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38
言家其实一直很惯着言卿,时候睡得迟了,都能干脆帮她请假,索性多睡会儿。
她能这么大都没长歪,确实很不容易。
更不用如今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
言卿平时叫越清欢要么叫越女士,要么跟着她的粉丝一样叫十一叔,很少叫她妈妈。
如今用南江的方言叫了一声妈妈之后,越清欢一时心疼无以复加。
“转学就转学,没事的,你不要想这些,这几天好好休息。”
言卿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嗯。”
就连转学的时候去学校拿东西,都是言丛去的学校。
然后那个承载了言卿记忆里最最浓墨重彩、最最暗无天日的一段的学校,也就被尘封在了记忆最深处。
慢慢氧化、生锈。
然后被锈迹盖住原本的面目。
只是如今突如其来的黑暗,犹如一管稀盐酸倒在了上边,原先以为已经彻底遗忘的恐惧,却犹如被强行揭开结痂的伤疤一样,依然渗着血。
言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一点凝滞,胸口仿佛压了千斤的巨石一样。
然后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鼻子一瞬间有一点酸。
一个迟到了太久太久的怀抱。
久到言卿都已经经历了不抱任何希望的认命阶段之后,才姗姗来迟。
可是道理她都懂,但是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言卿依然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分毫,连着心跳都开始加速。
电梯里的那个广播很快传来了紧急联系人的声音。
“你好,这里已经接到了您的警报,维修人员已经赶去现场,请您耐心等候。”
这次的光明来得很快,电梯的顶部被人开了。
从电梯的天花板上倾泻下来的光,照亮了整个电梯。
言卿的呼吸才渐渐没那么急促。
只是已经满脸泪痕。
两个人顺着从电梯顶部放下来的梯子爬了上去。
已经到了他们住的楼层。
苏遇忱把人送到了房间门口,迟疑了一瞬间,开了口:“你有幽闭恐惧么?”
言卿愣了下,一时心脏像是倾倒了一万种的颜料。
汇聚在一起,成为一种,不出什么样子的灰暗的色调。
苏遇忱不知道。
起来那件事好像也不能怪他,到底他也不过是挂了她一个电话,又或者,只是这一系列事情的一个导火/索。
就像不能把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缘由全部赖在林则徐虎门销烟一样。
可是她就是很难服自己不去埋怨,不去生气。
她敛下眉目的瞬间,思绪已经千回百转。
大脑犹如凝结成一团又根根分明的丝线。
灵台渐渐清明,她再一次抬起眼的时候,眼里已经没了什么情绪。
“嗯。”
完就骤然转身,“嘭”地一声甩上了门。
酒店走廊的墙壁是厚重的缎面壁纸,摸上去有种柔软的触感,而地板也是厚厚的地毯。
隔音效果非常好。
以至于根本没有半丁点的回声。
“啧,你舍得回来了啊。”池少白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开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全是横竖八随便堆着的衣服。
然后她回头看向门口,愣了下。
门口的人脚边放着一个20寸的行李箱,整个人靠在门上。
她眼睛低垂着,纤长得犹如一把扇子的睫毛,在脸上覆出一块的阴影。
双颊已经满是泪痕。
言卿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垂在肩上,微微卷曲的自然弧度,犹如一匹做成了裙摆的昂贵的黑色塔夫绸。
她抬起眼睛,眼睛还带着点泪光,清亮无比:“对啊,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