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满屋的血腥味弥漫,仿佛是无限的接近着死亡,令桃灼愈发感到畏惧。
害怕被误会,果然他还是误会了。
桃灼慌忙的摇头解释,“我没有不想离开,是……。”
“或许你骨子里就是这种水性杨花,对谁都可以投怀送抱。”
顾煙的话犹如冰冷的刀子,毫无防备的扎到桃灼的心口,断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解释。
旁人辱他骂他,桃灼从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可顾煙不行,哪怕是一个嫌弃的眼神,都能让桃灼痛不欲生。
不理会桃灼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顾煙一把抱起桃灼,没有丝毫怜惜的将他扔在床榻上。
肩胛骨撞击床板,疼痛令桃灼皱起眉眼。
顾煙弯身注视着桃灼,薄唇微动,“我真是看错你了。”
桃灼紧抿双唇,欲哭不哭的满眼委屈。
粗砺的手指抚摸着桃灼的杏眸,顾煙冷笑着,“总是摆出这副单纯又可怜的样子,让我觉得我应该保护着你。我知道你气我当初把你赶出将军府,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把你赶出将军府。你有什么可怨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来这件事的差错还是出在了红昭那里,若她按着凌少主的原话或许顾煙也不会起误会。偏红昭对桃灼的事一清二楚,心里还是偏向着桃灼的,就忍不住讽刺了顾煙几句。
她:桃灼是不会离开凤鸣轩的,万千宠爱总好过做他人替身。若真有一日,将军是把桃灼捧在了心尖上,再来赎他也不迟。
这让顾煙误以为是桃灼不肯离开凤鸣轩,借此逼迫着自己忘掉子秩。
而顾煙这个人,对忠诚有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偏执。他看不起烟花巷这种地方,也无法容忍三番两次撞破桃灼与旁人共处一室。
当然,顾煙并不认为自己是在乎,只是不太能接受。
萤萤之火怎能比配日月光辉?桃灼知道自己哪里都不如陌子秩,在顾煙心里的位置更不及千分之一。桃灼最怕别人拿他与陌子铿做比较,偏顾婵的一句没资格,将桃灼入深渊。
桃灼眨着湿润的杏眼,虽还有清泪滑下,嘴角却扬起一丝媚笑。
抬起双臂勾住顾煙的脖颈,桃灼口吻放荡的着,“将军怎知我不如陌子秩?可能诗书上是不及,但在床上我一定比他更讨将军欢心。”
桃灼,这是把自己踩进了尘埃里。
—双凤眸燃着烈烈怒火,顾煙低头贴近,手掌撑在桃灼头部两侧。彼此的眼眸映出对方的模样,彼此的呼吸相互纠缠。
“你还要点脸么?”顾煙咬牙切齿的问着。
桃灼抽了抽鼻子,滑落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唇边的笑意又深几分,面带娇憨的着,“我只要将军。”
虽是语气谄媚,但水盈盈的杏眸中却透着真挚,这令顾煙心尖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蛰了一下。
桃灼微微抬起头,水嫩的双唇覆在顾煙凉凉的唇瓣上。似一只贪婪的幼兽,疯狂的吸允着。
顾煙眉心紧皱,他抬起一只手想将桃灼推开,勾在脖颈处的那双手臂却搂的更紧了。
唇瓣上猛然传来刺痛,顾煙发出一声闷哼。桃灼像条水蛇似的,再次贴近着将顾煙紧紧缠住。
“看你还推我。”桃灼几分娇嗔几分妩媚,伸出嫣红的舌尖舔去顾煙唇上残留的血渍。
汗水顺着顾煙的额头滑过脸颊,体内被牵引的欲望在叫嚣。不动情那是假的,身下人跟个妖精似的亲吻着他的唇瓣,舔舐着他的耳廓,勾引着他每一处感官。
但顾煙忍着不为所动,凤眸依旧冷若冰霜,睨视着桃灼似发情儿的猫一样拱来拱去。
桃灼只觉体内燥热,像是烈火焚烧着血液。他抽回一只手胡乱的脱下已经被撕破是月白色长袍,只着一件素雅的单薄亵衣,紧贴着顾煙并不太温暖的胸膛。
“将军。”拖着上扬的尾音,似猫儿叫春一般彻底破顾煙忍耐的极限。
单手固住桃灼的后脑,顾煙的亲吻带着攻击性与侵略性,狠狠的占有着他口腔中的每一丝蜜液。
顾煙什么经验都没有,和那次酒后一样,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进去,连桃灼下身被撕裂出血迹都毫无感觉。
窗外的月似是羞于那一室温存,悄悄的躲进云层之中。唯有桌上快要燃尽的蜡烛,还映着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影。
当所有的欢愉都归为平静,桃灼全身脱力的枕在顾煙怀中,潮湿的发丝紧贴着精致的脸颊,手指尖还在为适才放肆的纵情而微微发抖。
顾煙抬手拨开桃灼脸颊上凌乱的发丝,而后起身穿好衣物,又从床底箱子里翻出一身干净衣服为桃灼穿上。
桃灼全身酸软的任由他摆布,直到他用红色大鳖将桃灼裹严实,而后一把从床上抱起。
桃灼才软软的开口,“将军,你带我去哪?”
