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月(十一)

A+A-

    “我们互相问呗?”阮佲提议。

    关闻鸠好。

    “那第一个,喜欢吃什么。”阮佲笑起来,“这个我知道,关先生喜欢吃鱼吧?上次还问我吃不吃鱼头,还有就是大概不吃甜的,苦咖啡,纯度很高的巧克力都喜欢是吗?”

    “是。”关闻鸠顺着他讲,“你呢?好像对剥壳挑刺的不是太喜欢?”

    阮佲点头,又:“是呀,我喜欢清淡点的,猕猴桃啦,草莓啦,糖醋排骨,红烧大排,烤肉啦,还有……”阮佲数过去,关闻鸠:“都是肉。”

    阮佲弯起嘴角:“是呀,就喜欢吃肉,烤肉啦,煎肉啦。”

    “那我问第二个。”关闻鸠,“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这个么——”关闻鸠思考了下:“运动算么?有空了就会发发汗什么的,我蛮喜欢出汗的感觉。”

    阮佲咦了一声,“我最讨厌出汗了。以前军训,大夏天的,树上的蝉叫啊,太阳就烧啊,汗就流啊,穿着长袖的军训服,站得时间长了动都不想动,我怕一动了就感觉到咯吱窝的汗黏搭搭的,有时候想装晕,不过我没那胆子,老觉得教官火眼金睛,把我拎出来。现在么,最喜欢躺着了,躺沙发多舒服呀,最近发现抱着丸丸和大牙午睡,起来心情会特别好!”

    完阮佲忍不住,一狗一兔两个啾声的吻,亲在脑袋上,亲完后又把两个家伙抱得更紧了,心里忍不住喜爱之心。

    关闻鸠听着阮佲声音有些大的亲声,咳了一记,:“心大牙舔你。”

    “不会。”阮佲信誓旦旦,“该我问啦!第三个,雨天和晴天喜欢哪一个?”

    “我的话大概就是晴天吧。雨天总归麻烦点。”

    “是么。”阮佲,“我两个都不喜欢。”

    “为什么?”

    “雨天么,也不上讨厌,就是我喜欢雨天的空气还有风,但不能是大风,微风差不多,就像散步那样,雨也不能很大,要有规律的那种,节制的,至于晴天,我讨厌大太阳,我觉得阳光不刺眼就好,温度适宜,我觉得各有各的缺点,正好都不是我喜欢的,所以我就不喜欢啦。”

    “照这么,要是你有可以调节设定天气,温度,风向的机器就好了,大概能满足你吧。”

    阮佲抿唇,屏着笑:“那很好啊,我要每天都是风和日丽,有时候吧飘梨花,吹到屋顶上,吹到溪水里,荡来荡去,然后捧着杯子,我一开窗,就有梨花飞呀飞到我杯子里,秋天的时候飘着芝麻,玉米的窝窝头的香气,冬天就什么都没有,冷冷的,冰冰的那种。”

    “那夏天呢?”

    “夏天?”阮佲想了会:“夏天没有,我不喜欢夏天,大家都睡午觉,没有味道,只有声音和蚊帐,蒲扇,各种声音,水塘的蛙叫,田里的蟋蟀,汽水刺啦一下的声音。”

    “有一个味道。”关闻鸠让他猜,阮佲猜不出,他才:“哦,风油精,花露水。”

    “对对对,洗澡水里有风油精的味道,最凉快就是夏天洗好澡吹穿堂风。”

    阮佲身体一歪,倒在了沙发上,悄悄:“我要站在穿堂风里,披上我的毛巾毯,就是我的英雄披风啦。”

    声的,像秘密,手拨动关闻鸠的耳朵,关闻鸠也放低声音,悄悄:“晚上毛巾毯就是你的被子啦,盖在腰间,蚊帐上是你买的蝈蝈。”

    一句话阮佲引得出神,傻傻笑起来,笑了会严肃起来:“第四个,你问。”

    关闻鸠噙着笑问:“喜欢哪个季节?我先,我的话喜欢冬天吧。”

    “咦?你不是喜欢出汗么?夏天不是最好么?”阮佲疑惑。

    关闻鸠道:“我虽然喜欢出汗,但不喜欢晒太阳,已经出汗了还要忍受这么样的高温,太难为我了。”

    “那我们两个一样都是不喜欢夏天啦?”

    关闻鸠侧头,嗯了一声。

    “我一年四季都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喜欢我的家,家里最舒服,就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不过到夏天,傍晚火烧云,有冰镇西瓜,我呢就坐在阳台边上,不开空调,就要那个风吹在脸上,一边啃西瓜,一边出点微汗,今年的话,不定吃到一半我的肩膀上就长出了一只狗头,看着我的西瓜。我不给它吃。”

    “然后——”关闻鸠接下去:“它伸出了舌头舔上了西瓜片,你吃不了了。”

    阮佲听闻一个眼刀给了大牙,哼了一声。

    关闻鸠:“逗你玩的。”又问:“冰镇西瓜,放冰箱还是放井里?我以前在我爷爷乡下家里,西瓜就是井水冰镇过的,到了晚上大家都洗好澡了,西瓜拿出来,切成好几片,西瓜子就吐在前面的院子里,爷爷那时候让我们把西瓜籽吐在瓷盆里,结婚的那种搪瓷盆,我有几次偷偷吐在院子角落里,我以为等过段时间西瓜就会长出来了。”

    “那西瓜长出来没有?”

