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宋初心的报复
这个家丁赵氏是认识的,她虽然不当家做主,可是家中丫环和家丁的人数和长相,她大致还是了解一些的。
看到他哭的情真意切的样子,她不由狐疑得将目光转向红雾,难道是这死丫头骗了自己?
“你?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知所措的红雾试图摆脱抓着自己衣袖的家丁,将自己的身子朝后面撤去,却反而被对方抓的更紧了。
这个时候的她,终于明白了,她家的姐一如既往的是那个聪明有心的姐,自己的心思,终究还是逃不过她的掌。
“红雾,你别这样,绿烟都已经告诉我了,你怎么能够为了咱们的孩子欺骗老夫人呢?你这样是不对的,快点将真正的实情告诉她老人家,我带你走好不好?”
那个家丁果然只有绿烟才能找的到,不仅演技了得,这现编的台词也是的情真意切,不了解内情的,还真以为红雾和他有一腿呢。
果然,经过他这样一闹腾,屋内众人顿时都对红雾投以鄙视的神情,毕竟她刚才的行为,已经是明显的卖主求荣了。
“娘,您看到了吧,该浸猪笼的是谁?谁怀的才是金贵嫡亲的孩子?您刚才血口喷人的话,若是传到了外面,您让我和金贵以后怎么见人?让这还没有出世的孩儿如何见人?”
眼见风向已经转向自己这边,如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会,将刚才赵氏的话又统统还给了她。
这个老妖婆太可恶了,虽自己一直讨厌红雾,可是在外人面前却从未表现出来过,她能和红雾联系上,那就明这屋子里面肯定还有人被她买通。
“这,哎呀,如兰啊,我岁数大了,哪能事事都分辨的清楚,你体谅体谅我,就不要和我这老婆子一般见识了。”
一向伶牙俐齿的赵氏,砸了砸嘴之后,十分不好意思的忸怩着道。
脸上厚厚的脂粉下,猛的透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出来,这次可真是让她出尽了洋相。
门外的雪还在不疾不徐的下着,鹅毛一般的雪花,仿佛精灵一般舞动,给世界增加了无限的灵动。
然而屋内的气氛却像是凝固了,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大声话,都在暗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您也知道您岁数大了?那就好好养老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来给孩子们丢人现眼呢?您刚才的那番话,也就是我大度,要是换了旁人,您觉得您还有脸继续站在这里吗?”
屋中气场转换,气势汹汹的赵氏落了下风,本就对她瞧不上眼的如兰顿时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之所以嫁给陆金贵,无非就是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名分,让他能够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太阳底下罢了,如今心愿已经达成,她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搅乱计划。
“我,我”
屋子里很暖,暖的赵氏额角的热汗都连成了串儿,如同泉眼一般不断往下流。
那汗水漫过厚厚的香粉,给她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沟壑,看起来狼狈而苍凉,赵氏鹌鹑一般缩了缩膀子,嘴里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是单调的发出“我,我”的音节。
“你们两个带老夫人回去吧,她年纪大了,你们以后要看好她,没事不要随便让她出院子,免得出了丑,大家脸上都无光。至于你们的工钱,若是看管得力,我给你们加倍。”
看到这个总是作妖的老太太终于被自己怼的无话可,如兰将中的暖炉递给旁边的绿烟,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两口。
拿轻纱绢拭了拭嘴角,如兰红艳如樱桃一般的朱唇轻启,轻飘飘的丢出了一句话,眼神却带着十二分的精神望向赵氏身边的两个丫环。
那两个丫环虽是新买来不久的,但连日来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让她们瞬间就心领神会了如兰的话语。
接着,不等赵氏开口,便一人架着她的一只胳膊朝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之中。
屋中一直没有话的红雾,见赵氏就这样轻松的被自己家姐解决了,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所以她立刻朝前面爬了爬,想要过去抓住如兰的脚请求原谅,不想绿烟却直接挡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红雾,你的脏就不要去碰姐了,虽然你不仁,但是姐却不能不义,你既然与他有私情,姐就决定将你许配给他,你现在就跟着他走吧。”
事已至此,绿烟对红雾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两人虽然同为如兰的丫环,自己一直忠心耿耿,反观红雾,却总是喜欢耍聪明,现在竟然想要坑害姐往上爬。
这种人,可以是绿烟最看不惯的了,她的那点儿伎俩,其实姐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当时为了利用她,所以才一直隐忍。
“呵呵,绿烟你现在可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姐还没有发话,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与绿烟相比,红雾到了这个时候,还寄希望于如兰,想让她看着昔日的情分放自己一马。
见绿烟挡在她的面前这样话,她气的声音都是抖的,直接站了起来骂道。
屋子里面的香炉里,渺渺的青烟不断的升腾着,扩散着,似乎想用这微不可闻的清香包裹住空气里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却最终无力的涣散,消失于无形。
“红雾,其实绿烟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当时我还嘱咐她,记得给你灌一碗哑药,免得你出去之后乱嚼舌头,是她苦苦哀求,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看还是照我的意思吧。”
中捧着暖炉的如兰,眼中似乎含着无限的哀愁,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表情看着红雾。
