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待月(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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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佲时候经常被阮妈妈带去离家没多远的花鸟市场,他养过乌龟两只,后来被老鼠叼走了,妈妈和他老鼠爪子利呢,把乌龟壳一掰,乌龟就没了,阮佲懵懂地听着,玻璃缸里只剩下一只独苗。

    后来去花鸟市场还买过鸡,两只鸡架,其中一只被啄出了血,还养过兔子,虎皮鹦鹉也养过,给它盖被子,那时候阮佲觉得这地方就和百宝箱一样,每次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混着木质的涩味和花的香味,被水稀释的,花鸟市场是凉的,湿的,一边静一边叽叽喳喳笼子不断开合。

    长大后就再没去过了,也没多少人愿意去花鸟市场了。

    这家花鸟市场有些年代了,关闻鸠和他这在他时候就已经在营业了,一直到现在,不过--

    关闻鸠指了指旁边,“不过现在规模没以前大了,有好多商家都搬走了。”

    “关先生是在这长大的吗?”阮佲问。

    关闻鸠点头:“是啊,时候住在这一片,那时候比你时候店还要少,唯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卖铺啦,楼房也没那么多,都是弄堂,平房,几家人窜来窜去的,然后过一条马路就到了这里。”他有些怀念地看看周围,一到了放假,门口都是停的自行车,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坐在父亲脖颈上的孩,夏天的时候门口就有人卖蝈蝈,竹笼一簇一簇的,被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一路骑过去,一路就听到蝈蝈的叫声--嘶哑的,清脆的,断续的,有的好听,有的难听。

    蝈蝈长得不好看,然而架不住孩子喜欢,缠着要,挂在窗头,挂在蚊帐上。大人睡觉觉得吵死了,一夜都没睡好,孩睡得好,蝈蝈的叫声像摇篮曲一样,但有时它不叫,很安静。

    关闻鸠笑起来,想到那只叫了一夜的蝈蝈。

    “我时候在这门口每年都要买只蝈蝈回来。”

    “蝈蝈吗?”阮佲眼睛亮起来,他养过好多动物,唯独没养过蝈蝈,因为阮妈妈怕虫,什么也不肯给他买,阮佲只好看着对面窗头挂着的竹笼,一叫了就喜欢趴在窗台上听。

    “你时候没养过?”

    “没有呢。”阮佲摇头。

    关闻鸠走在他身边,阮佲在旁控制着轮椅,慢慢朝前移动,这没以前那么忙了,唯一不变的依旧是潮湿的凉味,也不是梅雨天的拖拉。

    大约像薄荷糖吧。

    两人让开后方的拖车,桶里装着水,里面有绿色的海绵。

    “我给蝈蝈喂豆子啊这些,绿色的,也不知道是青豆还是绿大豆了,从菜市场买回来剥好了塞在它的竹笼的缝隙间,它会自己啃,不过经常会把豆子弄掉在地上。还有啊,蝈蝈的脚,我时候很喜欢按在蝈蝈的脚上,太了,就像按着玉米须一样。”

    “蝈蝈不会咬你吗?”

    关闻鸠:“那是时候,什么都不怕,天天盯着看也不无聊,我大概只是想让蝈蝈注意我一下吧?我还没被咬到手过,现在想想其实蝈蝈长得不好看,时候靠近了看也没什么。”

    阮佲点头:“真好呢,我以前只在对面看到过,睡觉的时候也把窗开着,蚊子放进来了,我爸爸又是招蚊子的体质,一晚上蚊帐里两只蚊子,血鼓鼓的。”

    后来到了夏天,阮爸爸总是备上好几瓶花露水,风油精,晚上在蚊帐周围撒上几滴,洗澡的时候也喜欢滴上几滴。到了秋天,买回来的花露水还没用完,然后就拿来掺水里擦席子,晾干了收好。

    关闻鸠看看手机上的地图,他去的店是以前同学开的,想开花店,房租太贵,就租到了花鸟市场这里,是个玻璃房子,玻璃拉门上贴了圣诞老人的大头像,碰上白色的漆写上Merry Christmas,白色的漆抹抹就掉了,不知道谁碰到,掉了一块下来,“s”就没有了。

    关闻鸠轻声他英语考试没过,不要在意这些。敲敲玻璃门,里头同学拉下耳机,搓着手拉开门。

    “这么早就来了啊。”

    “嗯,早点过来。”玻璃门有门槛,关闻鸠稍稍抬起轮椅,推着阮佲进去,这轮椅比之前那个重了。

    “这位是?”

    “我朋友。”

    同学递上名片,“幸会幸会,难得啊。我是他高中同学,你们谁要买仙人掌?”

    阮佲看了眼关闻鸠,同学嗬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兄弟你买呢,不是,你确定你不会养死吗?”

