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叶鲜一愣,这天儿还凉?她都有点冒汗了呢,王爷您这身子骨可有点太虚了。
陈宗允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于是不自然的掩饰道:“你刚才扔栗子的那一招叫什么?”
“嗤,我个混混,我还能有什么招式?” 叶鲜觉得好笑,她一贯都是想怎么就怎么,疯狗咬呼啦圈,划楞一片。
陈宗允把赵胖轰走,蹲在叶鲜身边道:“你什么时候有功夫也教教我?”
“教您什么?”
“习武啊。”
叶鲜头摇的像拨浪鼓,她这是没了辙了,也不能眼瞅着这三孩子挨揍不是?要不然她才不教别人呢。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什么货。
“王爷您这是看走眼了,我可教不了您。我这水平也就糊弄糊弄孩子罢了。”
“你别谦虚,等明天这里完事了,你就去我府上行不行?我付给你钱。” 陈宗允越声儿越低,听上去让人心底痒痒得很,暧昧极了。
叶鲜心想,坏菜了这回!这王爷不会是有断袖的爱好吧?听他到现在府上可都没王妃呢,该不会是想花钱把自己给那啥了吧?这钱不是她不想赚,是不能啊,她也不是带把儿的,满足不了王爷的爱好不是。
再抬头看向王爷的眉眼,原本觉得这双眼睛极其好看,可此刻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这深潭一般的眼睛里,叶鲜在心里缓缓地吐了口气,心一横道:“王爷抬爱了,我教不了。”
陈宗允眼皮微动,这蛟龙本也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见她裸.露出的纤细腿,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道儿,即刻便起了调戏的心思。现在见她这一脸正经的拒绝了自己,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就上来了,你不让我靠近你,我还偏要。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别只是想靠近一下,就算是真的要了你个下九流的玩意儿,也不算个事儿。
要知道五王爷那别院里面养了七八个油头粉面的厮,哪一个是心甘情愿给人玩弄的呢?
看着她跟个瘦猢狲似的就不顺眼,陈宗允伸手在她胸前的衣襟里面一摸,将那包栗子掏了出来。
叶鲜不是防不住,而是压根没想到陈宗允会真的下手做这种事,光天化日啊,你们老陈家都是这种人吗?
还真是。
“少吃点零嘴儿,多吃正经东西,要不然何时才能长成个男子样儿来?”
罢三王爷就抬腿走了出去。
叶鲜觉得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可人家不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人埋吗?为何自己做尽了恶事,到头来还让自己遇到这等装腔作势的伪君子呢?还男子样儿,她就算顿顿大鱼大肉也吃不成男子样儿啊。再者,她吃成什么样管他老人家是什么事呢?她瘦就活该被摸胸吗?这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了?
瞧瞧,三王爷真是好本领,生生逼的一个黑道上的混混去找天理寻王法。
云王府上,几位幕僚正聚在一起等着见王爷。
今日朝堂之上可真是热闹,五王爷和今上吵了起来,吵到热闹的地方八皇子竟然晕了过去。卫兵们七手八脚的又把那山一样的皇子扛到了偏殿,八皇子的母妃闻讯而来,也不顾忌这满殿的大臣,直愣愣的就冲到偏殿里,接下来自然少不了一通哭爹喊娘的哀嚎。
今上被这母子二人烦的头疼欲裂,偏五王爷还不知错,梗着脖子要找三王爷讲理去。众人才发现三王爷今天压根就没来。
五王爷还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吗?当即参自己三哥了一本。
三王爷也没什么党羽,一时竟然没人替他话。今上一边扶额一边看着殿外升起的太阳,恍惚间似乎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觉得自己这是太迁就老五了。
从外面赶回来的三王爷安抚了各位幕僚,重申了装傻的策略。今上还能活不少年,还不是时候做反抗,他只用埋头做事锋芒就已经够显眼的了,若不是豁不出去贴那一身肥肉在自己身上,他还真想学老八藏拙的法子。
这些年他府上一直没有王妃。不是因为他断袖,当然,现在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那么点龙阳之好了。依照他的身份,当娶之人必是将军之女或外朝公主之类的,可无论娶回家哪个,都能让今上惴惴不安,惶惶不得终日。为了让父皇安心的多活几年,他还是先不娶妻为好。
不过听城里有的南风馆每个客人都有单独的通道进出,还能把倌借出来玩玩。要不今天晚上就找一个顺眼的来泄泄火?不定明天再见到她的时候,自己也就不那么急吼吼的了。
想到今天离开武馆的时候,她那凌波美目,但送去,月楼花院,绮窗朱户,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吧?肯定有!这京城中的大姑娘媳妇,还没有哪个对他无意的呢。
叶鲜了个响亮亮的喷嚏,不知道谁又在背后骂自己了。
她这一下午哪儿都没去,就和赵胖掰扯腿上的穴位了。这孩子笨的啊,叶鲜都想找根绳儿吊死自己算了。
傍晚时分,这几个孩子才回到各自的家。
累得口干舌燥的叶鲜也准备走了,她对陈馆长摆摆手,那意思就是回见了。陈馆长也难得主动开口对她道:“你明天还来吗?”
