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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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闻鸠试着给阮佲电话,不想那边很快就接了,他问还没睡,阮佲突然了个喷嚏。

    阮佲不好意思地道歉,关闻鸠问:“感冒了?”

    阮佲摇头,又开口:“不是,就是阳台门没关。”他看了眼漏着缝的玻璃拉门。

    “我记得今天你那边下雨了。”

    “嗯。”阮佲低下声音,“了春雷,下午的时候下得最厉害,倒豆子一样。”

    关闻鸠听他,回道:“要不要去把门关了?”

    他完阮佲又了个喷嚏。

    “唔,不是很想动。”

    阮佲看着门,一动也不动,抱紧了怀里的两个东西,:“我有丸丸和大牙,毛茸茸的,天然的火炉,不冷的。”

    “不冷为什么还喷嚏?”关闻鸠反问,阮佲嗯了半天,还是不是感冒。

    关闻鸠略有点无奈,和他讲道理:“春捂秋冻,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最近温度变化大,还冷,所以你还是别贪懒,你要是吹一晚上风,怎么可能不感冒,头疼发热,你行动不便,难道叫你店长把你送医院?”

    阮佲正想是,关闻鸠略略我可不想回来后在医院看到你,他就改了口,答应着,关闻鸠偏要听到那头关门的声音才放心。

    “这么你是要回来了?”

    关闻鸠嗯了一声,笑着:“明天早上的飞机,大概中午就到了,你明天上班么?”

    “我么?”阮佲想了想,“店长还没开门,我暂时在家里,最近可能会去挑新店的家具吧。”

    “那正好,我带了东西回来,明天中午见一面?”

    “我到机场等你?”

    “怎么会。”关闻鸠,“我车过来。”

    “不是很累?早上要早起,还是我等你吧。”

    “你怎么过来?”

    阮佲立马:“地铁呀。”

    “你也真是不怕被挤伤。”关闻鸠笑道,“换一个吧,车过来。”

    “才没有,我每天上班也好好的,我可厉害了。”

    关闻鸠捂着嘴,道:“换个吧,知道你很厉害。”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想挤。”阮佲看着自己腿。

    关闻鸠听出有些失落来,问他怎么了。

    阮佲:“早上大家都上班,有时候见到我的轮椅,脸上就不耐烦了,大概是觉得残疾人士就不要人挤人的时候出门了,不心碰到,有时候会被人剜一个白眼,可是他们也上班,我也上班,所以有时候就厚点脸皮,我也想和店长不想出门,可是店长付了我工资,对我也好,再者离得也不远,我想来也没关系,店长本来想放我假的,是我自己忍不住,就出来了。”

    关闻鸠回答:“我知道,你和店长好朋友,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阮佲眯起眼睛,想起那天也差不多是下雨,闷闷笑起来:“有三年了吧,其实那次我也没注意到有这家店,店长不知道,她那个印的招聘贴士有个角不粘了,我看了眼,就给它重新粘上去了。”

    “现在门口的排水孔也不好。”阮佲抱怨,“店长正好出来,刘海一撩,额头有个红痘痘,她在和我话,我就一直忍着没盯着那发炎的痘痘看。不过店长一直觉得是我自己自投罗网,懵懂被骗到她的店的。其实是我看她吹牛,我心想怎么会有这样吹牛不草稿的人啊。”想起来阮佲笑出声,关闻鸠:“但你还是进去了。”

    阮佲弯起嘴角,有点骄傲:“是啊,既然这么需要我我怎么不能像个英雄似的挺胸而出呢!”

    关闻鸠点头应和,他想阮佲这话的时候大概下巴又抬起来了,大牙有时候就会和阮佲学,邀夸的时候从不吝啬自己的谦逊。

    只是大牙做这样子总有点忍俊不禁。

    “店长算是我第一个异性朋友吧,我一开始还很拘束,你晓得的,店里只有我们两个,前一个礼拜我乖得不得了,心想她是老板么,我是她员工,老板偷懒有理,我偷懒可不被立马抓包么。”

    “那后来呢?”

    “后来日子就这么过来了,脸皮也厚了,店长她呢也懒得在我面前装淑女,什么抬头瞪眼地画眼线,低头的时候还有点双下巴,又总是懒洋洋的,我也被她带得差不多了,粥店老板给我们两个送粥的时候,就像两只瘟鸡,不想认识我们。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再后面大概开窍了,店长谈恋爱了,又勤快起来,每天穿花衣裳,飞来飞去的。”

    关闻鸠静静听着他到兴头,掰着手指头给他讲以前的事,自从三年前开始,阮佲的生活中就充满了店长,听起来像一对姐弟,从到大,家长哪里生得作孽的孩子,但是一些习惯中却又像极了,家长又真是一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姐弟,好的不学,尽学坏的,吃完了躺,躺完了吃。

    改明年就能杀了吃了。

    家长摇头。

    关闻鸠想出这副光景,又想笑又有点不对劲,就问他:“店长谈了几次恋爱,你呢?不会一次都没吧?”

