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倒霉的陆金贵
一个人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活,就能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在明白自己必须要和梅三爷合作,才能更快在这庆元郡立足之后,他就摆正了对他的态度。
所以对于一早就派人来找自己的梅三爷,他并没有显出任何的不耐烦,在和戴月荷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匆匆的离开了。
“红,一会儿你陪我去街上买些布料吧,我想先给孩子缝几件衣服,等到他出生的时候,估计都要到秋天了,天也该凉了。”
丈夫离开没有多久,戴月荷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忙完琐事之后,便把所有注意力都留给了这个孩子。
于是便默算了下孩子的出生日子,按照时间上来算,估计就是今年八月份左右,眼下都快四月了,再不准备,到时候又要张忙。
红听了戴月荷的吩咐,麻利的将中的事情做完,很快就陪着她一起出去了。
庆元郡不比细柳城,细柳城地处中原,民风淳朴,城中大部分人几乎都是认识的。
而这庆元郡,因为临海的关系,这边的街头上随处可见漂洋过海而来的异乡人。
不过这都不是令人惊讶的地方,最令人惊讶的是,大街上随处可见满面风尘的外地人在到处张贴寻人告示。
“哎,我你找这个人是不是叫王大锤?”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戴月荷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刘大虎。
才短短半年没见,这刘大虎就跟吃了酵母似的,整个人比原来整整的发胖了一圈儿,若不是仔细分辨,戴月荷还真不敢认。
“是,是,大爷您见过他吗?能不能领我去找他,定有重谢啊”
那寻人的汉子,大约三十左右,一脸的风尘,见终于来了个貌似认识弟弟的,立刻见了救星一般抓住了刘大虎的胳膊。
他的弟弟已经离家两年了,当时跟村里人一起来这庆元郡找活计的,可是一来就杳无音讯。
爹娘因为想念弟弟,都双双病倒了,他实在不忍心家人因此而出了什么好歹,于是便来了这庆元郡寻找弟弟。
“嗨,我们就在一起干活儿,怎么会没见过他,他现在日子过的美着呢,走,我带你找他去。”
见来人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刘大虎眼珠儿一转,开始信口胡起来。
随后将大一挥,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这一招儿百试百灵。
果然,那汉子见他衣着不俗,话又爽利,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的离去,并未在这条街上激起一丝浪花,人们依然都在忙着自己头的事情。
唯有戴月荷身后卖胭脂水粉的摊位上,那个长着一张银盘一般圆脸的大婶儿,低低的了声“造孽哦”。
在一旁的戴月荷立刻皱起了眉头,一条毒蛇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好的,刘大虎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就连他的亲姐姐都坑害,何况是这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红,我们跟着他,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戴月荷,低低的在红耳边道。
这件事透着诡异,绝对不会像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她急切的想知道刘大虎葫芦里卖什么药。
“夫人,我看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儿,指不定使什么坏呢,咱们还是不要跟过去了,万一”
接下来的话,红并没有出来,但是脸上的担忧却一览无余。
很明显,她并不赞成戴月荷的话,并拿眼睛看了看戴月荷的肚子,无声的提醒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看这丫头的蛮对,娘子你看起来是外地人,不了解本地的事情也是常情,刚才过去那个杀千刀的,近些日子可是拐了不少可怜人呢”
虽红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旁边卖胭脂水粉的大婶儿听到了,她看戴月荷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便好心的提醒。
还怕她不相信,便一五一十的将那刘大虎做下的缺德事情都给讲了出来,为的就是打消戴月荷的念头。
“婶子,您他将这些人拐去哪里?拐一个人能赚多少钱呢?这些人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红里把玩着一支簪子,眼睛却看向摊主大婶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她身边的戴月荷,听了二人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也息了去跟踪刘大虎的念头,专心的听两人话。
“嗨,这人渣哪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他这样做的原因,左不过是因为来钱快罢了,这些人都被他们拐进了海边的盐场,具体一个人多少钱不知道,但也不会少了”
那大婶儿正是爱八卦的年纪,见眼前这两个衣着不差的主仆,都是一副认真的神情听自己话,顿时来了精神。
于是不管是她知道的、还是道听途来的,统统都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讲了出来。
听完这个大婶儿的话之后,好半天这主仆两个都不出来话,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婶子,你这个簪子怎么卖?还有那个胭脂”
最终,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戴月荷,为了答谢眼前这个大婶儿刚才滔滔不绝的答疑解惑,决定要多买些她的东西。
本身她并不爱打扮,买这些东西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不愿意欠人情的她,还是觉得不买些东西就走,实在是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这个不贵,这个也便宜,你们要是买的多,零头儿我也不要了”
闲话归闲话,一见生意上门,那个摆摊的大婶儿,顿时就面庞泛红,舞足蹈的介绍起自己的商品来。
戴月荷静静的听她介绍,虽然这只是最普通的市井生活,却是以前的她可望不可即的。
“戴月荷?”
就在这个时候,坐着轿子里的陆金贵,在经过摊位的时候,正好看到在买珠花的戴月荷主仆。
哼,真真是东施效颦,就她这长相,就算是戴再多的珠花首饰,也没有如兰的十分之一漂亮。
轿子里的他,回想起曾经那个总是一身油烟味道的戴月荷,不由在心中鄙夷的想到。
这个时候的他,正准备去和岳父商量,想要把如兰和自己的娘亲接来这边。
不过在门房处等了半天的他,终于见到岳父柳筠的时候,见他并不高兴。
“爹,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让婿为您分忧?”