    “后来开学了,我也忘了,谁知道呢。”关闻鸠稍稍叹了口气,“乡下的房子在我爷爷去世后就没再回去过。”

    “那你想回去吗?”

    “想。不过不是现在。”关闻鸠,阮佲不解,心想既然想回去那为什么不立马挑时间呢?这话得像未到时候一样。

    “第五个,该你问了。”关闻鸠提醒道。

    阮佲回神,赶紧看第五个问题,“你最满意自己哪一点?这个好难啊。呃?大概是个好人?”

    关闻鸠:“好人也很难。”

    阮佲迟疑:“那就不是这个,嗯——不管什么人,总之我是个男人就对了!”

    关闻鸠扑哧一声:“嗯,对。”

    “你笑什么!”阮佲那头翻个白眼,关闻鸠赶紧抱歉。

    阮佲一本正经严肃道:“我和你啊,有一个,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让他们感觉得到我对他们的浓浓感情,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挺好的。你呢?”

    关闻鸠沉吟了会,过了会才:“大概就是认真吧。我也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除了笑的话,其他的都是认真的。”

    “认真好呀,不乱开口,这样就不用猜你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可是分不出来的。”

    关闻鸠问:“你在夸我吗?”

    阮佲自然是,“关先生,你好像我时候要红花的时候哦——”

    “嗯——我不太记得了。”

    “我也记不太清了,后来我妈和我的,我那时候觉得没有红花,哪怕做得再好也是不一样的,但是老师又不能给每个孩一朵红花,我妈就自己拿个黑板,挂在我家后门上,比如我今天帮忙倒垃圾啦,加一朵红花,自己起来穿衣服也给一朵红花,等一学期结束,我家里的攒的红花比在学校里还要多。后来拆迁搬家啦,黑板也带过去,我自己就忘了。”

    “就像个奖励一样吗?”关闻鸠问。

    阮佲点头,连忙:“那自然啦,如果我很累了,大牙或者丸丸给我一个亲亲,我就满血复活啦!再比如考试只差了一分满分,但是回家后烧了芝麻汤圆,那一分就再也不重要了,哪里比得上芝麻的香味呢?”

    关闻鸠笑着是,换了个手拿手机,提议:“下次试试看芝麻汤圆吧,之前试过豆沙包,我觉得不错。”

    阮佲眼睛一亮,急忙:“那敢情好呀,我妈汤圆也包得特别好吃,下次我和我妈学了,自己会包了,请你过来吃。”

    “好啊。”关闻鸠过了会问:“店长他们会来吗?”

    阮佲迟疑了下,挠挠脸,最后声地:“她才不喜欢。”紧接着又赶紧问:“第六个问题啦。”

    关闻鸠不逼他,:“那第六个——如果有人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诶?”阮佲愣了下,“怎么是这个问题。”

    关闻鸠:“我先回答吧。我的话大概不会接受突如其来的表白吧。”

    “为什么?”

    “一种是认识的人,如果我心里一直没这样的种子,哪怕挑明了我也还是啊,是这样啊的感觉。还有一种是不认识的,或许不是很熟,那样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接受。”

    “那——”阮佲出声,想了想才问:“如果对方想和你认识呢?试试看?也有这样的吧,毕竟也有一定的机会生出感情来。”

    阮佲听见那头的关闻鸠停顿了会,:“我不是预言家,或许我连试试的机会都不会给吧。”

    阮佲哦了一声,关闻鸠又加了一句:“我倒是希望把我拦住告白的对象是我喜欢的人呢。”

    这么一,阮佲抬起头来,一阵风将雨水泼到玻璃上,两个家伙在他身上睡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停电了,阮佲家一下子熄了光,只有声音,不断的雨声。

    等了几分钟,灯没亮。

    黑测测的,玻璃门成了唯一的出口,闪烁着蓝光的雨声的世界。

    关闻鸠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阮佲反应过来赶紧:“好啦,下一个问题,呃?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关闻鸠有,阮佲出声没有。

    到处是雨声,扑沙沙的。

    关闻鸠没话,阮佲也没话,他定主意不开口,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尴尬,是苦瓜味的,发酸的衬衫,梅雨天潮湿的墙壁。

    “我有。”关闻鸠重复了一声。

    阮佲动动嘴,很奇怪的是只是没有话而已,这嘴唇就干了,像绷紧的橡皮筋,外皮破绽开来。

    “我……”

    “阮佲。”

    “什么?”

    关闻鸠叹口气,却突然让阮佲反应过来,哑口无言的就是现在这个状况,眼睛热热的,心也在狂跳,沸水煮开后下锅的汤圆,逐渐沸腾后浮上的白色的软绵的果实,就和关闻鸠现在的这句一样,它既包含了平白无奇的白色面皮,也包含了咬开后爆浆流出的芝麻和猪油,会烫破了皮。

    “阮佲——我——”关闻鸠哑声叫他。

    “关先生——”阮佲冷静道,“你让我想想好吗?”

    (满足你们,告白,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告白了不给点评论吗(:3[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