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简嘉吃惊地看着他,很痛, 她没有任何保留地借着亮起的声控灯, 告诉他:
“陈医生,我会陪着你, 但不代表我不爱惜自己的健康, 我还有妈妈。”
她摇摇头,心里有失望:你在试探我吗?
但没出来,陈清焰的口吻太像挑衅。
也太刻毒。
简嘉的手, 缓缓从陈清焰腰上放下来, 离开的刹那, 陈清焰捉住了她:
“进来。”
他把门开。
屋里人诧异, 不知道该怎么招呼。
陈清焰也不介绍,等人走, 把床让给简嘉,自己睡沙发。
宿舍是一室的。
“我要和你一起睡。”简嘉把要求提得清楚,看着鞋尖,陈清焰皱下眉,“你不怕我强.奸你?”他心情并不好,那双眼, 掠过不耐烦。
脸上的疹子, 也在那。
简嘉又摇了摇脑袋:“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 想跟你在一张床上睡觉。”
一起入眠的意思, 而已。
她忽然想通什么, 竟然对他笑了笑:“你不会。”
“不会什么?”陈清焰弯腰,把枕头放好,上面的清新黏合着她的笑容。
简嘉去扯他衬衫袖口:“你不会那个我,我知道。”
陈清焰会,一天下来,他脑子里想了大概近十次如果发生了要怎么安排后半生这种,从来没考虑的事。
想到周涤非,他觉得有刀刃在割心脏,可以看到无影灯上炸满鲜血。
但她觉得他不会,对他的善良,异常肯定。
这让陈清焰有一种被信任的烦躁。
“我会,但我突然不想做了。”
他不再和简嘉争执这个问题,微微一顿,走回卧室,关灯,简嘉觉得幸好分白昼黑夜,否则,太阳不会替她掩饰什么。
太害臊,但一定要去做。
她侧起身,抱住了他。
黑暗中,不知过多久,陈清焰问她:“程程,你真的不害怕吗?”
他见过的例子里,只有父母对孩子可以做到,反过来都不行,更何况其他关系。
我又不是医盲,简嘉在心里,手动了下,摸到的,是陈清焰因为有良好健身习惯而保持的劲腰,一点累赘也没有,又比少年的单薄多出男人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她一天里,其实很害怕,但自己怕不怕,拿不准,“但我不想你一个孤孤单单地睡在这里,”简嘉忽然握住他的手,“你怕吗?”
陈清焰没有回答。
两人在答案不显的夜里,睡去,各怀心事。
一大早,简嘉出去买菜,做起饭,给他煎酥软金黄的南瓜饼,煲汤,爆炒羊肚,糖醋鲤鱼,一菜一味,都是她中学暑假跟姥姥学的拿手好活。
“好吃吗?”简嘉咬着筷子问。
陈清焰薄唇动着:“差强人意吧。”
烟火人间。
把吃惯食堂、外卖的陈清焰,拉回来。但比家里的,差点。
因为这个事,院里上下都在不能言明的紧张中,尤其,陈清焰的脸,大家都往副作用反应上带起的普通疱疹上彼此安慰,两颗,足以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吃了不少,看她去厨房洗碗,靠在推拉门那儿,一直看。
出了好半天的神,眼睛有,但心里没有。
周涤非此刻在做什么?
还在香港吗?
自己如果成了携带者……陈清焰忽然就陷入巨大恐惧。
两人在一种温馨祥和,却暗流激荡的氛围里,度过五天,陈清焰脸上的疹子消失了。
头晕,恶心,腹泻,统统消失。
这个时候,培训机构来电话,明白无误告诉简嘉:
她被辞退,并且,要赔偿违约金。
手机里,躺着鹿祁连和许远一前一后发的信息:
简老师您真的不再来上课了吗
后面,是难得的表情包。
程程,什么时候回来?
后面,任何表情都没有,但标点符号规整。
简嘉握着手机,花了两分钟,分别回复。
等跟简母通话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忽然滂沱的是眼泪,忍住:
“妈妈,我大概再过一周能回去,您不要担心,我在这里很好。”
声音甜脆。
南城公寓,周琼支着耳朵,在共同听完这通电话时,笑得奸诈:“阿姨,一定是陈医生不准她回来,甜蜜着呢!”
笑完,不忘空怼简嘉,“有了男人忘了妈,阿姨,回头我替您批评她,一点当代大学生的觉悟都没有。”
所以,工作什么的,就那样吧,周琼开导起简母。
“你,陈医生他对程程,到底是什么态度呢?”简母接过白水,吃药。
周琼重新坐下来,啃起苹果:“阿姨您觉得呢?我觉得,还行,”着,觉得措辞不太得体,赶紧救场,“您别误会,现在的婚姻,跟您那会儿不一样,我表姐刚离婚,您知道为什么吗?才三个月,她老公呼噜!吵得她神经衰弱,得,就这么离了。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够了。”
简母听着周琼一口一口,个蹦脆地咬苹果,抬眼,女孩子正叼在嘴里,手指揩起杂志,一不留神,口水混着苹果汁滴下来,“卧槽!”周琼手忙脚乱去找纸巾。
看得简母微微着笑,她想程程了。
伸手递出去一张。
周涤非把手稿赶出来,五天,真正有效的睡眠时间不到四个时,她一共卸妆十次,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白玉一样的脸被搓得发红。
但她记不起自己一直卸妆。
想要把脸换掉的感觉。
拿起针时,突然发现不认识了。
所以,周涤非把针直接扎进指甲缝,让疼痛,唤醒认知。
没有反应。
二十一分钟后,她无意识地拨通心理咨询师苏娴雅的电话:
“苏医生吗?”