只好先将自己的想法先压在心底,陆金贵摆出一副十分关心他的样子,哈巴狗儿一样道。
这个时候的他,可惜的是没有长尾巴,若是长了尾巴,真真会摇动起来的。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我在梅老三那个老狐狸那里丢了个大人!”
别看柳筠挺儒雅一个人,但是对着陆金贵却是没有一丝好脸色。
不仅如此,在恨恨的完这番话之后,他抬脚朝陆金贵踹去,一脚将他从椅子上踹了下去。
“爹、爹,您息怒啊,我哪里做的不对,您直接惩罚就好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眼前这尊大神的陆金贵,立刻努力蠕动着肥胖的身子爬了起来,口中还一叠声的巴结着。
一边着,一边抱着柳筠的大腿睁大了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真真是一副孝子贤孙的模样。
“你哪里不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最近为何总是偷偷摸摸的往梅钰诺的宅子跑?还有,那次你联合梅老三把梅家家主都弄到盐场了,为何又窝囊的反被制住”
本来因为陆金贵如今和如兰的关系,他就看他极不顺眼,平时就时不时的当众找他麻烦,现今就更不会饶恕他了。
见他肥猪一样的脸庞在自己的裤子上蹭来蹭去,眼中厌烦之色愈加浓厚,不仅又是一脚上去,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口,才将他像个破麻布袋子一样甩了出去。
也许是这一脚踹的有点儿重,陆金贵捂着胸口,好半天都没有再一句话。
被他沉重的身子撞的都有些变形的门扇,在发出哐当一声悲鸣之后,又被他狠狠的撞在了墙上,差点儿就散了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厮匆匆的走了进来,偷偷的趴在柳筠的耳边了些话,然后又退了出去。
不过听完这厮的话之后,柳筠刚才还黑着的脸,终于是渐渐恢复了些平静。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又惹你生气了?”
就在柳筠的神色刚刚恢复过来不久,一名穿着桃红色锦绸长袍,头上梳着双刀髻,上面缀满珠宝玉石和各色簪花,繁复的首饰明晃晃的装点了满头,以至于让先看到她的人都自觉的忽略了她的长相的妇人,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了花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筠的妻子黄氏,走近了才发现,她虽打扮的十分夸张,但是姿容也是极佳的,尤其是一双熠熠生辉的杏眼,望向柳筠的时候,真是充满了柔情。
正在苦苦支撑着的陆金贵,听了是她的声音,连忙仰起脸来恭敬的喊了声娘。
随后继续委屈巴巴的依着门槛半躺着,站也不敢站起来,生怕柳筠再飞来一脚。
“你今天不种花了?是我昨天新买的花儿你不喜欢吗?”
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柳筠极为宠溺的扶着她在椅子上做好,然后轻轻的帮她捏着肩膀。
捏了一会儿,斜过头看她微笑着闭着眼睛了,这才装作十分惊讶的询问。
“只要是你送的,哪怕是路边的一棵草,我都喜欢,只是这种花能耽误多少时间,我听厮你在花厅发脾气,怕你气坏了,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那厮竟是诳我的。”
状似十分享受的黄氏,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一道冷光自眸中闪过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将眼光停留在了陆金贵身上。
啧啧,当初来见自己的时候,这是个多么俊俏的孩子呀,这才多久,就被丈夫给催肥催成了猪头,他对如兰,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嗨,你净是听这些下人们瞎,我什么时候无故发过脾气,只是这子实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我一时恨铁不成钢之下,教训了他两句,没想到他竟还委屈上了。”
狠狠的瞪了陆金贵一眼,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之后,咽了一口唾沫的柳筠,悄声的在黄氏的耳边道。
他声音里似乎还带着被冤枉的委屈,话的时候,更是故意接近黄氏的耳朵,以便显得自己和她十分亲昵。
“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教育孩子得慢慢来,哪能心急。”
伸拍了拍自己肩头的掌,黄氏转过身来,一双杏眼里盛满了明媚的笑容。
纯真、美好的如同的青春少女一样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对自己丈夫的关心,似乎眼前这男子就是她的一切。
“嗯,我去送送你。”
一听黄氏要离去,柳筠主动牵起了她的,含情脉脉的将她送了出去。
身后的丫环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互相捂着嘴偷偷的相视一笑,也都一一的跟了出去。
“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何事?”
被黄氏这么一掺和,柳筠也就不再找陆金贵的事情,一进花厅,就居高临下的望着陆金贵道。
想到眼前这个猪头一般的男子,可能已经和如兰有过关系,他心中压抑的火气就又想往上窜。
“爹,是这样的,我娘年纪大了,如兰又怀了孕,我怕她们离我太远照顾不周,所以想回去把她们接来。”
看到岳父终于恢复了正常,心中长出一口气的陆金贵,连忙讲自己的想法了出来。
本来要不是年前岳父催的太急,他真是想和如兰一起回来的,试问有几个男子真的放心将如花似玉的妻子独自放在家里的。
“如兰怀孕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消息,柳筠脸上还是忍不住带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