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和丸丸并没有起来，阮佲抱着大牙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生怕丸丸不给面子，因此到了家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大牙屁股一撅就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像圈地盘的土匪，啪嗒啪嗒的，肉垫和指甲轻轻刮在木制地板上，大牙先是在客厅绕了一圈，总喜欢闻着各个角落，阮佲特怕它下一秒抬后腿，就有一道骚气的晶莹水迹画出一个半圆的弧度，撒在墙角跟上。

    丸丸探出脑袋的时候，就见阮佲控制着轮椅跟在大牙的屁股后面，膝盖上捧着餐巾纸。

    大牙滴溜溜地转了半圈，阮佲也跟着转了半圈，闻着闻着狗鼻子就闻到了丸丸的味道，一路直行来到了丸丸的窝边。

    阮佲心翼翼靠近，只见丸丸只露出两只长耳朵晃动，大牙吓了一跳，两只前爪无处安放，啪嗒乱踩在地板上，就像枯黄的落叶被风一路吹，一路滚在柏油马路上时。

    随后大牙伏低头，两只眼睛向上看着丸丸，丸丸居高临下，看着前面这黑不溜秋还带着两点黄的狗。

    大牙嗷呜嗷呜几声，吓不到丸丸，丸丸还从窝里跑出来，拉长身子就抱着阮佲的腿，阮佲抱起它，那边大牙就跟着，两眼直看着臂弯上的棉花糖。

    阮佲拍拍大牙的脑袋，行啦，看把你吓得。人家都不怕好吗。

    大牙嗷一声，不赞同。它很害怕，阮佲不能这么。

    抬起前爪扒拉一下阮佲，阮佲笑着：“行，你勇敢。”

    着把丸丸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去倒杯水。待回来时，就看见大牙把自己的大脸搁在沙发上，快成了斗鸡眼，盯着兔子。丸丸兀自动着自己的三瓣嘴，宠辱不惊。

    大牙终于鼓起勇气抬爪，结果快要靠近时，丸丸耳朵一动，那爪子就落在沙发边上，又咻地抬起来，停格在这一刻，大牙满面的惊慌失措。

    阮佲差点没拿稳杯子，忍了又忍，才终于没笑出来，相反拿出手机，坏心眼的要把丸丸放在大牙的头上，抓拍到了丸丸出腿，把大牙脸蹬到一边去了。

    阮佲看着抓拍时大牙油亮的牙齿，笑得跌，那头大牙犹如失心疯般，整个身体都跳起来，炮弹一样，弄出好大的动静，随后委屈极了，蜷缩在一起，呜呜哭了起来。

    它光是呜呜，眼泪却半分没留，还记得舍出点贼兮兮的眼神，看看阮佲反应。

    只是阮佲顾着把照片发出去，笑一笑，哪里看得见，大牙内心兀自叹息一记，背影隐约有些萧索。

    阮佲发完了短信才看向大牙，这会好了，大牙陷入绵绵哀伤中，连尾巴也不肯露出来。阮佲好劝歹劝，才终于大牙哄得露出尾巴来。

    把两只圆滚滚的团子分别放在身体两侧，揉了几下，左边是白团子，右边是黑团子，黑白双福啊。

    阮佲心思一动，让它们坐好，这会到愿意配合了，阮佲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里。过一秒店长就后悔把大牙给它了。

    阮佲送她两个字：晚了！

    把店长给气得，拉黑了他一晚上。

    晚上阮佲早些时候洗了澡，回卧室的时候大牙和丸丸排排坐，等在门口，阮佲和大牙不能上床，大牙汪一声。

    门开了一条缝，大牙屁股都抬起来，准备冲进去。

    阮佲再回头：“不能上床！”

    大牙汪了一声，好像在笑。

    “乖。”阮佲揉揉大牙，又揉揉丸丸。

    门一开，大牙就先进去了，仍旧是炮弹在房间里跑了一圈，随后找了个位置，转了一圈磨蹭地下来。

    丸丸轻门熟路，阮佲出门把客厅的窝给它搬过来了，放在床头柜上，大牙抬起头，盯上了兔子的窝，因为不能上床，只好支起身体，阮佲想了想，还是勉强拉过一把椅子，让大牙坐上去。

    就是刚开的空调，热气没上来，椅子还是凉的，大牙嫌渗屁股，只肯靠一点点。

    阮佲裹着被子，先看了眼朋友圈，果然看到关闻鸠给他点了赞。

    他又去搜大牙的窝，有个狗窝够大，圆形的，中间是软绵绵的绒，高处的一部分又可以让大牙把下巴搁上头，又可以拆洗，阮佲乐呵呵把圆圆狗窝的大蝴蝶结给大牙看，“大牙，要不要？”

    大牙矜持地看了一眼，没好，也没不好。

    “拿乔啊。”阮佲斜了一眼，“那就买这个了啊？”心里默数了五秒，大牙没反应，阮佲就下单了，告诉大牙没得反悔了。

    看了窝，阮佲就想给丸丸换个，窝比大牙的要豪华，两层别墅，有窗有阳台，屋顶还能掀开来。

    大牙眼都直了，急得爪子搭上去，阮佲：“迟了，谁让你五秒没反应的。”

    完了，阮佲又了个电话给店长，一点也没有扰到别人的愧疚，要把大牙的厕所，狗盆，狗粮明日准时进贡上来。

    店长那头吭哧，阮佲脸也不红，直到店长大骂了一声，气急败坏的，那头男朋友忙着抱怀里安抚几句。

    店长吼道：“没眼力见，知不知道姑奶奶勾`引一次很累啊！”

    阮佲神神在在，“行了，夜夜笙歌，歇一次不亏。”

    “滚你蛋的！白瞎了认识你！”

