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喜月(六)
店长的捧花,精准地划了一道弧线,降落到了梁的怀里,一簇簇的满天星,众星捧月地捧着梁洁白的面孔,姑娘快感动哭了,阮佲和关闻鸠咬耳朵这下好了指不定真的在去骑了骆驼后带了个大胡子美男回来。
人鱼线有这么厉害!
关闻鸠趁大家都没注意,拎着阮佲的手就按在自己腹肌上,:“人鱼线。”
阮佲捏捏手指,挣脱开了,让他别闹。
“老妖精。”
谁知关闻鸠一言不发,倒是发了条短信过去,问:“老妖精爱你爱得舒不舒服?”
这一字一句的,叫人脸红,荤话一天比一天多,偏偏又正直,谁晓得这样一张优美的嘴唇在他耳边尽吐出些难为情的话,像春天飘着的温暖的柳絮,隔着薄薄的布料在背部挠痒。
又不知怎么条条的背脊被调教成盛满水的春湾,一圈圈扩散出去,细长的手指慢慢地转圈,搅成水底下隐藏的汹涌的暗涡,比往日敏感数倍,这会即便没这根手指作乱,也觉得沿着背脊线慢慢地吹。
阮佲红着耳尖,:“少调戏人,昨晚还没弄够么?”
关闻鸠握住阮佲的手,放手心里晃了晃,“不闹你了。”
阮佲撇嘴,婚礼上热闹,又不似闹剧,店长男朋友又诸多对老婆的爱护,一桌子人起哄,唱着亲一个亲一个,两个人也不扭捏,店长亲完了自己贴上去还要一个,姑娘们偷偷笑,眼睛亮晶晶的,年纪的不懂事,捂住脸,但又从手缝中,偷偷瞄,瞄出一点点躁动来。
长大后也要嫁这样的男人。
阮佲倒是想和身边的男人亲昵点,但不敢动静大,只在背后悄悄勾着手指,弯弯的一根,可爱极了,貌似是两名关系好的朋友,却又不知这背后握住的手怎么个试探,从指尖的慢慢爬动,调皮地跳到手腕子上,爪子蹬人在手腕内部的细肉上慢跑,跑出受不住的痒痒,痒成一团红红的气泡,在心里噗噗破成一个,后来又往下跑,跑到掌心,掌心上有纹路,通向五根手指头,阮佲的手指和阮妈妈一样,都是细细尖尖的,指腹很,常被自己捏住吸舔,看着头顶晃碎的灯光,一个个透过指腹。关闻鸠的手指长,早觉得好看,却又灵活,喜欢跳舞,碰在一起了,就在阮佲的指腹上跳起来,缠着一起来,停歇时则包裹在了一起,在翅羽下蜷在一起。
这是他们乐此不疲的游戏,在世人面前营造一个秘密基地,在基地里翻了天也没人管过一分。
梁走过来,我沾够了喜气,送你。
阮佲:“真送我啊?”
“送你呀。”
阮佲想了想抽出一朵,眼睛手快的就别在关闻鸠的耳边,正是人比花娇,阮佲当场就笑了,梁拿花挡住自己也在笑,阮佲又拿出手机要给拍下来,关闻鸠闭上眼站树底下让他拍,眼不见心为净,但这阔达的姿态让阮佲忍不住舔嘴唇,要是能亲亲关先生就好了。
他想他会先亲亲脸颊,摸到唇边,关闻鸠浮现一种明显的笑意,这样的笑意鼓动了阮佲内心蠢蠢欲动,他将人压在树干上,老实他是比不过关闻鸠的,但是男人的纵容却常常使阮佲翘尾巴得意,因此他还能命令男人低头,自己把软软的嘴唇送过来。
一阵欢呼断的脑海里的妄想,那头的关闻鸠早已睁开了眼落在了视线上,他知道孩心里又转了起来,又艳昵又涩涩,阮佲果真移开了目光,抿唇不好意思,看向了别处,却又左右看看,忘了身后,趁人不注意,亲在了照片上。
关闻鸠看到了,只摇了摇头,万分觉得爱人可爱得不行,要仔细什么,却也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了。
不会是什么看到毛茸茸的心肝都颤,也不是想上手摸上一把,那些都是轻佻的,而是旷日已久的将延续到从今往后的热度,他曾经心翼翼地靠近,在对方试探着伸出手,还不是那么确定地搭上他的手心后迫不及待地收拢。
堂妹他装大尾巴狼。
偷看了手机上照片,惊呼:“哇塞,你这也下得出手!不怕人爸妈砸了你车啊!”
