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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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顾炸是大张旗鼓的将桃灼从凤鸣轩接回将军府,但顾炸在情事上向来脸皮子挺薄的。如今在院子里被桃灼抱着亲吻,不定就被谁窥视了去,顾煙有些担心的想推开桃灼。

    而桃灼此刻却将顾煙视作救命稻草,席间顾煙对陌家的态度令桃灼没有一点安全感,仿佛沉溺在水中无法呼吸一般。

    顾煙是桃灼的深渊,也是桃灼的救赎,是生是死全都系在他一人心间。

    “别推我。”桃灼死死抱住顾煙,好似一只没睁开眼的猫崽子胡乱的在顾煙的唇角处亲吻着,声音略有些轻颤的重复着,“别推我。”

    “你怎么了?”顾煙拧着眉头看着有些奇怪的桃灼。

    桃灼摇着头,什么也不敢。

    从前心里有怨气的时候桃灼敢拿陌子秩往顾煙心窝上捅,可现在他不敢,他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之间还横着个陌子秩。

    因为得不到回应而令桃灼愈发不安,总觉得顾煙是他手中的一缕风,误以为攥住了,可摊开却是两手空空。

    “将军,你亲亲我,亲亲我。”

    低喃的邀宠,令顾煙血液债张的再不顾其他,紧扣着桃灼的后脑与他深深拥吻。

    房顶上,徐天磊“咕噜”的吞了一口唾液,一旁萧慕冷冷的斜眼看着他。

    直到两人离去,徐天磊才挪开挡在萧慕眼前的手,而后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低声着,“过分,青天白日的,他们两个也太嚣张了。”

    萧慕挑眼看了看空中皎洁的明月,“青天白日?”

    这是重点么?徐天磊嫌弃的瞥了萧慕一眼,“月黑风高也不行啊,这种事是不是要躲在房间里偷偷的?万一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我瞧你看的挺认真啊。”

    萧慕的也很认真,惹的徐天磊从耳根子一路红到脖颈。

    “我,我看看怎么了,他们都敢站在院子里亲吻,还怕被人看啊。”徐天磊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萧慕的肩膀,“况且我也是逛过青楼的人,这点场面算什么呀。倒是你,你没看见什么吧?”

    萧慕摇了摇头,他只看见了眼前那只修长的手,不似武将应有的粗砺,倒是白皙干净的连手掌纹都看的一清二楚。

    “唉!”徐天磊忽而叹了口气,“但愿他们别落得和我表哥一样的下场。”

    关于程子渊与沈枫一事那会儿可真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想起程子渊入狱之时沈枫奔波相救,萧慕也感唏嘘。

    “可惜了沈枫生死未卜,你表哥现在也是不好过吧?”

    “是啊。”程子渊点头,“整日里靠着醉酒麻痹心里的痛苦,废了,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了。”

    空气中陷入无声的缄默,两个从没触碰过爱情的人都在想着爱情到底是什么?可以令人疯狂,也可以将人埋葬。

    “或许,他们的这种离经叛道本身就是错的。”萧慕目光看着远方,似是思考着,“虽然断袖一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涉及到长厢厮守难免令世人无法接受,毕竟传宗接代才是人伦纲常。”

    徐天磊点了点头,这会儿想起适才看到的画面,有些心不在焉的着,“是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喜欢男子呢?还亲的难舍难分的,那滋味应该也不错吧。”

    着话的,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萧慕单薄的双唇,淡淡的粉红如细腻的樱花瓣。

    而萧慕恰好将他的话和他的目光一并收入。

    目光如月色清凉,萧慕歪头凑到徐天磊面前,冷言道,“徐公子是年纪大了么?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早早订下亲事,免得望梅止渴。”

    完就起身跃下屋顶。

    留下徐天磊一人懊恼的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心里一个劲儿的骂着自己,你是不是有病?被顾煙和桃灼传染了么?犯情痴也就算了,你他娘的盯着人家三殿下是几个意思?三殿下还不满十七岁,人家还是个孩子。

    寂静的夜,将万物笼在黑暗中。

    顾煙房中,床上身影缠绵,有细碎的呻吟溢出口中……

    萧慕房中,擦去萧恒唇角的口水,萧慕躺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萧恒天真无邪的睡颜……

    徐天磊房中,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起之时,兵马粮草离开驿站,浩浩荡荡的进了凉州城。

    凉州本是富庶之地,盛产美酒,只是今年突然遭了灾,导致地里粮食颗粒无收。商人哄抬物价,百姓苦不堪言。眼瞧着入了冬,附近十里八乡的灾民都涌进凉州,以致爆发饥荒。

    一路走来,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灾民,桃灼眼圈都是红红的。

    他转头与身边的萧慕低声道,“我以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你比他们要幸运。”

    桃灼点了点头,“三生有幸,能遇到将军。”