    关闻鸠瞥了一眼,正看着架子上的花盆,陶土的,不锈钢的,塑料玻璃的,黑瓷盆的。

    还有些特别的帽子,铲子,同学:“要圣诞节了嘛,这年头植物也要扮扮的,戴顶帽子啦,太阳眼镜啦。”同学完捧着自己心爱的花,上头就有顶帽子。

    同学放下花,指着另一边的架子上的仙人掌:“行吧,仙人掌最好养活了,你这要是养死了,还真没能给你养的了。”

    他把架子上的拿下来,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这到和阮佲在网上搜的不太一样,这里的仙人掌都很巧,大约还没刚来时的丸丸大,刺也像是刚褪了皮一般,绒绒的,阮佲稍稍指尖一碰,还是有些疼,只不过刺像婴儿。

    他们有的像山,叠在一起,看上去像墙角落挡住一半笑脸,有的像柱子,一根手指饼干,或者是一丛的手指饼干,有些像蔓生的草,有棱角的草,或者大脸盘子。

    阮佲指着其中一盆,水泥做的花盆,质地粗,又很厚重,但盆里的仙人掌却简单的很了,偶有几片身上的厚叶,也是的,比手指饼干细,像孤生的树林,寥寥草草几只。

    关闻鸠顺着手视线看过去,它不如其他那么可爱,连帽子都没有,盆也是粗泥的,摸上去很糙,可是关闻鸠磨了很久,阮佲以为他不喜欢。

    “不,就这盆了。”

    阮佲微微惊讶:“我以为你看了这么久不喜欢。”

    “不会,我很喜欢。”

    同学:“真的?不再看看?有更可爱的哦?”

    关闻鸠摇头,抬头问他:“转账?”

    同学调出自己的二维码让他扫,又给他装了浇水用的铁壶,额外放了进的帽子,铲子,一张卡片上是注意事项,还有自己的手机号码,有问题了包找。

    阮佲这会乘空四处移着目光看花,同学注意到就招呼道:“你也买一盆回去养养?”

    他有些心动,只是想到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是摇了头,不丸丸,大牙就够皮的了,不心自己作死被扎了怎么办?

    怪仙人掌?

    “不了,家里有动物,会不心弄到。本来那么漂亮,被我家的欺负了可怎么办。还是让它们在这里等自己的主人上门来吧。不要到我这来遭罪。”

    “行吧。”同学点头,想了想免费送了一盆,送的是陶土的大脸盘子,大概有丸丸脸那么大吧,就是气势上没有孤生树林那么高远。

    “送你的, 老同学许久不见,相信你!”拍拍关闻鸠的肩,“有空常来看看啊,有认识的人喜欢养的介绍这里来啊。兄弟也是,要是想养了就到我这来。”

    “啊对了。”同学弯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粉色信封,递给关闻鸠,“我要结婚啦,本来想过几天经过你那给你的,今天正巧,不用多跑一趟了。”

    关闻鸠接过,:“你和你家那位也快七年了?终于决定结婚了?”

    “那是。”同学笑着,止不住有些得意,“来年春天。这大家都稳定下来,不能再拖了,怎么着也要给我老婆一个交代。”

    “看你这样是都准备好了。”

    “那当然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多久没见了,工作那么忙也给自己放放假,好好叙叙旧。”

    关闻鸠点头,笑着回道:“明白,给你包个大个的红包。”

    同学笑着抚掌,一路送他们到门口。

    临别时,老同学互相拥抱了下,拍拍肩,大家都好。

    等人走远了关闻鸠突然了句他是我高中同学,以前下了课就被他拽过去篮球。

    到篮球关闻鸠稍稍有些怀念,冬天顶着风在篮球场疯,暑天翻墙进去,顶着满脑门的汗,矿泉水那时候还只有农夫山泉,去外面卖部买了装在红色塑料袋里面,塑料袋很薄,被门卫发现后拎着狂奔,哐啷一声穿了底,咕噜滚进了草丛里,谁都没赶上去捡,一窝蜂地叫着赶紧翻墙翻出去,门卫追了几次,见了他们就脑门疼,不光脑门疼,老远就认得出来他们。

    阮佲捂嘴笑,不晓得关闻鸠现在一身西装还会不会翻墙了。

    “你现在去那,门卫还认得出来你吗?”

    关闻鸠扬起嘴角,调侃道:“退休了,上次经过已经换了个人了,最好不要记得我们了,老人家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万一想起头疼的事可怎么好?”

    “你翻墙,难道没被老师叫家长吗?”

    关闻鸠闭上眼无奈道:“怎么没叫,扫了一个月的操场,在全班同学面念了一千字的检查。回家后包了半年的拖地。”

    阮佲没忍住笑得眯起眼来,问他然后改了没,关闻鸠披着斯文的皮,讲的全是捣乱翻墙的事,“后来体育馆建起来了,我们就没再趁着暑假翻墙进去了,每周轮一个人去篮球场占个位置,没轮到我的时候就吃了早饭,趁着太阳还不热先去买几根冰棍带过去。”

    “那关先生现在就不篮球了?”

    “不了,不过我现在会去跑跑步,练练身体,沙包,出身汗也差不多。有空带你去看看。”

    (ε=(′ο`*)))唉——是不是写得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