平时背地里我的就少了?至于那些到我面前的,就不怪我出了。”
以律香川的身份地位,想置他于死地的不知凡几,别是针对他的谣言了,就连老伯的亲儿子孙剑,不都没能逃得被人编排吗?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个世界并无留恋,大不了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事情正如乔衡所料的那样,萧安之死的经过立马就被人呈于老伯面前。
孙玉伯其实知道香川那边活捉了万鹏王麾下的银鹏坛坛主,他在刚知道这件事时,还派人去慰问过香川有没有受伤。
听下人汇报香川无事,他才彻底放下心来,且心情大好。
万鹏王原想借着香川刺他一剑,但是万万没想到会被他这边反将一军吧。
他料想萧安翻不起风浪来,没想到临死前闹了这么一出。
“香川他这次受委屈了。那萧安既然自己寻思,平白污了一间客房,不要把他埋在苏州,把他交还给十二飞鹏帮吧。”
老伯吩咐道。他没有任何想要调查萧安所言真假的意图,直接让人把他的尸体扔回去。
下人领命离开。
反倒是孙剑,知道了这件事后大笑了几声,笑乔衡眼睁睁地让俘虏当着自己的面自尽了。
“我这边有几个刑讯好,你下次还是把人交给他们吧。要不我把他们给你送过来,先给你下讲讲课?”
乔衡客气地婉拒了。
这日,万鹏王麾下十二分坛之一的银鹏坛处,大门之外突然天降一具尸体,有帮派成员上前查看,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他们坛主萧安的尸首!帮派成员一下子蹲坐在地,他连滚带爬地去喊如今正留守分坛的那位堂主。
这一幕被路过之人看在眼里,不日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这场由萧安之死闹出来的风波,在江湖上惹得满城风雨,但没能在孙府这边掀起太大波澜,因为老伯的寿辰快到了。
每年孙玉伯的寿诞之日,就是孙府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
那一天里会有天南海北的江湖人齐聚一堂,纷纷向老伯奉礼道贺。
而孙府这边更是会为老伯的友人广发请帖。
这世上大概再难有第二人能结交如此多的朋友了,无论是武林名宿,还是贩夫走卒,似乎哪里都有老伯的故交,而难能可贵的是,他从不因地位差距就将对方遗忘,如此一来要邀请的人就不可枚举了。
而在这一年担负了写请柬重任的孙剑,看了看中的宾客名录,不由得倍感头疼。即便请柬早已用雕印好了,但仅是往纸上填写姓名这一件事就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他索性提着酒找上乔衡。
“你写的字比我好看多了,这事还是应该交给你。”
“老伯让你写,分明是为了磨你性子,你别浪费他一片心意。”乔衡。
乔衡为了保证自己头脑清醒,在他人面前甚少饮酒,所以孙剑带来的酒他一口没动。
孙剑酒量不错,他品着酒,然后看向乔衡:“你这样有什么意思?既不贪杯,也不爱吃,好好一个人怎么过成了苦行僧,你你图什么,来来来,和我一块喝一杯。”
当他以为律香川会如以往那般对他的辞不屑一顾时,结果听到对方:“我也觉得这样没意思。”
乔衡:“只是习惯了。”毕竟身体所限,日常生活中不敢太放肆了,久而久之,在日常作息上就难免看上去有点像是个养生的老人家。
“那偶尔放纵一下也不碍事吧?我一个人喝酒真的很无聊。”孙剑。
的确不碍事,一顿酒还决定不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乔衡看出孙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他命人又上了几坛好酒,:“那我们玩行酒令吧,谁输了谁喝。”
孙剑自然连忙点头应允。
只不过在半个时辰后,孙剑已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乔衡则交叠着双腿坐在对面,中拿着一本书册,看上去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书了。
又过了少顷,孙剑的贴身厮急急忙忙赶过来,他:“律律公子,呼,我来晚了,我这就接少爷回去。”
乔衡翻了一页书,摆了下示意他自便。
厮搀扶起孙剑的时候,乔衡忽然开口:“明日你把你家少爷这几日要写的请柬都拿到我这边来吧,要是他问起来,就‘律公子他这几天也恰巧真的很无聊’。”
第二天,厮将请柬及宾客名录都拿了过来。
乔衡一边比对着名录往请柬上写着名字,一边以此为引子丝丝缕缕地牵引着身体原主的记忆,回忆着这些人究竟是何等身份,但直到写完,他都没能在这些剧情之外的角色中发现值得特别留意的人物。
虽是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记忆了一番。
临近老伯寿辰的时候,此前离开了一段时间的陆漫天也赶回了苏州。
他的头发仍然梳理得一丝不苟,衣摆的褶皱都几乎不可见。他见到乔衡的第一眼,就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家外甥,见他健健康康的,这才展出一个笑颜。
至于乔衡身边的叶翔,他无法对他报以十成的信任,像这种曾经做过杀人营生的江湖人,他不信对方能做好照料他人的活计。
陆漫天对他:“我请来了大夫,先让大夫来给你看看。”
哪怕乔衡在与他的书信中声称自己一切安好,他依旧放不下心来,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香川能恢复内力,为此他走访了不少名医。
陆漫天向着门外:“让人进来。”
有意思的是,走进来的人居然是一名眉毛花白的和尚,他眼前蒙着黑布,被厮领了进来。
乔衡心知这是陆漫天为了隐藏自己身份才出此下策,他:“难为大师了。”
和尚神色如常,他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在这里什么都不该看,老老实实地戴着眼前的黑布。
乔衡伸出任其把脉。
和尚指一搭上脉搏,当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叹道:“恕贫僧无能为力。”
不等陆漫天话,厮已是奉上一枚装满诊金的荷包奉上,随后又领着和尚离开了。
而后乔衡就看到那厮紧接着又从门外领进来了一人,那是一名三十岁少许的男子,同样眼蒙布条。
那男子声音颤颤巍巍:“不、不知病人在何处?”
厮扶着他来到乔衡面前,只是这名大夫的结果与之前那和尚的没有区别。男子领着诊金离开的时候,一脸逃出生天的表情。
眼看着陆漫天又要招让厮继续领人进来。
乔衡揉了揉眉心:“舅父,让其他人都回去吧。”
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实在太像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