    阮佲抿着嘴,声:“我没有谈过。”

    “现在呢?我记得你不是圣诞节许愿想谈个恋爱么。”

    “哦——那个啊。”阮佲有些提不起劲,“关先生,我觉得店长这次算是要定下来了。”

    关闻鸠声问,很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阮佲吸吸鼻子,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有点头晕,不过没,听完话后闷声闷气地回答:“店长每次谈恋爱都很认真,但总因为各种原因最后分手了,我见过她大马路上的,淋着雨怎么拉也拉不动,哭得好伤心,店长骂王八蛋臭男人,我也跟着骂,给她出气,但是这次哦——我觉得不会看到她哭得伤心的样子了,这么也不对,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你懂吧?”

    然后?关闻鸠问。

    “我为她开心,我表姐也要结婚了。”

    关闻鸠不话,到表姐的时候阮佲低落下来,湿乎乎的呼吸在耳边,有的时候不仔细听,关闻鸠根本听不到,因此他集中精力,几乎将所有心力都放在了电话那头。

    “她最近也不怎么好,她今天自己可能要出国进修,我问她不是要结婚了吗?你男朋友知道么?表姐没事,会好的。”阮佲吸鼻子,“我觉得她骗我的。”

    他声,有些埋怨,关闻鸠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阮佲去抽餐巾纸,捂着鼻子,将手机拿远了后,才声地擤鼻涕,“她和她男朋友很久就认识了。大学就在一起,后来一直没分开,我曾经看到谈了十年的,熬过了七年之痒,最后还是分开了,好像喝水的事,水喝光了就没了,很平常,我以前不信的,因为有表姐,有时候羡慕,我也羡慕店长,可是今天表姐在和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居然觉得我会比她还要伤心。”

    “可是你表姐没事,不是么?”关闻鸠问。

    阮佲轻轻嗯了一声,关闻鸠继续:“你表姐成年人了,我想不管怎么样,事情如何,总归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你担忧无可厚非,不过饶是如此,感情里别人能帮得上忙的也只是皮毛,如果他们走下去,我想以后还会出现其他的事,谁知道下一秒我们会怎么样呢?”

    “你只要在旁边看着你表姐吧。好吗?”关闻鸠问,许久才听到很轻的应声。

    关闻鸠微微蹙着眉,似乎他不该这么,好像显得冷漠了些,“这也只是我的一些想法,你……”

    “我知道。”阮佲断他,皱紧了脸:“大概今天下雨了,我……我特别容易纠结,我自己也搞不好,比起我来,表姐更了解自己的恋情,所以我也只是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表姐完后我居然有些害怕了。”

    “害怕什么?”关闻鸠屏着呼吸。

    “我害怕接下来的愿望,万一实现了怎么办?我可能会做得很糟糕吧,来去,店长,表姐他们即便比我更有经验想法,有时候还是会吵架,生气,有各种各样的难题放在前面,于我而言,他们都还苦恼,更不要我了,我会什么呢?我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呢?把我带入进去,得出来的结果总有点失望,我大概……”阮佲了一通,突然停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怕什么,和关闻鸠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当即后悔了,他不愿意去想,想赶紧找个随便的话题哈哈过去。

    “阮佲。”关闻鸠电话里叫他,阮佲听着,心里噗通一跳,连他都意识不到的浑身绷紧的意志。

    “我们来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吧。”

    “什么?”阮佲惊讶。

    关闻鸠看着电脑屏幕出来的字,再和他确认地了一遍:“你问我答,我问完你的,你在问我的。”

    “唔,你在哪里看到的测试吗?”

    “嗯,算是吧。”

    “可我不知道问你什么呀?”阮佲有些茫然。

    “稍等,我发给你。”

    阮佲等了几分钟,那头传了文档过来,看题目都是些很简单的,似乎是像做朋友一样的问卷调查。

    “这问出来有什么答案么?”阮佲拉下底,与其测试问题,更像是问卷调查。

    关闻鸠轻声笑着:“我们两个认识也算一段时间了,有时候想再了解一些,刚开始有些事不好问,现在正是时候了。”

    阮佲:“嗯,好,那我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