南城有雨。
苏娴雅在听她混乱的独白长达四十分钟后,肯定地告诉她:
“涤非,如果可以,请你务必回来,到我这里来,定期做深度心理治疗,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
她们有两年没有深度联系。
确切,是苏娴雅定期会问候周涤非,而她,只是:谢谢,苏医生,我很好。
好像设置的自动回复一样。
强迫症,是《周易》的八个卦。
苏娴雅没相信过。
这个电话突兀。
这是她求救的信号,周涤非,是让苏娴雅职业生涯里最有挫败感的病人。
从她十七岁那年开始。
整整十年。
不要死,苏娴雅弯腰,翻出她的就诊记录,上面有周涤非填写的表格,好漂亮的一手柳体。
了不起的女孩子,苏娴雅总是这样叹气,因为,在念书的弟弟成绩很烂,字也超烂,鸡爪子乱扒拉,简直浪费纸。
苏弟进来时就乱嚷嚷:“我不去作文补习班了。”
鼻孔朝天。
下巴那,有几颗要冒头的痘痘。
“那里很贵你知不知道,”苏娴雅头疼要死,“我好不容易托熟人才报上名,你想气死我?”
“反正我不去了,”苏弟嘟囔,“烦死了,要上你上!什么狗屁名师!”
“怎么话呢!”
苏娴雅恨不得死他,所有老师,都被亲弟弟问候一遍,再追着他,要问候老师全家的。
她看着父母的这个老来子,也很挫败。
简嘉是在陈清焰胃口越来越好时,振奋起来的。
“你要再喝一碗吗?”她煮的地瓜粥,陈清焰怀疑地盯她一眼,“菜里面,你是不是放罂粟了?”目光一动,“粥呢?放什么了?”
他是真的多疑。
不是玩笑。
简嘉气到失语:“那陈医生下一顿不要吃了,我下的蛊。”
陈清焰冷脸看她一眼,不觉得好笑,这世界上没什么笑话值得傻笑,除非,简嘉再当着他的面,栽水沟里。
他是想到这个,凉薄一笑。
第十四天,陈清焰一早要抽血,不能饮水,不能进食。
简嘉若无其事在给鲜花换水,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但她学会了给陈清焰领带,厚着脸皮硬上,他根本不需要。
“你,”简嘉给他好领带,虽然,陈清焰今天不用,“你害怕吗?陈医生?”
陈清焰快被她拽领带的动作,勒死。
“结果三时内出来。”他掰开她的手,握住纤弱的肩膀,似乎还有话,但没。
简嘉站在窗子那目送他远去。
十四天的煎熬,在这一刻,卸下所有伪装,兔子又红起眼。
但想要兔子轻易被恐惧击垮,不可能。
简嘉在陈清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开始大扫除。
她故意好几天没收拾宿舍。
抽油烟机,都被她开膛破肚,马桶,要擦成雪才甘心。
简嘉甚至在扫完后,冲了个澡,对着镜子,编辫子,解开,再编,反反复复,当西西弗斯。
院里,陈清焰在抽完血后,继续工作,只是,不参与手术,坐专家门诊。
三时,在他心里滚烫,煮沸一口大锅。
汤镬。
检验科那边传来消息,门是被撞开的。
看着对方一脸激动、欣喜、劫后余生的复杂表情,陈清焰知道了结果。
“谢谢。”他笑笑,被一群人道喜地堵在办公室。
抽身出来,他编辑短信,想了想,删除,走回办公室,处理去香港的事情。
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那份沉默再次通过某个陌生的号码赠与他。
从食堂吃完饭,他开手机,给简嘉订了回程的机票,现在,她可以走了。
一直没有告诉她结果。
下午,他忙到忘。
五点半,简嘉再次见到的他,敲门声,如丧钟。
浮雕动了。
她手里一直紧攥着手机,做晚饭时,也摆在灶台,一秒钟都没离开过视线范围。
陈清焰寒雪一样的黑眸,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只淡淡问:“做好饭了?”
然后,换鞋,洗手,三遍香皂。
简嘉捧着毛巾,献祭一样:“我做了你那天的白灼虾。”
她努力让声音别被飓风给刮歪。
陈清焰慢慢擦手,看着她,目光很深,再靠近,把她逼到墙壁上,一手扣住她后脑勺,用吻告诉她阴性。
“你没事了,对不对?”简嘉在他嘴唇离开时,呼吸火辣。
“嗯,但三个月内还要再复查。”陈清焰的手,从后脑勺,滑向她的腰往怀里扣,使坏,弄敏感点,“等我从香港回来再做?”
然后,双关了一下,咬她耳朵,“不过,晚上,我可以给你上上生理课,嗯?”他开始拨弄她微卷的发,凌乱的辫子。
简嘉没听明白,但他眼睛里有暗火,她红了脸,虚弱地一句:“饭要凉了。”
“你看,要这样剥。”陈清焰细致地给她剥了一只又一只虾,摆在盘子里,腴白的,像女孩子被剥光了。
鲜,甜,嫩。
周涤非过:“我要你这样剥开我。”
他悸动,但忍下。
“你为什么不吃?”简嘉问。
“我只喜欢剥。”陈清焰把一盘子都剥出来,给她。
陌生的号码,是陈清焰抓住简嘉的手,让她去下面,进来的。
没有人话。
他停滞,而简嘉已经紧张到不能抬头,死死闭眼。
陈清焰笑了,阴骘的,一句“我劝你戴麦”,放在床头,把简嘉轻薄的内裤挑掉,扔在地上,对着她疑惑通红的面孔,温柔“没事”,手掌一伸替她合上双眼。
他用修剪整齐光滑的手指施暴,花萼那,的蕊,的,让女孩子出声。
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