她这么夸张地惊叹了一句,被大伯母敲了后脑勺,唠叨:“作业写了没?怎么尽事儿!”
“诶呀,我这不是看看我未来的堂嫂……呃?是叫嫂嫂吧?”堂妹不确定,“诶,我这不是关心我哥的终身大事吗。”
“你哥的事要你操心?”大伯母翻了白眼,“怎么没见你其他地方起劲?专往这钻。”
“我往哪钻了!”
他哥回她:“是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堂妹跳起来要揍关闻鸠。
她妈妈像赶母鸡一样把碍事的女儿撵到一边去,“我来看看,什么照片。”仔细一看,惊讶一声:“诶哟,不错,就是看上去,成年了没?”
关闻鸠失笑:“哪能的,二十多了,工作了。”
“那我就放心了,这对方父母知道了没?”
关闻鸠点头,大伯母拍手:“可就好了,怕就怕不顺利,你平时工作忙,是该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了。但要嘱咐你一句,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尤其是你们这种的,往日多多少少不如意的事,我呢也不出什么大道理,希望你作为年长的能让让,当然你们两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是干涉不了的,若是好便记着,若是争执了千万念着往日诸多好,别下脸子,想想外头哪是那么能如你意的?等再过了些年纪,就知道年轻时候的气多半自己给自己找的。”
“我知道。”关闻鸠笑着:“我爸妈也这么和我,尤其是我妈,倒把佲佲看成我们家最的孩子了。”
“胡!最的明明是我!”堂妹反驳,关闻鸠告诉她反驳无效。
堂妹就跳起来:“老婆奴!就知道欺负人!”
“什么老婆奴,有这么你哥的吗?”
“我又没错,看他手机,全是一个人,站着的,话的,坐着的,还有睡觉的,羞羞羞!”堂妹撅屁股刮脸,都不知道学的几岁的孩子,这把在家的大伯引出来,黑着脸就训了一顿。
大伯母劝道:“这双休日的,孩子们都在,别老黑着脸。”
“难道我要开心着脸?”
“这话什么意思?又是谁惹到你了。”大伯母不解。
大伯也不管面子,直:“我在里头都听到了,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跟个男人交往,也不怕别人知道了笑话!”
“大伯。”关闻鸠,“他很好,我想并没有什么让人笑话的。”
“哼,好?好的话还能和男人在一起?我怕你们是失心疯了!这脸都不要了!”
关闻鸠不话,却冷下来,大伯依旧在,表达对于侄子的不满,更多的还是牵扯了未曾谋面过的阮佲,已将此人想成了天生坏骨的人,这男儿顶天立地,抚育家庭,不感谢父母养育之恩,早日成家繁衍子孙,却要学那些外头不好的东西,已是极大的不孝,更有将对方的家庭迫害,坏了好孩子,是罪大恶极。
想关闻鸠从到大多么优秀,一表人才,谁家姑娘不喜欢?到时候找个门当户对的优秀女性,结成家庭,生下孩子才是他今后的人生最好的走法,谁知出了这样一个岔子,不是傻?将自己脊梁骨送人家面前踩。
指指点点,可要不要下半辈子的脸了?
“难道我错了?他要是好,能做出这事?要真是喜欢你,就该将这份心意烂死在肚子里,看你结婚生子,尽量不困扰到你那才是品德高尚,那才叫好!要我看,就是一肚子坏水,故意带坏你的!到时候指不定拍拍屁股走了,让我们家成了大笑话!”大伯语重心长敲敲桌子,:“你也别拿脸色给我瞧,你看你执迷不悟的,魂都勾了去了,难不成你还要咱们家的脸也一起陪你到外头去给人家?我年纪大了,老头子一个,可做不来这事!”
话完,大伯往旁看去,挑眉一顿,堂妹最是烦这领导姿态,好像他们跟过街老鼠没两样,要被他骂上两句,若不是关闻鸠按着她,别等这番话完,早就断了吵起来了。
这上了年纪的爸爸也是凭着压了一头的辈分,言语间才没了克制,放肆起来,听得人压抑,却要念着礼貌,不能顶回去,好声好气解释,发射的柔和子弹被这铸起来的铜墙铁壁反弹回去,无用。
大伯母心下不满,想他真是老糊涂了,“你话也别得难听,不过长了一辈,闻鸠不好不给面子,但我就不同了,也不需要遵守什么辈分,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想让闻鸠走上你认为的正道,可你也不想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偏见那也是以前的事,咱们是他的长辈,嫡亲的长辈,你还要这些伤人话诋毁,对方孩子又做错了什么?你看过人没?交流过没?这外头还不一定像你的,倒是你先把人里外都骂了个遍!”
