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婆媳对决
虽然已经将家搬进了这细柳城,可是孙氏却依旧日日惦念家中的几亩薄田,这一下雪,顿时就让她的心跟着乐开了花。
“娘,您这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对着镜子疯狂涂抹的宋初心,戴月荷端着炭盆,斜靠在门框上,继续找话题和婆婆闲聊。
就算是丈夫对自己有所隐瞒,但这也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仍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这谁能的准呢?若是老天爷高兴了,下个三天三夜也很有可能,若是她老人家不高兴,不定一会儿就给咱们停喽。”
有些发冷的孙氏,轻轻的跺了跺脚,然后将两只都装进了袖子里,回过头来看着儿媳道。
看到这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她的眼里多出了许多的希望来,哪怕就是不话,光是站在这里看着,心中就感到莫名的喜悦。
“是啊,谁不是呢,不过真希望这雪能多下几天,这样明年麦的收成一定好。”
看到婆婆的鼻尖都冻的发红了,戴月荷心中微微有些愧疚,不由扭头看了一眼宋初心。
见他已经收拾妥当,正迈步朝自己这边走来,于是便将身子从门口撤进了屋子,把炭盆放在了地上。
“外面这是下雪了?”
重新画好妆容的宋初心,压抑着心中翻滚的各种情绪,强装镇静的和门口的婆媳两人话。
只是在他看向戴月荷的时候,她却故意将目光望向别处,躲过了他的目光,让他心中没来由的就感到酸涩和委屈。
“可不是,紫晴啊,你看这雪下的多喜人。”
可能是这雪真的很吸引人,孙氏望着院子里已经白茫茫一片的雪景,根本就不舍得挪开眼睛。
话的功夫,地上的雪就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整个世界都覆盖着这种晶莹洁白的色泽,真的令人心旷神怡。
看到孙氏这高兴的样子,宋初心也只好笑了笑附和,随后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辞而去。
他其实很想再和月荷呆一会儿的,只是刚才的事情对她造成的冲击太大了,生怕她一会儿掩饰不好,再露了马脚出来。
亲自将宋初心送到院子门口的戴月荷,眼中含着郁郁的神情,虽仍旧对着他微笑,却少了平日里的欢欣,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她这种恹恹的神情,看的宋初心心头剧痛,她一定是在怪自己,竟然对她撒了这么大一个谎话。
因为心中难过,宋初心一路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走的时候,凡是零食铺子,他都会走进去买上许多。
直到他中拿满了一个个包裹,再也腾不出的时候,才转回头朝家中走去。
回了房间,将中零食朝桌子上一放,他往椅子上一坐,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你回来了,怎么样?月荷还好吗?”
自从肩膀受伤到现在,一直都是在床上躺着的梅钰诺,此时靠着床头坐着,中拿了本账册在翻看。
宋初心一回来就这样颓丧的样子,她自然知道原因,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询问。
“她很好,是我不好,惹她伤心了,咱们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这一刻的宋初心,真的好后悔当初答应了梅钰诺这个荒唐的建议,不然也不会惹的月荷生气。
自己当时真的是被一时义气冲昏了头脑,如今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唉,也难怪,昨天如兰刚把她气昏,今天又发现你骗了她,看来月荷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心中痛苦,绝对比我这受了伤的还要惨。”
听到宋初心的话之后,梅钰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戴月荷来了。
宋初心刚才走后,厮就进来禀报了昨天作坊那里发生的事情,听的她紧紧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她,这个如兰绝对不是一般的闺阁姐那么简单,不然是根本想不到这样毒辣的计谋的。
“什么?如兰昨天把她气昏了?怎么回事?”
刚才只顾着高兴了,竟然忘记问月荷昨天过的好不好,梅钰诺的一番话完,宋初心顿时就从椅子上面蹦了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如兰已经是第二次欺负月荷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想办法帮月荷讨回公道。
“你先别急,听我”
看到他因为戴月荷受欺负而暴跳如雷的样子,梅钰诺实在不知道什么才好,踌躇了一会儿,才缓缓将昨天的事情了个大概。
随后她就有些头晕晕的,毕竟失血过多,支撑不久就会觉得很累。
“原来是这样,好,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见梅钰诺昏昏沉沉的样子,宋初心帮她在床上躺好,细心的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就出去了。
不过出了内室的他,也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花厅里面找到待命的雨儿,详细的询问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雨儿因为刚才听到了些厮的汇报,因此转述的还算详细,听的宋初心心中仿佛被油煎着一样。
屋外的雪还在下着,却不比刚才那样扑簌有声,因原先已经积累了厚厚的雪层,所以新下的雪落在上面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怕雪落无声,因无声处总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苍凉。
听完雨儿更详尽汇报的宋初心,伸摸了摸下巴,随后背着出了门,站在廊下看着鹅毛一样的雪花纷纷洒洒。
他本不想和如兰一介女流之辈计较,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月荷,那么,也是时候给她一个教训了。
想到这里,她转身进屋找了一件带有帽兜的披风就出门去了,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排坚定的脚印。
而如兰此刻却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看她不顺眼,要给她点儿教训尝尝,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戴月荷。
屋子里的熏香透着一股奢靡的香味,捧着炉的如兰,此刻正闭着眼睛听如烟读光明经,据孕妇多听经文,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不仅聪明博学,而且自带佛光护体,可以百病不侵。
“专心护三业,不诽谤深法,作一切智想,慈心净业障”
别看绿烟平时一副泼辣无比的样子,可是这个时候的她,低眉垂目,每一句,每一段都咬字清楚,声音温柔。
只要是她家姐吩咐她做的事情,她都尽心尽力的去做,这读经文,更是不能马虎,那可是关系到姐未来子嗣的大事。
“,姐,我有件事想禀报。”
就在这个时候,花厅门口的帘子一掀,头发上还粘着几粒雪花的红雾走了进来。
她的脸已经冻的有些发紫,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冻的牙齿不断的打颤,一进门,就扑通跪在了地上。
“吧。”
如兰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丝,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红艳的唇微启,似叹气一般吐出两个字。
对于红雾,她本不想闹的太过于难看,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的底线,那就不要怪她心狠了。
“其实,其实往您喝的汤药里面放红花,是赵氏的主意,她不想看到您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屋子里暖融融的空气,让浑身冰冷的红雾终于感觉活了过来,她的声音也不再颤抖,却带着另一种恐惧。
那是对如兰的恐惧,她深知如今的自己难逃厄运,心中不由感到万分悲凉。
“呵呵,我肚子里可是她嫡亲的孙子,她是有多么的老糊涂了,才会想着要害自己的孙子呢?”
