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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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向北给毛毛喂完饭,林泽卿已经吃完,桌上原本两个大人一个孩的蒸饭和玉米饼还剩下挺多,林泽卿明显吃得少。

    “再吃一个。”孟向北不由分,拿了油纸,包了个玉米饼塞到林泽卿上。

    “不,不用了。”林泽卿的往后缩,仿佛那饼是洪水猛兽般。

    “你吃那一点怎么够,再吃一个,中午我是做了三个人的分量,剩下的我一个人是吃不完的。你要是不多吃点,吃不完我就倒掉。”孟向北态度略有些强硬把玉米饼塞到林泽卿里,威胁道。

    林泽卿瞪大了眼睛看他,呆呆傻傻又错愕,完全没想到有人会出把那么珍贵的食物倒掉的话。

    但他明白,孟向北这个人,是个混账,也是一个得出做得到的。林泽卿低头啃着玉米饼,表情愤愤,显然是把玉米饼当作发泄怒气的对象。

    对付不了孟向北这个混账,他还不能发泄地啃一个玉米饼嘛,吃就吃,反正他不亏。

    林泽卿虽然低垂着头,可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是被孟向北看到了,他欣慰,总算在这人身上看到一点生气了。

    之前的林泽卿,面对孟向北,有的是无所谓和绝望。

    孟向北把余下的所有蒸饭和玉米饼包揽了,他这个身体正值壮年,还是一个大男人,吃的肯定不少。

    饭后,林泽卿主动去洗了碗。

    -

    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还有不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林泽卿犹豫了下,又正在翻箱倒柜的孟向北道:“要不我带毛毛回我的屋子吧,天色晚了,你好好休息。”

    大屋子宽敞,有窗户可以透气,比没有窗户,狭窄又森冷的屋子好得多,可,这里是孟向北的屋子。下午毛毛能在这里休息,林泽卿已经心满意足。

    孟向北箱子里的笔墨纸砚拿出来,皱着眉,颇为嫌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闻言顿了下,“回什么你的屋子,那屋子不通风又,以前是当储物室的,不能住人,你和毛毛跟着我在这里睡,这土炕挤一挤我们还是能睡下的,等以后有钱了,再盖好点的房子。”

    林泽卿盯着孟向北的背影,眼睛睁大,如同见了鬼般。

    将笔墨纸砚拿出来放在桌上,孟向北重新把箱子合上,放回角落,继续道:“而且,大夫了,毛毛今晚会发烧,我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得照顾。”

    林泽卿喜欢大屋子,可他排斥和孟向北睡同一个炕啊,即便中间还有个毛毛,可他又无从反驳。

    孟向北似乎变了,无论是真的还是伪装的,总归是比之前要好一些,林泽卿不会傻傻地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惹他生气。

    林泽卿怎么想的,孟向北也知道一些,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在桌上的笔墨纸砚上。

    当初原主三番两次,无论怎么努力都考不上秀才,决定混日子后,果断把这些丢到了箱子里,眼不见为净。

    如今,孟向北把它们拿出来。

    他在琢磨着以后的生活,想了一下午,他决定参加科举。其实原主的脑子是很好的,甚至可以是天才,可他心理素质太差了,受不得半点挫折。他魇兽可不一样,天上地下,连十八层地狱都去了个遍,比心理素质,没谁能比得过他,强硬的心理素质,聪明的脑子外加努力,参加科举,对他来应该不难。

    如今他所在的大盛朝,重文轻武,文人比任何人都高人一等。

    不过在参加科举的时候,他也得解决温饱问题。家里的缸可是快没米的,吃了上顿没下顿,毛毛的腿后续的治疗要钱,之前跟村民们借的钱要还,读书废钱,家里房子也要修建,家里需要银子的地方太多太多的。

    在孟父还没有出事前,家里好歹还有孟父打猎赚的钱来补贴,如今只靠着林泽卿绣荷包,帮人家浆洗衣服,才换的几个钱,根本不够生活。

    更何况,林泽卿是他夫郎,是该享福的,不是用来磋磨的。

    孟向北想了想,选定了几个赚钱的方法:抄书,写话本中,画画,还有帮人写信。

    大盛朝,文人珍贵,但凡和文人相关的东西也珍贵。他所在的大河村所属的县城商人多,文人少,人人崇拜读书人,他要赚钱可以从这方面入。

    有了想法,孟向北开始干,趁着天色还不是很晚,屋子里打了烛火,他在纸上构思了话本中的大纲。

    林泽卿坐在炕上,一边注意着毛毛的情况,一边借着烛光绣荷包,视线偶尔会落在孟向北上。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孟向北身姿端正坐在简陋的书桌前提着写着什么。

