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日期将近, 顾久九甚至还没能做好准备。她算是勉勉强强能坚持跑下来, 但是速度实在是不快。

    她要是照着自己的这种龟速跑下来, 肯定是最后一个到终点的。

    程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一个长跑比赛。在她看来，就算是顾久九真的没法坚持跑下去。就算走到终点都可以。

    这些人天生体力就不好。这是事实。

    顾久九没必要去勉强自己。

    如果换作是在之前, 顾久九不定也会这么想。那个时候的顾久九的胜负欲并没有那么强。总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不想输了。

    现实已经给了她几个耳光，就足够她记忆终身的了。

    她只是不想输。

    但程容意识到顾久九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的时候, 任何宽慰的话语对于她来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顾久九坐在沙发上, 皱着眉头想明天的长跑比赛。她会不会成为最后一个跑到终点的。甚至到时候她都不一定能坚持跑完。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让程容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程容在她身边坐下。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裹挟来的清冷。

    顾久九怀里抱着靠枕, 上面大朵的牡丹花招摇绽放。这种富贵鲜艳的花跟外面寒冷的天气形成极大的对比。

    她穿着一件白色细绒毛衣，侧脸像雪一样白皙。有几缕头发调皮滑落在颈窝处。惹得人心痒痒。

    “你很担心明天的长跑比赛。”

    顾久九见到程容来了, 挪了挪屁股。往旁边让了让。

    “嗯。不过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听了顾久九的回答, 程容算是清楚了这所谓的长跑比赛在顾久九心里的份量。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往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程容伸出手替顾久九理了理头发，把那几缕掉下来的头发放回肩后。

    她没想到顾久九会因为这个这么担心。

    “九九，明天的比赛能跑就跑, 坚持不下来就算了。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

    顾久九看着程容，她难得软下了语气, 用这种哄劝的态度去顾久九话。顾久九也清楚她是担心她的身体。

    两个人的观念到底是不一样。在程容看来, 没有什么比顾久九更重要。

    在顾久九的观念里, 集体荣誉是理所当然放在第一位的。

    顾久九半天没出声。程容不免有些不悦。可是这混蛋最近脾气见长，稍稍不顺着她一点就炸毛。

    程容话的语气更加温柔诱人：“答应我好不好？”

    在程容专注的目光注视下，顾久九到底是没能撑住，点了点头。

    程容虽然表面上语气跟她着商量，但是顾久九也清楚她的底线在哪里。这位大姐本身就是一不二的。能放下身段耐心哄她也是真爱了。

    不过口头上是答应了, 可是顾久九会不会这么做又是另外一了。

    运动会开始了，在这两天里所有课程都停了下来。操场上人山人海。

    顾久九其实一开始是有些想跟同学好好相处的，所以她来得挺早。

    跟她一样参加比赛的那几个人站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顾久九站在一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几个人在聊学校的事情，然后扯着扯着扯到了政治。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顾久九在一边听得，只觉得幸好自己跟他们不熟。

    她腻了。索性也懒得在这里呆着。听着这些人吹牛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

    “借过一下。”

    有个抱着纸箱的人走过来，顾久九一边给他让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程容了个电话。

    “喂。”

    “你在哪里，我现在好无聊啊。”

    顾久九的手指卷着头发，一圈一圈地转着。她那张白嫩的脸□□场的风吹得有些红，外面挺冷。她时不时把手指放在嘴边呵气。

    “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来给我电话？”

    电话那头的质问让顾久九忍不住轻笑，程容永远都是这么敏锐，她聪明，甚至不屑于去掩饰自己的情绪想法。

    跟这些凡夫俗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她长得这么好看。顾久九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没有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操场集合点名，能走的掉？”

    顾久九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手里拿着名单的负责人，她还在前面慢慢吞吞地核对人数。

    “我偷跑出去呗。这里太无聊了，不想呆着了。”

    “算了，你在那别动。我过去找你。等你点完名了我们再出去。”

    程容是清楚顾久九的，她其实心里并不想要参加这个比赛，但是她会把集体放在第一位。如果点名的时候她开溜了，别人再两句，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嗯嗯。”

    顾久九的目的达成，笑着挂了电话。

    程容到的时候，顾久九正低头盯着手机。时不时地抬头张望。程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顾久九发过来的消息。

    问她到了没。

    刚刚放下手机，顾久九就看到了程容的身影。她实在是过于出挑醒目。

    顾久九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里。程容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并不会让人尴尬。

    顾久九只想着点名核对的人能快点，再快点。

    终于。

    “我是顾久九，我到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顾久九朝着程容的方向跑过去，她这不管不顾地跑过去，这动静惹得不少人注意，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她的头发随着奔跑的动作飞舞。像只刚出笼的鸟。

    “哎哎，刚才那个同学，你的号码牌……”

    顾久九回过头，她的耳尖被风吹得微微泛红，耳垂像上好的玉石一样白皙无暇。脸颊还有几缕碎发，一双眼睛疑惑地回望过去。

    然后懊恼一笑。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顾久九跑回去把自己的号码牌给拿了回来。然后又一溜烟儿跑回程容身边。

    关于程容，旁人只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啧啧，可惜啊。果然，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肯定不是单身。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快。”

    只见顾久九跑了过去，那么活泛的动作，到了她面前，站立。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然后那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两个人手拉着手离开。这美好的画面看得这些人眼睛疼。不知道这两个人去那里甜蜜。

    两个人哪里也没去。

    程容前半生去过许多地方，巴黎，意大利，米兰，罗马，几乎整个欧洲大陆她都游览过。她见过太多风景，任何地方在她眼里都不算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顾久九呢，她喜欢宅着。哪里都不去。

    不得不，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最后神奇地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去程容在外面住的地方。

    这是顾久九第一次过去。她有些莫名的紧张。参观程容的私人领域。

    国庆路上有一家甜品店，落地玻璃窗，里面挂着叮叮当当的风铃。

    顾久九一直很喜欢这家店。她偶尔一次还跟程容提起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程容就住在对面。

    两个人从甜品店里买了一块蛋糕。结账然后拎着过去。

    顾久九抱着期待的心情。

    结果程容推开门之后，让顾久九大失所望。

    入眼的是客厅。

    除了一个巨大的电视屏幕显示器在墙上挂着，一套沙发。再没有别的东西。

    眼前这一幕超出的顾久九的想象，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客厅可以空旷成这样。

    “最起码你也摆个茶几放着。”

    “我已经不喝茶了，所以没有必要摆一个垃圾放在这里。”

    程容一个人住，房间的摆设就凸现她的喜好风格。她不喜欢那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所以就简洁成了这个样子。

    简直没点人住的气息。

    如果有人告诉顾久九这是几年没人住过的房子，她肯定毫不怀疑。

    厨房的橱柜算是空的。冰箱里除了几瓶牛奶还有一包全麦面包之外，什么都没有。

    卧室里就只有一张床。

    顾久九简直看不下去了，她拿起了自己的大衣还有包，拖着程容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你以为你是喝露水的仙女？”

    着，顾久九从货架上拿了一包组合装的泡面塞进购物车里。

    好不容易忙活了一个上午。顾久九最后塞满了整个购物车，收银的姐姐给了她一个特大号的袋子。

    顾久九把东西装进去了之后，把袋子的一边递给了程容。两个人一人拎着一边把东西拎了回去。

    最后大功告成。顾久九忙前忙后把买回来的这些东西摆好，然后拿上自己的东西挥手再见。

    “我先回去了，下午就是比赛了。中午我得回去睡个觉。”

    程容看着顾久九就正要往外走的动作。“不能留下来吗，这里也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