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糟糕,露陷儿了

A+A-

    一行人赶到家中的时候,天也差不多黑透了,将戴月荷安置好之后,孙氏嘱咐她先休息,然后才关了房门出去。

    “奶奶,娘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也不愿意回去睡觉的平平,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外,大大的眼睛里面含着泪花,见奶奶终于出来了,连忙急切的询问戴月荷的情况。

    孩子的心思最通透,戴月荷对她如何,她自然最清楚,见她病了,一时之间惶恐难安,怎么能够睡的着。

    “平平乖,你先和夫子去休息吧,你娘只是困了,要睡会儿,明天就会好的。”

    脸上虽然还有几丝担忧,但透出来的喜悦却更多,这两种本应是相反的情绪,奇异而又和谐的出现在孙氏的脸上,看起来却毫无不妥。

    她一边安慰平平,一边给旁边的夫子递了个眼色,希望她能够帮忙劝劝平平。

    “平平呀,奶奶已经告诉你了你娘的情况,你先跟我走,好不好?”

    轻轻的牵起平平的,夫子温柔的对她笑了笑,将她拉走了。

    虽然平平还是一步三回头,可是就连夫子都这样了,那她就等明天吧。

    打发走了宝贝孙女,孙氏连忙去灶房给戴月荷熬药,如今儿媳是有身子的人,千万不能大意啊。

    而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戴月荷,此刻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的眼睛漫无目的的望向房间的每一件摆设。

    心里却在盘算着,等过几天身子好些了,一定要去紫晴那里给初心再写一封信不可。

    平平和婆婆的对话她也听到了,都女儿是娘的贴心棉袄,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假。

    自己肚子里面这个生命,会是一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她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还尚平坦的腹,一边有些期盼的想。

    正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孙氏端了熬好的药进来。

    “月荷啊,你现在感觉好点儿没有?哎,你先别起床,我给你端过去。”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孙氏听见身后响动,一见戴月荷要起床,吓得连忙跑过去拦住。

    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作为婆婆,服侍儿媳喝药一点儿也不丢人。

    “娘,那怎么行?我现在好多了,能下去喝药的。”

    又被按回床上的戴月荷,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孙氏道,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她的病就感觉好了大半。

    嫁进宋家这些日子以来,虽婆婆孙氏从来没有给过她脸子看,但她言语之中期盼早点抱上孙子的意思,就算是傻子也能听的出来。

    “嗨,外面多冷,你刚在床上暖热身子,就别下来了,万一再受冻了可怎么办?如今你的身子可不是你自己的了,还有孩子呢,听话,就在床上把药喝了吧。”

    孙氏将脸一板,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吓唬她,目的就是要她好好养病。

    随后她将药碗端了过来,拿起勺子轻轻搅了搅,然后心翼翼的吹了吹,感觉不是很烫了,才把要递到戴月荷的中。

    端着温热药碗的戴月荷,那碗的温度从指尖一直暖到心中,将以前留下的残余遗憾也都尽数逼了出来,变成大颗大颗的泪珠落进碗里。

    自从嫁进陆家以后,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就再也没有体验过,如今失而复得,让她分外觉得珍贵。

    人就是这样,只有经历过风雨,才知道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多么可贵。

    “傻孩子,有喜了是好事儿,你哭什么?”

    见到儿媳妇竟然哭了,孙氏顿时慌了脚,连忙拿袖子帮她擦眼泪。

    那袖子还沾染了一些黑色的灶灰,将戴月荷的脸一下子就擦花了,她有些心疼的埋怨她一句,随后转身去拿毛巾了。

    回来的时候,戴月荷已经将那一碗汤药尽数喝尽,她将温水里浸过的毛巾递给儿媳,顺接过了空碗。

    “喝了药好好睡吧,我出去了。”

    等到儿媳擦完脸,孙氏又顺拿过毛巾,交代她好好休息,这才关门出去了。

    直到出了门,她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地,这世间的事情,有喜就有悲,虽作坊现在暂时停工了,可是儿媳也有喜了,这对于宋家来,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这样一想,孙氏也就不再把作坊的事情放在心上,收拾了灶房,也就去休息了。

    这一夜,除了宋初心以外,可以每一个宋家的人都知道了戴月荷有喜的事情。

    躺在梅钰诺房间地板上的宋初心,因为一天都没见过戴月荷,本来想派雨儿去打探消息的,可是却碍于没有正当的借口,所以只好作罢。

    第二天一早,辗转反侧了一夜的他,在喂梅钰诺喝药的时候格外体贴,一直问她苦不苦。

    不想被宋初心看的梅钰诺,自然是装出一副侠女的派头儿,一口咬定不苦。

    不过终于在他问道第一百零一遍的时候,她是真的怒了,皱起眉头十分生气的,“苦,太苦了,你有办法让它变甜吗?”