    萧慕亦是点头,“可能他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但你们也要节制点,一些亲密的行为还是躲在屋子里比较好。”

    若不是萧慕一脸真挚的看着自己,桃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只觉脸颊上腾起一团滚热,火辣辣的朝着耳垂与脖颈的方向蔓延着。

    “你,你怎么知道?”桃灼这会儿真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公子看见了。”萧慕如实回着。

    队伍前方,骑在马背上的徐天磊忽然了个喷嚏。

    正揉着泛红的鼻尖,只听一旁的顾煙提醒着,“天气凉,别受了风寒,夜里尽量不要出门。”

    徐天磊被吓了一跳,心虚的解释着,“没出门,我夜里从来不出门,我怕黑。”

    怕死的人求生欲都高一些。

    人马安顿在凉州县衙,皇榜贴告:凉州近日灾情惨重,百姓苦不堪言,朕亦是痛心疾首。特立五皇子萧恒为赈灾御史,开仓放粮,解百姓之苦,解天下之忧。

    放出皇榜后,顾煙下令在凉州设了五处粥棚,开了两处粮仓。

    以往赈灾之时难免有灾民暴乱的事故,所以顾煙将桃灼他们四人都安排在衙门口的粥棚处帮忙,一般闹事的都不会选择在衙门口。

    在顾煙的指挥下,不过短短两日,灾情就得到了缓解。

    进了第三日,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样的天气令街边的饥民都减少了。

    萧慕靠在粥棚的木桩旁看着不远处的桃灼给几个孩子分馒头,徐天磊握着剑跟在桃灼身后。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实则是为了堵住桃灼的嘴。那事桃灼知道就算了可不敢让顾煙知道,徐天磊还想多活几年呢。

    随着“踏踏”的脚步声,萧恒从县衙里跑出来,像一只欢雀的燕子扑到萧慕怀中。

    “三哥哥,你看我得了个什么好东西。”

    萧恒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只还未长大的鹦鹉,像个宝贝儿一样捧在手心里递到萧慕眼前,“看,是赵大人送给我的,可爱吧。”

    萧慕宠溺的抬手揉了揉萧恒柔软的头发。

    这一年萧慕贪长,竟足足比萧恒高出了一头,惹的萧恒总得仰着脸看他。

    “三哥哥,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起名这事萧慕不太擅长,想了好一会儿,“长着一身绿毛,就叫绿吧。”

    “难听。”

    “啊?”萧慕一时没反应过来,“叫难听啊?这名字有点奇怪。”

    气的萧恒一跺脚,“我三哥哥你起的名字难听。”

    萧恒恼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撇着嘴鼓起两腮,像个圆圆的肉团子。

    每每这时,萧慕都会伸出两只手指用力在萧恒脸上一捏,那白皙的脸就跟泄了气似的,瞬间就瘪了下去。

    “叫团子吧,和你很配。”着,萧慕恶作剧似的逗萧恒,“恒儿,再把脸鼓起来。”

    萧恒很听话的鼓起两腮,萧慕就乐此不疲的捏着他的脸,直到萧恒两侧的脸颊都微微发红。

    兄弟两正玩的不亦乐乎,只听得一声巨响传来,将二人吓了一跳。

    回过身,就看见放粥的圆桶被人推翻在地,一大群难民凶神恶煞的围了过来。

    在场的官兵急忙上前拦住那群人,而萧慕迅速将萧恒挡在身后,厉声质问,“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难民里领头的男子长着刀疤脸,恶狠狠的回着,“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竟然在粥里掺石子。朝廷就是如此对待百姓的么?还什么与民共苦,就是他娘的放屁。皇帝老儿吃着山珍海味,让我们喝掺了石子的米粥,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身后那群人手中或是拿着木棒或是举着锹镐,在刀疤脸的带领下都嚷嚷着要个解释。

    “胡八道。”萧慕拧着俊朗的浓眉,“这三日来我一直在粥棚,根本没有任何人往里掺杂物。

    “你当然是不肯承认了,现在粥也被你们弄撒了,就想来个死无对证。”

    躲在萧慕身后的萧恒探出头,气恼的道,“这粥明明是你们弄撒的。”

    “呦,皇子殿下。”刀疤脸嘲笑道,“皇帝老儿糊弄我们,派你这么个没断奶的娃娃来当什么御史,是把我们百姓当孩子戏耍呢。”

    萧恒何时受过这般气,顿时眼尾一红,眼泪珠子开始在眼眶里转。

    远处桃灼和徐天磊发现异样,桃灼要往粥棚那边跑,却被徐天磊一把拽住。

    “别去,你找死啊,他们明显就是来找事的,咱们赶紧走。”

    “你要把三殿下和五殿下扔在那不管?”桃灼满是鄙夷的看着他,“你是个武将啊。

    “武将怎么了?武将就不能怕死么?武将的命也只有一条啊。”

    徐天磊很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