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又来一个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戴月荷,见哥嫂这般对待赵氏,一时之间呆愣在了那里。
“娘?你在这里吗?月光大哥,我是金贵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陆金贵的声音,此刻的他正拎着一盒牛皮纸包着的桃酥饼站在门口。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罢了,想着要是顺利的话,等母亲一出来,就和她一起回家,若是不顺,自己再出马也不迟。
“原来这天杀的在家啊,我还以为是你这老婆子作妖要休我妹子呢,既然姑爷来了,那我就把他迎进来,好好问问他,我妹子到底是那里不好,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
作势要去抓赵氏的脸,听到声音后却堪堪收住的刘氏,愤愤不平的对着她道。
随后她对着自己左边的丈夫甩了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让他先去探听下虚实。
“哎,金贵兄弟,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开门。”
接到自家媳妇指令,戴月光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此刻时辰即将接近子时,已上中天的月亮,将她的银辉洒满了这简陋的农家院落,戴月光拉着长长的影子,很快就到了门口,随即利落的开了院门。
“月光大哥,我娘在里面吗?”
正忐忑不已的盯着两扇门板皱眉,一听见门闩响动,陆金贵忙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脸来。
里面的动静闹的那么大,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自己的母亲是否在里面,这样问的原因,只不过是为了掩饰罢了。
“在,不仅你娘在,你媳妇儿也在,快进来吧,我金贵兄弟,你是刚从外地回来的吗?”
一边领着人往正屋走,一边询问陆金贵行程,戴月光也不是傻子,他准备先弄清到底是姑爷要休了自己妹子,还是赵氏那个老太婆的主意。
若是陆金贵在外面跑野了心要休妻,他自然要给妹妹讨要个法,若是赵氏鸡蛋里挑骨头,那自己也不是软柿子,怎么能任他们摆布。
“呃,我,嗨,我是刚从外地回来,这不,路上买了两盒桃酥饼,一盒放在了家里,这一盒就急忙给你这儿送来了。”
故意岔开了话题,陆金贵装作对自己母亲行为并不知情的样子,顺将那盒拎了一路的桃酥饼递给了戴月光。
这点儿东西其实早就不放在自己眼里了,不过对普通农家来,这还是每逢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美味。
“哎呀,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真是在外跑惯了的,路数就是多。”
果不其然,接过桃酥饼的戴月光,本来阴郁的脸上,暂时也挤出了两丝笑意。
不定这姑爷是来接这婆媳俩一块儿回去的,要是休妻的话,怎么还会带礼物过来。
其实戴月光这么想也没错,对于朴实的农人来,每天侍弄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累死累活了,哪有心思去耍什么花招儿。
惨白月色下,陆金贵走在戴月光身后,将自己埋进他黑暗的影子里,两人的影子重叠着向后拉长,随后一起进了屋子。
屋里气氛还和刚才一样压抑,唯一不同的是,本来被夫妻俩气势所摄,不敢轻举妄动的赵氏了。
她一改刚才鹌鹑一般示弱的坐姿,悠闲的靠着椅背,得意的斜睨着刘氏。
中黑漆拐杖靠椅子放着,见儿子进来,忙伸拿过旁边扣着的茶碗,眯细眼睛拎起了那把粗瓷茶壶,周到的斟了一杯茶递给儿子。
这期间母子俩虽未过一句话,但眼神交互之间,就已经把要的都各自演示明白了。
“我亲家婶子,你凭什么休了我家妹子,好歹总得给个理由不是,现在趁着姑爷也在,你打开天窗亮话,让我们也知道下内情不是。”
看到一副富贵公子打扮的陆金贵,本想撒泼的刘氏也压下了火气,原本嚣张的态度也收敛了些。
毕竟如今大家都在传这个姑爷如今腾达了,想要抱大腿的比比皆是,只要自己妹子还在那个家,总有办法沾些好处不是。
“哼,啥内情你们自个儿不知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看到儿子一进来就给自己长了脸面,赵氏气焰瞬时就升起老高,黑漆拐杖顺捞进右,她盛气凌人的道。
随着她话音儿落地,那本就飘摇不定的油灯“突”的一声爆了个灯花儿,光焰突然大涨之后,接着就因灯油不继而泯灭了,随后整间屋子就陷入了黑暗里。
“怎么回事?娘,您还好吧?”
黑暗里,陆金贵朝着赵氏所在的方向喊道,抬脚就要往母亲身边赶去。
都这个时候了,正好有借口开溜,明日之后,自己与这家人就再无瓜葛了。
“我姑爷,你这也太题大做了吧,只是灯没油了而已,你紧张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戴月光点着之后找到了油灯,托着去灶房添油了。
一边朝外走,一边不忘嘲笑陆金贵矫情的他,被自己的媳妇儿拍了拍肩膀,用指着火折子白了他一眼,他立刻会意,赶紧一口吹灭了火折子,讪笑着出去了。
“唉,不是我紧张,实在是我娘她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儿子的又常年不在家侍奉,一见到她老人家,自然是想要无微不至的关照。”
话永远滴水不露的陆金贵,怎么会将明晃晃的把柄送出去,自己愈是显得孝敬,那么一会儿推脱关系的时候,就越是能够显出自己的青白。
反正母亲悍妇的名声在方圆左近无人不知,多一条少一条没所谓,而自己还要出去闯世面,自然要保住好名声。
“月荷,你也回来半天了,怎么一句话都不,到底是你婆婆要休了你,还是你相公在外有了相好儿的,容不下你了,才要休了你,莫怕,都给嫂子,虽咱们没了爹娘指望,可俗话,长嫂如母,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见那母子俩眉来眼去的样子,刘氏觉得这中间肯定有猫腻,只是这母子俩互相打掩护,根本问不出什么。
因此她将目光移向了雕塑一般站在桌边的姑子,恨铁不成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