    见她生气,宋初心反倒是笑了,那明媚的笑颜,顿时如同最明亮的阳光一般照向梅钰诺。

    仿佛是承受不了这份强光一般,梅钰诺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拿袖子挡住额头,十分不解的望向他。

    “我哪里有办法将它变甜,不过我倒是可以去街上给你买些零食回来,你喝完药后可以吃些,这样后味儿就不苦了。”

    见她不解,宋初心连忙将心中所想了出来,眼睛里面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光芒是每次提起戴月荷时候他的专属标记,看的旁边的梅钰诺心中酸酸的,她无言的望了一眼边桌子上的各色果盘,最终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虽然无缘拥有,可是能够有幸亲眼目睹,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还是成全他们吧。

    “嗯,你这想法不错,那就和雨儿一起给我买去吧,无论什么样的零食都行,不过一定要多。”

    已然打定主意的梅钰诺,将话的十分明白,她要宋初心多给自己买点儿零食是假,借让他和戴月荷多些时间相处是真。

    毕竟自己借了人家丈夫这么久,终究是要还她这个人情的。

    “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留雨儿在家里给你端茶倒水吧。”

    不料宋初心却谢绝了她的意见,终于良心发现的他,也觉得自己就这样将受了重伤的梅钰诺丢在家里不妥。

    如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了,怎么能不管不顾的走就走呢,好歹也给留个人陪她才好。

    “呵呵,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我是个病人了?好,就让雨儿留下吧。”

    美丽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十分苍白,长长的睫毛扇子一般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青影,梅钰诺疲倦的闭上眼睛,再不愿意多一句。

    她是真的不在乎宋初心吗?这一刻,她的心里也没了答案。

    “雨儿,我出去给公子买些零食,你在家里好好照看他。”

    见她这么快就睡着了,宋初心也转身出了房间,对着守在门外的雨儿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出了院门的宋初心,第一次觉得摆脱了束缚,虽然还是紫晴的身份,可是有一种特别的预感,让他觉得,今天一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到了宋家以后,孙氏一见是他,连忙笑着将他请进了戴月荷的房间。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宋初心,十分不理解的抓了抓头发,差点儿把头上的发簪都拽掉了。

    因为孙氏是笑着这样对他的:“月荷病了,在屋子里面呢,正好您过来了,可以陪她话。”

    月荷病了,母亲却笑的这样灿烂,自己只是两天没回来这个家,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进了房间,看到正坐在桌边用针线缝制什么的戴月荷,见她全全脚的,脸上神色也并无异常,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才渐渐回复了正常。

    “月荷,你婆婆你病了?到底是什么病?严重吗?”

    和戴月荷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坐在她对面的宋初心就关切的看向她。

    这一看,还真给他看出了些端倪,嗯,唇色是比以前苍白了许多,脸色也有点发黄,真是让人心疼啊。

    “婆婆那是骗你的,我能有什么病,不过是,不过是有喜了。”

    将中针线往旁边竹筐里一放,戴月荷抬起头来,目光温柔的看向宋初心。

    不过在到自己有喜的时候,她还是害羞的低下了头,十分不好意思。

    “什么?你再一遍,你有什么了?”

    仿佛是不相信一般,宋初心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戴月荷。

    幸福来的太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突然处于短路的状态,不由激动的问道。

    “我,我,那个,有,有喜了。”

    不知道好友怎么会露出这样惊诧的表情,不过既然她问起,她又耐心的了一遍。

    这一次,她的声音明显比上次多了更多的喜悦,眼里散发出了柔美的母性光辉。

    “这,太好了,月荷,我们终于有了孩子,我这是要当爹了吗?”

    处于狂喜中的宋初心,一下子抱住了戴月荷,脸上满是喜悦和兴奋。

    不过他这一激动不要紧,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突然出口的一番话,顿时吓得戴月荷花容失色。

    “紫晴?初心?你们?你们”

    果不其然,一时接受不了眼前这混乱关系的戴月荷,几乎要吓晕过去了。

    天天和自己相伴的闺蜜,竟然发出了自己丈夫的声音,还有,这力气也太大了点儿吧,竟然能够抱得动自己。

    “唉,是我不好,月荷,其实,其实我是初心。”

    见自己不心露了馅儿,宋初心也就不再继续伪装下去了,他随拿了针线筐中的一块布,然后在上面倒了一点水,轻轻的往自己的脸上擦去。

    当他脸上的脂粉完全剥落之后,一副戴月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眼前。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到眼前的事情有些魔幻的戴月荷,眼睛里满是不解的望向丈夫,他不是去南方了吗?

    梅公子为什么要娶一个男扮女装的夫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问题涌向心头,戴月荷颓然坐在椅子上面,眼含泪光望向丈夫问道。

    外面有扑簌簌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下雪了,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本应是农人们最喜庆的一天。

    可是屋内的夫妻两个,一时之间却相顾无言,戴月荷在默默的流泪,宋初心在她对面不知所措。

    他要怎么给她解释呢?假如梅钰诺是个女人,她不愿意被人看出破绽,所以才要求自己男扮女装嫁给她。

    不能,千万不能这样解释,强烈的求生欲告诉宋初心,假如他选择这样解释的话,那么他的月荷绝对会比现在更难过。

    有哪个女人,会傻到亲自将丈夫嫁给另外一个女人的,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不解释的话,看着她哭泣,他的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月荷,屋子里面冷不冷?我给你送个炭盆过来,你开下门。”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孙氏的声音,原来,她见下雪了,怕戴月荷冻着,于是连忙生了炭盆端过来。

    此时的她,正站在门外望着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将院子里薄薄的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雪花。

    “你快去化妆,我去拖延时间。”

    听到婆婆声音的戴月荷,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声音低低的对宋初心道。

    关键时刻,她还是他最可信赖的月荷,既然要遮掩下去,那就让她帮忙遮掩到底吧。

    “哎,这就来。”

    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衣服,戴月荷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在回答着婆婆。

    一打开门,就见到头上落了几片雪花的婆婆,戴月荷连忙伸接过炭盆,却并不让开门口道路,反而看向院中的雪花。

    “今年这雪比往年晚了些,不过总算是来了。”

    没有多想的孙氏,还以为儿媳是在看雪,于是也将头转向院中,一齐看向那如同白色精灵般飘落的洁白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