她虽然现在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红雾,可是到底是一条性命,她要为肚子里的孩儿积福,自然不愿意脏了。
眼见着红雾被那个家丁和丫环连拉带拽的拉了出去,如兰轻轻的揉揉额头,十分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这有身子的人就是爱犯困,刚才那阵子的忙乱,透支了她不少的精神,眼见着终于清净了,她便再也控制不住睡意,转身回了里间去休息。
同样是有身子的人,戴月荷这会儿却一点也不困,这个时候的她,正围着炭盆和姨母闲话。
张婶儿一早就出门来细柳城了,本来上次和姐姐好了要订爆米花器的,可是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外甥去自己家。
昨天又见着了回家的刘氏,听她外甥不在家,月荷把乡亲们都给得罪了,如今建造作坊的事情都停了,她于是就借着这个由头又一次来了宋家。
她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结果走到半路上却下起了雪,没办法,不想原路返回的她,不得不迎着风雪继续朝前走。
以至于等她到了宋家的时候,头发上、眉毛上都落满了雪,脸更是冻得红彤彤的,看的孙氏十分心疼,连忙请她进了屋子。
听到外面话声音的戴月荷,也连忙走出了屋子,强装笑脸的和她打招呼。
“四姨,这件事是我和初心不好,我们本来是要给你们定个爆米花器的,可是他事情多,一忙就给忘了,眼下又不在家,实在是对不住。”
三人互相寒暄以后,等张婶儿脸色稍微恢复了些之后,戴月荷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她解释。
就算她心中这个时候对宋初心有再多的埋怨,但是当着外人,她仍旧努力维护他的形象。
“嗨,你们家初心那么忙,想不起来我们也是应该的,我生什么气呢,月荷啊,以后这种外气的话可不要再了,对了,我听乡亲们都不给你们建作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作大方的摆了摆,张婶儿连忙转移了话题,若是以前,她自然是要两句风凉话的。
可是如今却变得不那么刻薄了,来还是看到了宋初心的能耐,想着以后要攀附的原因。
可惜这个时候,被她惦记着的好外甥,却回到了曾经和梅钰诺一起去换衣服的别院。
找出戴月荷给他准备的衣服换上,用外面披风的帽子罩住头发,又找了一条厚厚的围巾将脸给包裹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等一切收拾停当,他就疾步上了房门外的马车,向着城中一处比较隐蔽的宅院而去。
当他站在宅院前那两扇已经有些年头儿的门前时,听到院子里面吵吵嚷嚷的正热闹,听话音儿,这个如兰可是给他们发了不少的钱呐。
里面领工的确实很开心,他没有想到,来一趟细柳城,竟然赚了原来预想三倍的银子。
等到听到叩门的声音,一个乡亲领着宋初心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
“初心,初心啊,你怎么回来了?”
他结结巴巴的喊了两声宋初心的名字,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带着众人离开是他的不对,按理,他们既然已经答应了宋初心就应该干到底,昨天之所以走的那样干脆,只不过是因为戴月荷一介女流好欺负罢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领工的脸上,昨天的事情,若不是他胡乱话,月荷也不会昏倒。
所幸她们母子平安,不然的话,宋初心就绝对不会是只给他一个耳光的事情了。
“你,你竟然敢打我?”
被一巴掌打蒙的领工,一只捂着被打的半边脸,另一只伸出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宋初心道。
不过他却也只是敢昂着头质问而已,根本就鼓不起勇气还。
“我打你都是轻的,你这个傻帽儿,你以为那个如兰凭什么白给你们这么多钱?嗯?”
伸揪着那个领工的衣领,宋初心恶狠狠的质问,他不仅打他,还要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安心的接受被打的命运,然后去狠狠的反击如兰主仆。
论讲道理,他想眼前的人应该都不会是自己的对。
“她、她你克扣我们的工钱,所以,所以”
领工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不出来话了,面对宋初心冰冷的眼眸,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虚。
乡亲们是白得了两倍的工钱,可是如兰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却反过来问自己要宋初心作坊的图纸,他当时就觉得有猫腻,只不过是看在钱的份儿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呵呵,你是傻子吗?她把你们哄过来,明显只是要一份儿图纸罢了,我看你们是想着今年赚完钱,以后就再也不赚钱了吧?”
猛的松将领工推开,宋初心替他把隐瞒的话了出来,他心中十分疼痛,被信任的人背叛,真的是心如刀割的感觉。
她如兰不是喜欢背后搞事情吗?那自己现在就让她鸡飞蛋打,就算有了图纸也建不成作坊。
“什么叫做今年的钱赚完了明年就不赚了?初心,你把话清楚。”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众人,听到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顿时都坐不住了。
他们群情激愤的围着宋初心,一双双眼睛都十分紧张的望着他,心中都有些忐忑起来。
“我让你们来建作坊的时候什么来着?我作坊建好了,大家一起来上工,一起赚钱,可是你们呢?就为了一点点儿蝇头利,就忘记了以后,你让我以后该怎么样用你们?”
看到他们一个个激动不已的样子,宋初心心中真是五味陈杂,这就是他的乡亲,这就是人性。
可是要报复如兰,他不得不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到底,还是为了要给月荷讨回个公道罢了。
他这话一出来,人群顿时不话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想还真是这回事。
建造作坊只是一时,但是以后在作坊里做工却可以是长期的赚钱方法,一瞬间,他们就将目光移向了正呲牙咧嘴的领工。
“是他,是他,就是他,是他蛊惑我们的!”
刚才还对领工无限讨好的众人,立刻就翻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