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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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的雾气还未散去,本丸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到处都是拿着抹布扫把扫的刀剑们, 就连平常最爱搞事的鹤丸国永也兢兢业业的在擦着地板。

    刀剑们的精气神都足得很, 个个脸上都带着喜悦与兴奋, 仿佛他们正在做的不是平常一直嫌弃的内番, 而是能够让他们热血沸腾的战斗一般。

    这种现象在这座本丸里少见的很,尤其是自从上任审神者离职后的两个多月里,就算大家再怎么安慰气,也掩饰不住失意颓丧。

    毕竟他们失去了主人, 总要有时间来缓冲一下, 还有就是前途未卜。如他们这般审神者正常离任后的本丸也多不胜数,不是所有人都会将最美好的年华都抛在本丸里的,再加上现世的各种原因,不得已丢下审神者工作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样的本丸, 寻找继任者也很难, 大多数愿意来当审神者的人都情愿自己亲手创立一个本丸, 而不是去当接盘侠。这也导致凡是审神者离职的本丸,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都必须自己去努力, 去争取一位审神者。

    审神者的存在对刀剑男士们来是非常重要的, 审神者赋予刀剑灵力, 牵引刀剑显出付丧神,刀剑男士战斗受伤, 也需要审神者用灵力来帮助刀剑男士愈合伤口, 光靠他们自己泡手入池, 愈合的速度会很慢很慢, 效果也不是很好。

    审神者就像一座大型发电机,本丸里的一切都是由审神者供应的,失去了审神者,就等于断电,本丸里的一切都会消失。

    今天,是本丸继任审神者回到本丸的日子,上次审神者降临本丸的时候,狐之助通知的匆忙,鹤丸国永也搞事搞砸了印象,所以这次大家互相监督,决不允许有一点差错。

    “呼,累死我了!”终于擦完一条走廊的鹤丸国永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地上,一只手还装模作样的拿着抹布扇风。

    “鹤丸殿快起来!你这样一躺就把地板弄脏了!”狐之助叼着一块抹布站在鹤丸国永身侧叫道。

    “什么弄脏啊,狐之助你没看我穿的是白的吗?要弄脏也是地板弄脏我的衣服好吗?”表现良好一会儿就原形毕露,这只鹤最不爱做擦洗扫的内番了。

    “如果你的衣服变脏,那就明你没有认真擦地板!鹤丸国永!别想偷懒!”从远处飞来一根拖把,拖把头精准的扣在了鹤丸国永脸上。

    “呜呜——”鹤丸国永立刻拿下拖把站起,他朝拖把飞来的方向望去:“长谷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要和主人一起回来的吗?!”

    “哼!”压切长谷部冷哼一声,却怎么也压不住语气里的得意,鹤丸国永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估计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主公特意派我来查看本丸的状况,你们都给我好好认真扫,一定要让本丸用全新的,最好的面貌来迎接主公!”

    “喂,长谷部,真的不是主人嫌你太烦先把你发回来了?哈哈哈哈!”鹤丸国永猖狂的举着拖把大笑,在对面擦门窗的烛台切光忠瞥了眼压切长谷部完全黑掉的脸,悄悄给一旁的大俱利伽罗使了个眼色,两刃飞快的趁压切长谷部还未动手时,把水盆抹布扫帚之类的工具迅速转移走。

    那边压切长谷部好久没话,显然是被鹤丸国永戳到了痛处,这让鹤丸国永更加得意洋洋,他脚边的狐之助见势不妙,叼着抹布就撒开短腿逃跑。

    “狐之助你给我站住!你上来时是不是没擦脚?!刚擦干净的地板都被你踩脏了!”鹤丸国永一转头就看见狐之助撒丫子狂奔,身后留下一串串梅花脚印,气得他想抓住狐之助一顿好。

    “呵,活该!”远远地传来一句满含恶意的嘲讽,鹤丸国永不忿的想怼回去,却听对方吼道:“时间快到了,大家抓紧时间赶快扫!”

    “是!”散布在周围的刀剑们纷纷回应。

    鹤丸国永看着真的又脏掉的地板,顿时眼神死,他无比“恶意”的想:很好狐之助,从今以后,你别想再从厨房偷到一块油豆腐!