    林泽卿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不过他写得很快,也很专注。

    烛光下,青年一身青衣,简单又干净,身姿挺拔,骨节分明的指执一根毛笔,眉眼专注,他长得俊俏,剑眉星目,真真是温润如玉,带着书卷气息的翩翩佳公子。

    不知不觉,林泽卿看呆了。

    直到孟向北不经意间回头时,连忙把头垂下,装作若无其事绣着荷包。

    “卿哥儿,你刚刚在偷看我?”

    林泽卿拿着针的指尖一顿,两秒后又恢复了自然,头也不抬道:“没有。”

    孟向北勾唇一笑,“我都看到了。”

    “你看错了。”林泽卿绣的速度加快了些。

    孟向北觉得他心虚又死不承认的模样很可爱,耸了耸肩,颇有些无赖道:“反正我看到了。”所以你否认也没有用。

    林泽卿没应,直到男人又回过头去写字,才抬头悄悄打量,暗暗恼怒刚刚肯定是脑子抽了,这个混蛋有什么好看的。

    -

    后半夜,毛毛果不其然发烧了。

    看着儿子脸通红,陷入梦魇,林泽卿心疼得快哭了。

    孟向北连忙倒出大夫专门配的药酒,林泽卿拿了帕子,沾了药酒,给毛毛擦身子降温,孟向北又去熬了药。

    梦魇的时候,毛毛下意识地喊疼,大概也只有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家伙才没办法掩盖真实的情绪。

    “毛毛,阿么在呢,腿会好的,好了就不疼了。”林泽卿恨不得把儿子抱起来,揉进自己的怀里,他眼泪唰唰地流下。

    在林泽卿的安抚下,毛毛总算平静了下来,等药熬好后,也乖乖地喝了药,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孟向北和林泽卿后半夜一直在守着,孟向北本想开口让林泽卿去休息下,可看林泽卿的样子,估计不会去,他也没有再劝什么。

    所幸天差不多要亮的时候,毛毛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林泽卿彻底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倚靠着土炕,睡了过去。

    孟向北心翼翼把他抱在炕上,和毛毛睡一起,给两人盖了被子,他也躺在外侧,趁着天还没有完全亮,打了个盹。

    等到林泽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睡在炕上,旁边是毛毛,毛毛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伸摸了下毛毛的额头,不烫了。

    他记得昨晚他似乎靠着土炕睡着了,怎么变成睡在土炕里面了。

    难道是孟向北抱他进去的?

    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怕吵到毛毛,林泽卿轻轻脚下了土炕,除了大屋,迎面是蹲在厨房的门口,正在吃饼的孟向北。

    “你醒啦,我给你们做了饭,记得吃,我等下要去县城一趟。”孟向北见到他,指了指厨房里的饭菜。

    林泽卿听到他要去县城顿了下,一下子想起昨天他们回来时,路过春满园时的情景。

    以往,孟向北经常去县城,每次回来不是身上染着胭脂味,就是醉醺醺的。

    如今孟向北这么一县城,他立刻想到这个。

    昨天还真是装的。

    林泽卿敛眸,神色淡漠,应了句,“知道了。”

    孟向北总觉得林泽卿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可他想着早点去县城好赚钱养家,这会也想不了那么多,而且,林泽卿不给他好脸色,是很正常的事。

    孟向北离开了,林泽卿看着厨房里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食不知味。

    -

    昨天有牛车,他们去县城花了半个时辰,如今靠他两条腿走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候。

    孟向北真佩服原主是怎么有那个毅力经常性往县城跑,难道是春满园的哥儿太美,还是县城的酒太好喝?