摸了摸已经有些凸起的腹,如兰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为了这个孩子,她和干爹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能够输在眼前呢。
现如今陆金贵那个冤大头已经被忽悠去了庆元郡,她只要好好保胎,争取生下一个活泼健壮的孩子,那么将来她曾经失去的一切,就又有夺回来的希望。
“她,她看您的身子,不像是才怀孕一个月的人”
这句话的时候,红雾的身子明显的打了个哆嗦,她明白,自己这样的话,一定会得罪姐。
可恨当时一时头脑昏沉,竟然中了赵氏的里间计,一时铸下大错。
“她的话算什么?嗯?红雾,你告诉我,现在这个陆宅里面,她赵氏算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红雾这个蠢货,竟然当着一屋子的丫环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下人们嚼舌头吗?
她这是安的什么心,难道真的以为自己离不开她了吗?
“我算个什么东西?如兰啊如兰,这就是你这个大家闺秀出来的话?”
就在如兰气的发昏,准备站起来亲自去教训红雾的时候,厚厚的棉布帘子一挑,赵氏被两个丫环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们脚上的粘的雪并未在廊下清理干净,身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一进门,就化作一滩水渍洇湿了地面。
“这大冷的天,您老不在屋子里面好好的歇着,怎么有心情来这里听闲话了,我哪里您了?”
到底还是要脸的,如兰不好立时撕破脸,只好打了个马虎眼,想要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希望能够赶快把她打发出去,在大昭国,婆媳关系一旦被人议论,那么被嫌弃的,一定是做儿媳的。
“你也了大冷的天,可是红雾这丫头怎么却穿的如此单薄,你堂堂千金姐,不可能连下人的衣服都配不起吧?”
自从红雾偷偷告诉自己那件事情之后,赵氏对于如兰就几乎恨之入骨,竟敢把她儿子当冤大头耍的团团转,这个如兰真是可恶至极。
想起来红雾还怀着自己的嫡孙,赵氏连忙示意身边的丫环脱下披风,去给红雾披上。
“呵呵,娘这意思是我苛待下人了?可是你看看我这满屋子的丫环,哪一个不是绫罗绸缎的,为何偏偏红雾却穿的这样单薄呢?您有没有问过原因?!”
在看到赵氏吩咐丫环给红雾披风的时候,如兰的瞳孔就不受控制的缩了缩,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红雾和眼前这个老太婆已经是一丘之貉了,自己竟然被这死丫头骗了过去,看来两人的主仆情分,今天也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哼,怎么回事还用,还不是这丫头对我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金贵的面子上,我早就找人将你浸猪笼了。”
龙头拐杖朝地上顿了顿,赵氏气势十足的骂道,她如今是一点儿也不再把如兰放在眼里了。
曾经在她那里受的气,一股脑儿的涌向心间,让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些癫狂。
“哈哈,就凭你?我看是你这些天的日子过的太顺遂了,忘记了这个家是谁再做主了吧?”
本来站着的如兰,听到赵氏这样,望着她那抹了厚厚一层香粉的褶子脸,不怒反笑,慢悠悠的回到座位上坐好。
随后给绿烟甩了个眼色,见她匆忙出门,这才对着赵氏冷笑着道。
绿烟离开的时候,撩起门帘的时候,将一道冷风带进了屋子里,吹的赵氏猛的打了个哆嗦。
不过随着帘子的落下,屋内温暖的空气又将她包围,赵氏心中的怒火也因为如兰的一番话升腾的更加厉害了。
“如兰,虽我把掌家大权交给你了,可是我仍然是你婆婆,甚至为了你和金贵的面子,我只是偷偷的吩咐红雾将打胎药放在汤药里,只是为了造成你意外流产的假象,我一番良苦用心,竟然被你当做驴肝肺,可见你就是个没有心的贱货!”
面对眼前不可一世的儿媳,想想还远在庆元郡的儿子,赵氏虽肺都快气炸了,可还是耐着性子讲道理。
这番话虽极重,可是在她活了这么多年的毒舌生涯中,还算是很给眼前人情分了。
“红雾,红雾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好了等我攒够钱就娶你,你怎么就能撇下我另攀高枝儿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家丁跟在绿烟的身后进了花厅,一进来,他就冲过去抱住了跪在地上的红雾,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