    到了十点的时候,整座本丸焕然一新,不仅仅是清扫本丸,一些陈旧的设施比如马厩仓库都翻新重建,当然了,这些都是请时之政府施工队前几天过来建造完工的,今天只是大清扫。

    结束了清理工作的刀剑们汇聚在了庭院里,六十多位刀剑男士齐聚时看起来乌压压一片,不战斗时他们杀气全无,将气息收敛的很好。

    站在走廊上,压切长谷部满意的巡视了一遍,清了清嗓子准备再训一次话,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虚拟影像自动弹出显露在半空中,这是压切长谷部为对方设定的特权。

    浮在半空中的虚拟人影正是那位最美之刃,此时他的神情略微沉重,眼底的新月也沉入眼中暗不可见,压切长谷部心道不妙,立刻询问:“三日月殿下,出了什么事?”

    原本底下还在窃窃私语的刀剑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齐投向虚拟影像。

    “啊,哈哈哈,原来长谷部已经接通了。”老爷子似乎是被人提醒了,才醒悟过来电话已经接通,便笑了起来,刚才沉重的神情消失不见。

    “三日月殿下,是不是主公出了事?”压切长谷部语带焦急,眉头也皱了起来。

    “哈哈哈,哪有的事,主人他恢复的很好。”三日月宗近语速平和,声音淡定沉稳,唯有相当了解他的三条派狐丸石切丸才明白,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不好,否则三日月宗近是不会装出这副样子的。

    “药研刚才去和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今天的治疗过程有些慢,下午三点之前我们可能赶不回去。你让大家先散了吧,不用一直等着。”

    “嗯,就这些了,我先挂了。”三日月宗近自顾自点了点头,着就要关掉通话,压切长谷部连忙叫停。

    “等等三日月殿下,主公还醒着吗?我希望和主公报告一下本丸的情况,万一少布置了什么东西,我也好趁着现在去准备。”压切长谷部诚恳道。

    “这样啊……”三日月宗近歪头想了想,“嘛,我帮你去问问吧,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主人好像快睡着了。”

    三日月宗近似乎就站在病房门口,他转身伸手推开病房门,视频一下子转向了地面,有些晃悠的前进。

    “孤剑君,主人他睡着——”三日月宗近声音由低猛地抬高,然后梗住。

    “你在做什么?”三日月宗近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危险冷凝,他的声音低沉,而后,右手落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戴在他右手上的通讯器终于照出了影像,而看到影像的压切长谷部瞬间炸裂:“他在对主公做什么?!三日月殿下还不快阻止他!!!!”

    底下的刀剑们也群情激奋,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病房里那张躺着审神者的病床前,一身黑衣的孤剑弯腰俯身低头,头埋在审神者的脖颈处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的长发遮住了外人的视线。

    压切长谷部他们不知道,不代表三日月宗近和他身后的药研藤四郎不知道,屋子的空气中有一股熟悉的,属于审神者的血气,孤剑他在伤害审神者!

    三日月宗近用大拇指将刀身顶出一截,药研藤四郎短刀已经出鞘,若非不能轻举妄动,早在看到这一幕的那一瞬间,药研藤四郎的刀便会抵在孤剑后背要害!

    “没事。”病床上的审神者出声了,只是比起初见时的清亮,此刻审神者的嗓音明显喑哑低沉,虚弱无力。

    刀剑们看到,审神者用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轻轻拍了拍孤剑的后背,紧接着刚才还在“伤害”审神者的孤剑就直起了身,将审神者的手掖入被子里,抬头看了过来,唇角还存留着一抹殷红。

    三日月宗近与药研藤四郎和所有亲眼见过三条当时惨状的刀剑们,视线瞬间变得尖利,紧盯着孤剑嘴边的那抹红。

    孤剑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抬手擦了一下,然后一点不浪费的舔掉。

    对方的目光变得更加危险,孤剑却视若无睹,淡定的站在病床边,看着他们。

    “我听到了长谷部的声音,是在和长谷部通话吗?”三条动了动脖子,问道。

    “是,长谷部想向您汇报一下本丸的情况。”三日月宗近言语温和,微笑着走了过来。

    病床上的三条被纯白的被子包裹着,整个人显得的。皮肤的颜色几乎要和被子融为一体,脸也消瘦了不少,下巴变得尖尖的,看起来很是憔悴虚弱,吃了不少苦头。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还有些亮光。