    进了县城,孟向北直奔书斋去。

    书斋里的人不多。

    在外人们看来,书斋是高大上的,普通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二来,书斋里卖的东西无论是书画还是笔墨纸砚,都很贵,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

    孟向北打量了下书斋,不算大,装修倒是挺雅致的。

    “这位公子,是需要购买书画,还是笔墨纸砚?”二笑脸迎上前来打招呼。

    “贵书斋需要人抄书或画画吗?”孟向北问。

    二眼睛亮了几分,态度又恭敬了几分,“需要需要的,的让掌柜来与您详谈。”

    很快,二就从后院领了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出来。

    那人上下打量了孟向北一番,暗暗点头。

    眼前的人衣着虽简朴,但胜在干净简洁,最让他看重的是这人周身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有修养的人,而且他容貌俊俏,行为举止斯文得知,倒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在下姓黄,是这桃李书斋的老板,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他笑眯眯的,白胖和善的脸,让他看上去像弥勒佛般,一下就让人心生好感。

    孟向北拱,态度不卑不亢,“在下孟向北,字柏毓。”

    “原来是孟公子,幸会幸会,黄某听孟公子想来书斋抄书,卖画,不如我们坐下详谈。”着,黄老板让二上了点心和一壶茶。

    孟向北没有客气,边喝着茶,边将自己的来意出来。

    黄老板一边不着痕迹打量孟向北,一边思索着。

    书斋确实需要抄书和会画画的人。

    要论大盛朝什么人地位最高,无疑是读书人,要问什么东西最贵,无疑是书。而与书相关的画,笔墨纸砚等也是昂贵的。

    要开一个书斋,前期投入很大,单单购买书籍画作,笔墨纸砚等都需要一笔很大的银子。

    而普通人想要读书,很多家穷买不起书籍。

    读书前期投入也巨大。

    于是,抄书应运而生。

    有了抄的书,书斋就不用经常去进昂贵的书籍,抄的书也能降低一些价格卖给之前买不起书的人,而家境贫困的读书人也能靠抄书所得维持生计,实在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只是,在这偏远的县城,读书人太少了,而且抄书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行的,字迹如何先不,单单要求一本书抄下来,不许有错漏涂改,就难到很多人。

    所以,目前来桃李书斋抄书的人太少了。

    至于画画,与书相关的画,自然也不便宜。

    而县城里一些商户,他们不是读书人,可他们有钱又喜欢附庸风雅,家里边总是想挂那么一些话,陶冶情操之类的先不,就冲着好看这一点,他们也愿意去买。

    于是,好得画作在这县城里也是供不应求。

    很多时候,那些商户需要购买画作,还需要来书斋预定呢。

    所以,对于既能抄书又能作画的孟向北,黄老板是重视的。

    他了一些需要抄的书以及价格,以及需要注意大点。

    “这书只要你按我要求来,你抄多少本,我要多少本,另外,这个画,你可以自己先画一幅我这边看看,我再给你估价。对了,昨晚刚刚有一个员外爷在我这里订了一幅画,你可以试试看。”

    原来这员外爷的阿么要过六十岁寿辰,专门让书斋订一幅和“寿辰”相关的画。

    “孟公子如果感兴趣可以一画,时间在三天内。”

    孟向北对这个挺感兴趣,想了想道:“黄老板,孟某倒是想现场试一试,不知您可否提供下笔墨纸砚和书桌。”

    黄老板惊讶,没想到孟向北会这么。

    当场作画,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敢提出来的。这要是画得好还好,画得不好,那就尴尬了。

    不过孟向北既然提出来,黄老板又感兴趣,于是便答应了。

    其实孟向北也有些无奈。

    他今天来县城是想赚钱的,总不能两空空回去,而且先回家画画,再把画拿来卖给书斋,来回需要耗费的时间太多了,单单两条腿就能走断了。

    黄老板能提供这个自然是好,还能剩下笔墨纸砚,多划算。他可真是个灵鬼啊。孟向北默默感慨了下。

    书桌上,宣纸铺开,孟向北研磨着墨,片刻后拿起毛笔,沉吟了片刻,提笔作画。

    因为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黄老板和二都没有来打扰,只剩孟向北一人。

    “老板,您觉得这位公子行吗?”二悄悄问。实话,他在书斋打工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敢现场在书斋作画的。

    也不知道这公子是有真本事还是太狂妄。

    黄老板远远地看着孟向北沉稳的背影,道:“行不行,等下不就知道了。”

    黄老板心里是肯定孟向北的,不相貌气质,就单单两人交谈时,他就对孟向北心生好感,直觉这是一个聪明,不错的年轻人。他相信这样的人不会傻到没能力就去做蠢事的。

    黄老板和二怎么想,孟向北不知道,他专心作画。

    寿辰,是该庆生的日子,六十岁,在古代算是高寿。

    孟向北很快就知道要画什么。

    他打算画一幅“麻姑献寿”,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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