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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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里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却遮挡不了视线, 再者,这通道一旦开启, 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到达目的地。

    药研藤四郎有些担忧的看向孤剑怀中的三条, 三条双眼半睁半闭, 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虽不忍心,但药研藤四郎还是叫醒了三条:“大将?大将!不要睡着!”

    三条只觉得心口呕得慌, 想吐也吐不出来,闷得难受, 只是他的意识恍恍惚惚的, 很想就这样沉沉睡去,却被药研藤四郎的声音惊醒, 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三日月宗近在旁边看到三条微皱起来的眉头, 问药研藤四郎:“药研,时之政府可有给你一些缓解的药物?”

    “他们没有。”药研藤四郎摇摇头,提醒孤剑:“孤剑君, 不要让大将睡着,不然大将会更难受的。”

    “嗯。”孤剑虽然应了, 可药研藤四郎眼瞧着, 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于是,药研藤四郎只能警醒着,每当发现三条将要睡去时便出言将他叫醒, 来来回回, 三条是又难受又困, 苦不堪言。

    “还要走多久?”孤剑皱眉问道,三条这么难受,他看着也不好过。

    “这才走了一半。”药研藤四郎无奈叹道。

    “大将!”药研藤四郎眼尖,发现三条苍白的脸染上了些许殷红,心道不好,他连忙走到孤剑身边,伸手抬起了三条的脖子。

    三条顺着他的力道头往外干呕起来,什么都没吐出来,又开始咳嗽,撕心裂肺的咳嗽。

    “我们走快一点,赶快回到本丸!”三日月宗近当机立断,正要招呼孤剑跑快,却见孤剑摇头道:“不行,走得快了会让他更难过。”

    “这……”三日月宗近与药研藤四郎皆是无言,难道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三条一直痛苦下去?

    就在三人无法之际,包裹着三条的被子内发出一道淡紫色的光来,那光芒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将三条整个人包裹在内。

    淡紫的光晕并不刺眼,隔着那道光孤剑也能看到三条逐渐好转轻松起来的神色,他松了口气:“走吧!”

    三日月宗近与药研藤四郎并未多言,随着孤剑继续走。

    三条宗士不怎么好过,可以,自从得知伤害三条的那些妖物是因为他的时候,他就如晴天霹雳,被劈得心神剧震。

    三条宗士自诩如今的他已经算得上黑暗中的主宰,这也不假,有他庇护之人按理来不会被那些妖怪盯上。但是,不是所有妖怪都知道三条是他庇护的人的。

    三条身体不好,他与三条宗近两人废了很大的劲,四处敛财敛宝才将三条的身体调养过来,也因此,三条宗士怕自己的力量反而会伤害到三条,不怎么敢在三条身上留下威慑,只做了个的监控设备。

    再加上平时三条宗近对三条的看护力度也不低,十多年来一直安安稳稳。

    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三条这一成年仿佛开了什么开关,以前从未遇到的魑魅魍魉纷纷出现,两次,整整两次他们俩都没有及时援救。

    上天仿佛在嘲笑他们,什么保护,可每次三条出事,去救他的都不是你们,你们反而是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三条宗士将能寻到的所有妖怪屠戮一空,不管善恶统统杀光,杀得一身黑袍溅满妖血,妖怪们临死前的怨念缠绕在他身上,使得妖血不退,凡是靠近他的,都会受伤。

    本来这种诅咒对现在的他来,轻易就能消除掉,可是后来他想了想,没有除去怨念,而是借此来避开三条宗近,避开三条。

    或许,我不应该去找他们,我应该从一开始就离他们远远的。

    三条宗士心中生出了这般堪称懦弱的想法,他深知懦弱,却头一次选择了逃避。

    将凌霄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送出去后,三条宗士的心中空空荡荡的,就好像缺了一大块。

    他不知道把那颗珠子给三条是对是错,但是他知道,以目前的情况,他与三条宗近都帮不了三条恢复身体,那颗紫珠有凝神的功效,给了三条,起码能减少他受的痛苦。

    这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

    凌霄唯一留下的东西,没了啊……

    三条不是凌霄,那是凌霄唯一的遗物,是他多年来思念的寄托之物,承载了他所有的悔与爱,看到它,三条宗士仿佛就能再看见凌霄一般。

    世界太过无情,凌霄去后,所有人关于凌霄的记忆都在一点点的褪色,消失,没人记得凌霄究竟是什么模样。就算是三条宗近,他对凌霄的样子也记不清了,凌霄的身影在他心中越来越模糊。

    而三条宗士握着那颗珠子,还能回忆起凌霄的笑容是什么样子,悲伤是什么样,生气发怒又是什么样子……

    失去它,三条宗士也要将凌霄忘了,再也记不起来了啊……

    黑暗中,三条宗士流下眼泪,他身上妖怪们的诅咒因为他落泪而沸腾开来,被三条宗近散,彻底消失。

    这片黑暗也沉寂下来,半点声音也无。

    先不三条提前回到本丸,本丸有多么鸡飞狗跳,压切长谷部又有多么的激动与生气,都只能压下,因为三条睡着了。

    柔和的光芒在他们踏出通道后消失不见,似乎它的使命就是护三条走出通道而已。

    孤剑带三条进入早已准备好的卧室休息,药研藤四郎要去忙着安装仪器与药物,而无所事事的三日月宗近,则被压切长谷部拉到一旁好生询问了一般。

    “三日月殿下,之前出了什么事?主公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我回来前主公不是好好的吗?”压切长谷部宛若连珠炮一样发出疑问。

    三日月宗近哈哈笑着,神色倒是很稳重:“现在没事了,主人好好的。”

    压切长谷部狐疑的盯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三日月宗近点了点头,“如果真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们现在应该还留在时之政府里。”

    “你的也对。”压切长谷部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三日月宗近见状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长谷部,主人的身体你暂且放心,接下来时之政府还会来人,就要靠你了。”

    “事关主人,不弄清楚我怎么可能放心?!”