    “哦,长谷部做事很可靠,我很放心的。”三条对着虚拟影像笑了笑,那端的压切长谷部立刻感动的不能自已,几乎要哭出声来。

    “呦!主人,身体怎么样了?”一只白鹤从压切长谷部身后蹿出来,趁他感动时抢走了他手中的通讯器,一脸笑嘻嘻的招呼。

    看到鹤丸国永后,三条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鹤丸叔叔,我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个,主人直接叫我鹤丸就好,‘叔叔’什么的,让你爸爸听到了多不好意思啊。”鹤丸国永有些苦恼的挠头,金灿灿的眼睛里却充满高兴。尽管三条现在看起面无血色,苍白虚弱的很,但是能看到会动会笑的三条,鹤丸国永是真的高兴,掺不了假。

    当日开辟通道前去救援的队伍回来时,三条那惨烈的伤势让所有刀剑们都为之愤怒,自责。主公有难,偏偏他们有机会救援却来迟了,则能让刀剑们不愧疚难过?

    大家的心态迅速由期待审神者朝担心审神者身体转变,而因为和三条父亲是旧识的鹤丸国永得以有多次机会前往时之政府,陪伴在三条身边。

    鹤丸国永和三条相处的不久,只因最初伤势太重,即使时之政府的医疗技术再怎么先进,进度也很缓慢,三条昏迷的时候很多,偶有清醒,也是昏昏沉沉的。

    后来三条四肢恢复了,人也慢慢的有精神,也能和鹤丸国永聊上几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和身边的孤剑话,可就是短短的相处时间,鹤丸国永就明白了,那两个三日月宗近,尤其是那位暗堕的大爷为何将其视为珍宝。

    有的人,天生就是光,吸引着逐光者。

    “鹤丸叔叔还会不好意思吗?”三条含笑趣,鹤丸国永厚着脸皮:“当然啦,鹤的脸皮很薄的,不信你摸摸。”

    “隔着屏幕摸不到啊,鹤丸叔叔。”

    “那等你回来再亲手摸摸看。”鹤丸国永霸占着压切长谷部的通讯器,和审神者谈笑风生。

    压切长谷部听着审神者一口一个“鹤丸叔叔”,再看着鹤丸国永那张可恶的脸,恨得牙痒痒,盯着鹤丸国永的眼睛简直能冒火。

    “一期哥,好羡慕鹤丸殿下啊。”秋田藤四郎眼巴巴的望着鹤丸国永。

    一期哥淡定摸了摸秋田藤四郎的头:“不用羡慕鹤丸殿,主公今天下午就能回本丸了,秋田很快就能和主公话,至于鹤丸殿嘛——”

    “呵呵,长谷部殿不会放过他的。”温柔的一期一振语气依然很温柔。

    一期一振完,对面的三日月宗近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半是强硬的开口:“主人,长谷部还要向您汇报工作呢。”

    “差点忘了……”三条有些羞赧,苍白的面孔也因此多了几分血色。

    “主公,我——”好不容易从鹤丸国永手中抢回通讯器的压切长谷部刚几个字,就见孤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三条的脖颈。

    三日月宗近也趁此机会看到,三条露在病服领子外的脖颈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屋子里的血气此刻也消失了,看样子孤剑用了什么手段让三条的伤口愈合了。

    “你累了,该休息了。”孤剑低声道。

    “嗯,是有些困了。”三条闻言,从被子里抽出手遮住嘴巴声的了个哈欠,孤剑在他松开手时,将他的手重新塞回暖和的被子里。

    见状,为主人着想的压切长谷部住话头:“请主公好好休息。”

    “会的会的,其他的事麻烦长谷部了。”三条点点头。

    三日月宗近关掉通话,微笑着道:“主人,我和药研出去一下,请好好休息。”

    “嗯……”三条声音朦胧,睡意上涌。

    三日月宗近转头对孤剑低声道:“主人就拜托你了,孤剑君。”

    孤剑无声点头,沉默的守在三条床边寸步不离。

    三日月宗近则和药研藤四郎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