    “谁让你拉黑我的。”

    “就拉黑你，明天也拉黑你！你就焉巴坏吧！总有人收拾你的！”

    阮佲倨傲的哼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店长瞪着手机，男朋友握住她的手劝：“行了，和孩子计较，别把手机摔坏了，又要买新的，等明天扣工资还是扣奖金不还是你一句话的事？总有办法讨回来的。”

    店长呼哧呼哧看着男朋友被解到一半的纽扣，点头：“对，总有办法把他树杈修修直溜了。”

    随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扑过去：“嘿！我夜夜笙歌，他还没人给他夜夜笙歌呢！”

    店长来势汹汹，男朋友只好抱紧免得被撞下床，搂着细腰又是甜蜜又是叹息。

    阮佲怼了店长，神清气爽，摸了一下大牙的下巴，：“等着嘿，明天就有饭吃了啊。”

    大牙汪汪两声。

    阮佲闲下来，就开始搜仙人掌，他没养过仙人掌，到是时候去亲戚家，有个大花瓷盆，青花瓷的，画了四副吉祥如意的话，什么寿桃老人，喜鹊报喜啦之类的，瓷盆里就种着一株圆圆大大的的仙人掌，刺又硬又长，偏黄，他还碰过，挺扎人的，以后就绕着走了。

    他想关闻鸠既然想养一盆，还是养盆的比较好，可爱点，而且还安全--不至于走路没走好，跌倒上头半边身体的刺。

    阮佲想了想，浑身一抖，摇头把刚才想的摇出去。

    他搜品种，才晓得仙人掌也有长得奇奇怪怪的，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更觉得巧玲珑的比较好，也不占地方。

    他把网页转给了关闻鸠，关闻鸠过了一会才回。

    他刚洗完澡，头发也是湿的，一边擦着头一边翻了翻发来的网页。

    阮佲问他要不要圆形的，又发来几张图，有开了白花的，到还漂亮，也有漫身密密麻麻都是刺的，挨得紧实，有些心惊。

    实际上关闻鸠要买仙人掌也只是心血来潮，阮佲随口一，他就觉得仙人掌也不错，突然想起这件事才和阮佲了，想不起来的话，大概办公室窗台上永远是空着。

    关闻鸠盯着屏幕久了点，还是阮佲震了震他才反应过来。斟酌了一番，关闻鸠才自己也不大清楚，圆形的也好，花鸟市场也许没那么多品种。

    阮佲回复：“要不要去网上看看呢？”

    关闻鸠刚想回复过去，阮佲自己又否定了自己的话，字道：“不过网上看的不一定好，自己去商店看看，万一看到什么合眼缘的总比买了不好的强。”

    关闻鸠看了会屏幕，把刚才输入进去的字一个个删了。

    阮佲发过去后觉得有些自自话了，补了一句：还是你决定吧。

    没事。关闻鸠回复。

    等了几分钟，阮佲还在输入，这会老于又来个消息，他为了能给自家闺女过上生日，以防万一，这几天班都给他值了，这会消息上要死要活的，估摸着不敢骚扰女儿，长身体，早就睡了，便暗搓搓使劲没事找事，的都是些无甚紧要的事。

    关闻鸠偶尔回个几句，几个字，一行话发出去，偶尔两三行算多的，老于只想找个人发个牢骚，的都是大段的话，把一些什么厕所又堵了，那边又出现什么鬼故事灵异现象，今天倒多了一件某某医院里夫妻架的事。

    即便是架的事也被老于的绘声绘色的，关闻鸠一目十行看完他的废话，真不想老于如今变得和八哥似的，一张嘴就是聒噪。

    关闻鸠他：“由此可见你大学毕业选择结婚是多么高瞻远瞩的决定了。”

    “啥意思啊你。”老于值班值得脑子只认识消毒水的味了，没看出来这言下之意。

    关闻鸠回他免得孤独终老。

    老于那头看着屏幕的白框噎了记白眼，那头关闻鸠许久不见他回，发了个问号过去，就看见下方字，啧了一声。

    老于一气之下把人拉黑了。

    但过了几分钟又把人放出来，不甘寂寞地找人话。

    关闻鸠懒得理他，正巧阮佲又找了好些仙人掌发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爬了养仙人掌的社区，总有些养得巨大的，或是开了奇花的，长得异状的。

    阮佲还感叹自己算是开了眼界了。兴奋地起来自己翻帖子的事，差点忘了回复。

    最后又大家养仙人掌都好厉害。把自己当仙人掌，看仙人掌好像也觉得有些是帅哥美女了？

    想想一下阮佲变成仙人掌的样子，关闻鸠沉默了一会，扯到了刚才被拉黑的事。

    他发现阮佲话很容易被带跑，发过去后，阮佲果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拉黑上面，从仙人掌变回了骨折的书店伙子。

    他颇有些兴致勃勃的问到底怎么被拉黑了。

    关闻鸠言简意赅，回复过去，阮佲笑了一会。

    他我也被拉黑了，扰了人家谈恋爱，估计会被扣工资吧。不过我把大牙的狗盆狗粮要过来了，所以也就不惭愧了。

    屏幕传来可耻的骄傲。关闻鸠仅仅沉默一瞬，见机问他你知道我们医院的七大灵异谣传吗？

    阮佲呆愣愣的，回他：“你是要给我讲一下你们医院的风俗？可是我有点怕这类的故事……”

    关闻鸠也只是随意转个话题，刚想那就不了，下一条阮佲：“但是，又很想知道，要不你还是？有狗子兔子陪我呢。”

    末了，阮佲又问不扰你吧？

    关闻鸠深吸一口气，“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转头找老于。

    老于过了一分钟问他你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