    “然而正当前的,是主人的利益啊。”三日月宗近循循善诱,“你可是本丸的总管,没人比你更清楚本丸里的事务。如今主人无力管理这些琐事,还需要你与时之政府交道,为主人争取更多更好的条件啊。”

    “别的不,光是主人身体所需的药物与仪器,就是一笔不的开销,本丸里的财政可还足够?”

    “主公!既然是主公需要,那我长谷部必然要为主公奉上最好的一切!”压切长谷部深切感受到了主公的需求,他被三日月宗近激起了斗志。

    “三日月殿下,这里暂时交给您了,我先走一步!”压切长谷部撸了撸袖子,背后仿佛冒着熊熊烈火,气势汹汹的大踏步离开了。

    三日月宗近望着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

    “三日月殿下,您对长谷部这样,真的好吗?”身后传来药研藤四郎略带无力的声音,“因为大将父亲的缘故,大将的医疗费用全都由时之政府包了,我们没出钱啊。”

    三日月宗近微笑道:“药研,你也了,是因为主人父亲的缘故啊。”

    他回过头来,笑得天地失色:“我们身为主人的刀剑,自然要对主人表表心意。”

    归根究底,最后还不是要靠大将父亲的面子?药研藤四郎心里这么想,却没出来。

    自从知道大将父亲也是三日月宗近,本丸里的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很豁达,但是内心也是想比一比的。

    时之政府大楼被毁,他们因是三条的本丸,时之政府还派人来查过口风,也知晓了一点隐秘,那就是,毁掉大楼的,可能是不满三条被时之政府拉来当审神者的那位父亲三日月宗近做的。

    时之政府总部守卫森严,他们这些付丧神别毁了,恐怕拼尽全力也留不下一条刀印来,知道这个消息后,老爷子面上没啥表情,可心里还是记挂的。

    之后抢先一步救下危在旦夕的三条,这个没什么好攀比的,老爷子也没心思去比,现下三条渐渐好转,也回到了本丸,老爷子这才把对那天直接将三条带走的三日月宗近的怨念露出来一点。

    反正都是三条受益,药研藤四郎管不了别的,他就对三日月宗近道:“三日月殿下,您是否要回去休息?”

    三条在病房里时,不仅孤剑时时陪伴,他们两个在外面也没少跑,甚至是马不停蹄。因为时之政府现在人手不足,大楼接连被毁两次,伤员多不胜数,连高层也包含在内,医护人员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所以即使三条身份足够特殊,他也只得了一间单人病房,没有专门的医护人员来照顾。

    本丸前来陪护的刀剑付丧神只有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与压切长谷部,一来人少清净,三条是来养伤不是度假的,二来时之政府限制了刀剑付丧神的数量,以往一个审神者只能带一位刀剑付丧神的。

    药研藤四郎和压切长谷部轮换,药研藤四郎回到本丸还能喘口气,三日月宗近却是实实的在时之政府待了那么长时间的,药研藤四郎在的时候,三日月宗近都没合过眼,休息过一次。

    劳心又劳神,即使刀剑付丧神身体素质绝非人类可比,这样下来也受不住,可三日月宗近却表现的若无其事,药研藤四郎难免担心。

    “哈哈哈,药研,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三日月宗近倒是笑了笑,不甚在意。

    “可是……”药研藤四郎欲言又止。

    “我可不会勉强自己的,主人的灵力很强。”三日月宗近完,意味深长的看向二楼。

    药研藤四郎下意识接道:“主人的灵力当然很强,不然也不会——”

    话未出口,他陡然感觉背后一凉,一股寒意直直朝他刺了过来,药研藤四郎立刻转身。

    一身黑衣披着长发的孤剑悄无声息的站在楼梯口,冰蓝的眸子宛若寒冰,毫无感情的盯着他。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药研藤四郎心中震惊,修行归来后,他的侦查在同为修行后短刀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看孤剑的本体和太刀相似,理应瞒不过他的!

    “孤剑君怎么出来了?可是主人醒了?”三日月宗近出声圆场,药研藤四郎从震惊下回神,才醒悟自己失言。

    三条受伤是孤剑心里的一道伤,他刚才的话语不亚于亲手接人伤疤,也难怪孤剑态度如此。

    真是,昏了头了。药研藤四郎扶额。

    孤剑不再盯着药研藤四郎,他对三日月宗近道:“他让你们回去休息。”

    三日月宗近微感讶异,而后欣然笑道:“多谢主人担心,我们这就去休息,还请孤剑君帮我们谢过主人。”

    孤剑沉默摇头,转身走了。

    药研藤四郎内心愧疚,三日月宗近走了过来,按着他的肩膀一起往外走。

    “药研,主人让我们休息呢,走吧,你今天也累了。”

    药研藤四郎回头望了楼梯口一眼,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