“必须来啊,要不然这几块料被人死了怎么办?那圆葫芦又不比那些奶娃娃,哪儿是练半天就能对付的了的。” 完叶鲜挥挥手,再也没力气开口多一句了。
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在街上溜达,倒也不着急回去。不知不觉就来到岗子胡同。现在正是岗子胡同最热闹的时候,一条街都灯火通明的。一边摇晃着手里的色子一边吆喝的荷官,站在赌坊门口等着赌鬼的光临。脸上抹成调色盘的失足妇女,笑着叫着的盯着爷们儿腰间的荷包。酒楼里面推杯送盏的文人们一脸高洁,可怀里的莺莺燕燕却出卖了他们的心。
天已黑,这城里藏着的污垢已经陆续的从地里爬了出来。
这个时间的岗子胡同,是人间的黄泉路,就连空气里漂浮着的,都是孤魂野鬼。
这种地方当然少不了叶鲜。
她不是鬼,她是抓鬼的钟馗,是吃鬼的梼杌。
“爷,不是我要高价儿,你随便听,但凡这城里有人比我货还全,这东西我都白送您。” 一个郎中扮的青年弯腰驼背,正哈着叶鲜,想让她掏钱呢。
叶鲜冷哼了一声,开口骂道:“你蒙你爷爷呢是吗?货全不全跟要价高低有什么关系?我就要这一样儿,又不是要包圆儿。”
“爷,我哪儿有那个胆子蒙您啊,雷子这段时间抓得太紧,我这儿货多,光是找地界存就花了不老少银钱。您要是再这么拦腰划价儿,我可真要跳护城河了。”
叶鲜刚要开口接着骂,就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怎么跟九爷话呢?”
这个中年人看上去已经过了四十,却保养得极好,丝毫没有发福谢顶。他嘴里的“九爷”的就是叶鲜。这是她在黑市里的名号。原本她管自己叫的是“狗爷”,毕竟在破庙里她可从狗嘴里抢了不少吃的,可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九爷”。九爷就九爷吧,只是不知六七八都是些什么样儿的爷。
叶鲜对这人一拱手,就当是过招呼。
“九爷这次要的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在叶鲜对面坐了下来。
“激云散。” 郎中回答的毕恭毕敬,他显然是非常害怕这位中年人的。
“九爷,这东西。。。”
“我有用。”
这东西是瞬间让人功力有大突破的好东西,可却也是后患无穷的一味药,待药劲儿过去,这人便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几近废人。
中年人知道不好再听什么,只是对叶鲜道:“东西我可以送九爷。”
叶鲜刚要不用送,中年人像是知道她心思似的,抬手阻止了她。他将郎中发了出去,看着叶鲜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你要这个做什么,但有一样儿,你不能吃这个。”
“我吃这个干吗?” 叶鲜一愣,“林老板不会以为我这是买给自己的吧?”
这个中年人是整个黑市真正的老大,林润清。他点头,你就能买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他摇头,你就算捧着一座金山来,也没人敢卖给你东西。
林老板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不是买给自己的就好。那这东西我就送给九爷了。”
“不需要,哪儿能白拿您的东西。” 叶鲜要把东西推回去。
“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九爷,我听你最近和朝廷里的人走动的可有点近。” 林老板虽然的不清不楚,叶鲜的心却噌的一下被提了起来。
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
叶鲜半眯着眼,林老板低头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这只手可真好看。
俩人谁也不话,凡事点到为止,无需多。
摆明了有人在盯着她,而且还把消息传到了黑市里。黑市里都是些什么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怕你要的货是她叶鲜的人头,也有人卖给你。
隔了片刻,叶鲜伸手将那包药揣进了怀里,对林老板一拱手,低声道:“林老板这消息卖多少钱?”
“你的话,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