一话,嗓子里都是沙哑的疼痛。
“将军府。”
桃灼牵动着唇角笑了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顾煙的怀中。
往日里最是热闹的凤鸣轩此刻却冷冷清清,楼下只有三两个厮在扫着客人逃窜后留下的狼藉。见顾煙从楼上走下,皆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
门外,黑压压的兵马将这朱榭雕阑的凤鸣轩围个水泄不通。
程子渊见顾煙抱着桃灼出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哀伤之意,垂下眼眸不再多看。
“你要把桃灼带去哪?”红昭虽是女流,此时面对一众将士却毫不退缩的拦在顾煙身前。
“是红昭昨日没把话明白么?桃灼,不卖。”
顾煙冷笑,“无妨,今儿我是来抢的。”
“你还有没有王法?”红昭气恼的质问着。
顾煙将目光瞟向皇城的方向,“你们凤鸣轩来往皆权贵,随时可到圣上面前参我一本。人,我一定要带走。”
完抱着桃灼从红昭身边绕过,红昭还想上前,却被两名侍卫拿剑架在了脖子上。
—直躲在顾煙怀中不知所措的桃灼急忙出声求顾煙,“别伤害她。”
顾煙回头看去,两名侍卫心领神会的收起刀剑。
刚刚将桃灼放到马背上,忽然间一道黑色身影踩着凤鸣轩房檐上的琉璃瓦飞向顾煙,电光火石间就已经靠近三尺之内。
速度快的令身边将士还未作出反应,两人的兵刃就已经撞击到一处。
因未有防备,顾煙被震的后退了两步。
这时周围的将士才有所反应,将此人团团围住。
冬的夜,冽冽寒风吹过,夹杂着雪花漫天飞舞。
四匹骏马拖着一辆镶金裹玉的华贵轿辇远远驶来,四角的金色铃铛在马车的晃动下,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扰了黑夜中的谧静。
随着马车停稳,里面传出惺松慵懒的声音,“谁呀?大晚上跑到我凤鸣轩闹事,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听闻是凌少主的声音,桃灼惊慌的想要下马,却被顾煙一手按住。
轿辇的木雕门被推开,一袭紫衣翩翩的凌少主出现在众人面前。墨发未系,在寒风的吹拂下凌乱的飘舞着,月光照着他俊美无双的容颜,有邪魅之感。
“东西。”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桃灼的脸上,“就这么想离开?”
桃灼鼓足勇气的回着,“少主,我想和将军在一起,你就成全我吧。”
一声冷哼,凌少主满眼鄙夷不屑的,“我倒要看看,今儿谁能把你带走。”
被人团团围住的夙夜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再次直奔顾煙。
顾煙虽是从习武,但一招一式都过于保守,不似江湖上的那些野路子,难免会的吃力。
可顾煙是武将,深谙谋策。他忽然抽出腰间软鞭缠住夙夜持剑的右手,趁着夙夜甩开软鞭之时飞身跃过,龙吟剑泛着幽幽寒光刺向马车旁的凌少主。
剑尖距胸口分毫之时,夙夜如一道闪电般的追上顾煙的剑锋,直接伸手紧攥住龙吟剑的剑身,瞬间鲜血顺着绷紧的指缝缓缓流出。
有风拂过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狭长的眼,充满着慌与怒。
“你敢伤他分毫,我血洗你们将军府。”
身后凌少主冷冷的瞥了夙夜一眼,不为所动。与他而言,夙夜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若不是当作情蛊的药引子,早就让夙夜死无全尸了。
而坐在马背上的桃灼此刻心急如焚,即不想伤了顾煙,也不愿辜负了凌少主,左右为难之时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知觉的从马背上跌落。
周围将士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一晃而过的人影抱着桃灼脱离人群。
“顾将军。”房檐之上,传来讽刺之声,“你最好离我们少主远点,否则你的心肝宝贝可就毒发身亡了。”
顾煙慌忙的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凤鸣轩的碧瓦之上站着四人,其中一个抱着已经晕去的桃灼,还有一个怪异的拿袖子遮着自己的脸。
穿着粉色长裙的少女抚摸着手中的银色貂鼠,长得玲珑娇俏,“少主,咱们得走了,我这银貂毒性太烈,怕公子撑不了太久。”
凌少主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随着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房檐上的四人追着马车的方向一同离去。
夙夜慢慢松开龙吟剑,鲜血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落下。满眼防备的盯着顾煙,而后飞身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握剑的指关节都被捏的作响,顾煙紧抿双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声令下,“封锁凤鸣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