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一)

A+A-

    六月一到,送走了店长,临走前哭得稀里哗啦,抱住爸爸不走了,可是又回头看看丈夫,憋着嘴,声为啥不能一家都包过去,店长爸爸摸摸女儿的肩,年纪大了,颠簸不得。

    她走以后日子就静下来了,平日里像个跳蚤一般,东跳西跳,经常一个主意接一个主意,就是走的那天也要很煽情地一人一个大礼,前晚上啤酒烤肉,吼着不醉不归,阮佲第一反应就是胃疼,好在有分寸,啤酒口口抿,像赏红酒似的,最后两瓶被当传家宝送给了阮佲,至今还在冰箱里没出来过。

    前几天阮佲给上了最后一次药,脸板着,关闻鸠握着他腰,叹口气,第一天回家发现额头擦伤后,软得跟个什么,听到是医闹这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又有老于一唱一和,演得和真的似的,恍然天成,阮佲听了眨眨眼就酸,晓得人是心疼了,私底下又骂了老于一番,老于冤枉,还:“这不你让我配合的么,我总该有个剧本,好逼真点啊。”

    关闻鸠不听废话,一边庆幸好歹没让阮佲知道大伯那些话,另一边又觉得光是这么一个理由就够让人担心的了,倘若知道真相又何止这一倍?

    因此关闻鸠也只大伯心里有些疙瘩,到底没全告诉,阮佲心里头倒没什么,不起疑,只要没人反对我还觉得不太对劲,哪给你那么多馅饼,也不怕撑死。

    关闻鸠想了想:“肉酱馅的?”

    阮佲捏住他脸:“馋不死你。”

    后来阮佲看他伤口就不给好脸色了,看了就来气,破相的男人别靠近我!

    这别别扭扭地生气到是新鲜,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对这划清界限的举动气了,孩跳起来,咋咋呼呼,表明的全是对他担心和生气,正好都气上了,就比谁定力好,谁先服软,针尖对针尖,看哪个心眼。

    这一次关闻鸠认得狠了,比起倔来谁也比不过阮佲,还担心这别正是为了件事要一架才好,不想第二日白天,太阳明晃晃照进来,晒得烫。

    这已然是夏天。

    看,你的猪头。

    阮佲提着一只猪头。

    “这是?”

    “喏——”阮佲指着罪魁祸首,正在沙发上甩着脑袋,嘴下一只漏了棉花的猪头,大牙跳得又快又猛,扭得和可乐糖一样,随后又舒展了身姿,啪嗒一声跳下了沙发,继续咬,继续晃。

    很显然,猪头已经命丧大牙,随着飞出去的猪头鞋底最后一口气也丧失了,最后安躺在卧室门口。

    阮佲快笑趴了,问:“关先生,救救你的猪头姐吧。”

    关闻鸠一转,把人抱到膝盖上,问:“终于肯和我话了?”

    “有吗?有吗?”阮佲梗着脖子。

    “怎么没有?谁最近见了我就跟见了虫一样?不是扭头就走就是哼几声给我听?嗯?”

    阮佲哼了一声,:“我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哦——?”他伸进汗衫里,阮佲的肚子就被揉了,最近人懒,长了肉,他自己胖了,关闻鸠左看右看,哪有胖,就是多长了一团丸丸。

    言下之意——真胖了。

    要胖,先胖了肚子。

    阮佲张牙舞爪地朝男人冲过去,最后旗开得胜,男人被赶下去遛狗,阮佲又解决了个冰淇淋。

    阮佲被挠得痒,笑得喘不过气来,不死心地喊:“我是不会屈服的!”

    “屈服?”关闻鸠挑眉。

    挠得更厉害了,阮佲倒下去,像条上岸的鱼拍着尾巴,躲避敌人的爪牙,这爪牙真个可恶,要柔情时便给他似有似无的麻痒,点燃了芯子,逗人时便怎么也不放过,一定要听到人求饶才会网开一面。

    阮佲咬着唇,不如他的意,两脚乱蹬,他恶魔。

    以前还我狐狸精呢?

    “哪有你这样的!狐狸精才不会故意这样,你一点也不合格。”

    关闻鸠停下来,俯视着他,笑起来问:“那怎么样才合格?”

    坏蛋光着屁股,指挥着关先生去揍大牙。

    大牙很明显不知何错,更何况光膀子的男人肌肉结实,把人不满成年的宝宝吓到不知所措,一双拖鞋横在一人一狗面前。

    “知道为什么叫你吗?”关闻鸠很严肃。

    他站得不算直,有些痞,又出了汗,嗯了一声,阮佲就看见狗子抖了一下。

    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这双猪头,只是阮佲喜欢,他爱屋及乌,每次回家换鞋猪头都是首选,况且有次见阮佲找不到自己的了,便拿他的套上脚,没走几步就掉了,甩上了关闻鸠腿上,阮佲那时勾着脚趾头,捂着嘴笑,后来从沙发底下掏出了被他踢进去的拖鞋。

    后来几次故意藏起来,让阮佲不得不穿上他的猪头,像他自己裹住了那双脚。

    大牙看向另一边,另一边是他的碗。

    算算时间,也该吃饭了。

    一粒粒肉香的饼干,丁铃当啷掉进搪瓷的盆里。

    上头有阮佲那记号笔给它画的狗头。

    两个家伙被宠得太好,梅的枕头,木质带阳台的别墅,楼底下绿茵草皮的花园,有人铲屎,偶尔还能睡床。

    宠是宠得好,骂也是真骂,大部分是阮佲,偶尔是关闻鸠,阮佲脾气来得快,常把大牙训得一双耳朵低下来,后又有各种办法,折磨大牙日益消瘦。

    如果不是那张大脸出卖了它,它想它有一百零八式的声调装可怜,就像两个铲屎官叠在一起,叫得那样。

    而关闻鸠呢,眉头一皱,大牙就先给他趴下,识相得不得了。但也要来一次挣扎。

    “我咬的?”

    大牙不言语。

    沉默是它的杀手锏。

    另一位看戏,又不救它。

    “行了。”关闻鸠踢踢它屁股,一把拎起来,拿了个犯错的牌子挂脖子上,也是阮佲有空,给它做的,一般挂了这牌子,那是一顿罚走不开了,被撵到墙角处画上虚拟的牢房,大牙呜咽一声,你真的真的真的不算救你的可爱吗?

    阮佲耸肩,爱莫能助。

    关先生。

    阮佲叫他。

    关闻鸠光着脚走过来,亲亲他,阮佲摸上额头结痂的伤,:“别生气啦,爱你。我们到时候一起去买,你是大猪头,我是猪头。”

    “行,猪头。”

    阮佲哼了一声,声:“猪头对大猪头——”

    “嗯?”关闻鸠挑眉,伸手摸着他腿间。

    阮佲勾着声音,细细弯弯一声闷哼,“猪头的乳`头好肿啊。”

    (随便开的……存稿也没了,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