大伯惊觉好笑,看着妻子:“我怎么了?倒是你,慈母多败儿,当初就不应该交给你带孩子,看看看看,女儿女儿没教好,侄子侄子知道这事也没阻拦。你就会想得好,也不带带脑子!”
大伯冷笑一声,大伯母有些气,只抹抹眼角,这是又被逼出了眼泪,向来护着妈妈的堂妹咬紧了牙,正像往日里教导的,让自己试着冷静下来。
关闻鸠叹口气:“大伯,我父母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反对,况且,您错了,是我向他表白,是我,就像您的,我把对方家的好孩子带坏了,您要骂的其实应该是我才对,我不顾孝道,没能忍住看着对方结婚生子,而是算和他在一起像您和伯母,像我爸我妈那样,像世俗的夫妻那样,任何您熟悉的夫妻间的生活,我与他是这样的关系,不管怎么,您是我的大伯,只是想法出现了偏差,没什么不好,您有您的担忧,我也有自己的选择,只是想和您纠正,一直以来您所骂的坏水应该是我才对。”
关闻鸠神色很淡,大伯一连几声好,恨铁不成钢,他以为自己是不知道这是在反着骂人吗?
还夫妻间的任何生活——“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的!”
大伯母尖叫一声,“你做什么!”
“醒他!”
大伯母喊道:“你有完没完!这烟灰缸是能砸人的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你走,你回你的研究室别回来了!”
一面转头:“快让我看看,这下手不知轻重的。”
“哥?疼不疼啊?都出血了。”
“没事。”关闻鸠揉揉妹妹的头,“我刚躲了下,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堂妹回头瞪了眼大伯,“我妈都让你走了,你还站着做什么!”
“关璟!不许这么话。”
“都把你了,还这样替他话,你看他心不心疼!”
“关璟!”
堂妹擦脸,“别对我喊,疼死你算了!”
安慰好了,关闻鸠还不敢立马回家,拐个弯回医院,老于一边笑一边给他消毒,啧啧摇头:“你大伯这么狠?还亏是你,要你真把阮佲带回去,恐怕遭殃的就是他了。”
关闻鸠闭着嘴斜了一眼,老于耸肩:“行行行,你肯定是要挡上去的。不是我你,我也觉得奇怪,你人家家一般父母反对,你家倒好,关家大伯,他脾气那可是出了名的硬,如今这个态度,我看过十年也别想让阮佲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其乐融融,不把碗摔了就是极大的面子了。”
关闻鸠抿着嘴,老于不忍心,处理完了拍拍他肩膀,“你呢,也别担心,毕竟你大伯也不是一年到头都在家,现在好情况就是除了他,其他人都是支持的,这算是最好的了,也别不知足,坏的呢就是以后逢年过节尴尬,最怕你家那位多想,这一次两次还好,多了谁愿意莫名其妙被看脸子?”
“我知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是医闹擦伤的吧。”
老于摇头,“你这真是,知道是不想让他伤心添堵,不过以后总会知道的,你就大概下也好。”
关闻鸠没话,低头发短信,过会老于好奇问起来:“真是你和他先告白的?”
“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寻思着,阮佲也是……?”老于竖起一根手指,随后向下弯去。隐晦地完成了自己的问话。
“不是。”
“你别是你是把人给掰?”
“可以这么吧,严格点实际上可以算是被我带着走了吧。”
“你这真是……还亏人家爸妈豁达,这好好的大男孩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勾`引上了。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关闻鸠皱眉,“你明白么?”
“啥?”
“他那天把自己的手放进我的手心里,我就想去他狗屁的好孩子坏孩子。我大伯的那套,我今早心里在笑,我笑他年纪大了,话都不清了。我遇上的人不多,一见他就舍不得,想着怎么放在心里才好,你,难道要我成了圣人君子,放跑了不成?”
“这人都在了,还能跑?”
关闻鸠略微笑了。
老于拍手:“你这人啊……恶劣傲慢。”
“行了。”关闻鸠面无表情,“我回去了。你记得和我配合点。”
“走走走。”老于堵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