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娼妓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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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意口中所的法子便是报官,若用什么阴招来招待这些人,反而让结果适得其反。

    在这衙门,可不是不讲道理的算!

    不少人都知晓宋府被霸占,见宋闲回来自是来瞧热闹,却没想宋闲去衙门报官,还真是没趣。

    之前的县老爷因公殉职,新上任的县老爷年轻有为,与宋闲同龄,姓赵名韦,柳河镇所有人都会喊声赵大人。

    赵大人自是知晓着宋闲,对宋闲印象颇为印象,其次宋闲官差之职还在,回这柳河镇自是可以再当他的总狱头。

    李坤等人还在暗自欢喜,想着这屋子会是自己时,官差就敲门,李坤本是庄稼汉,这辈子对官差自是敬而远之,听闻是要去堂上对峙,这下便慌了起来,李家婆娘倒是聪明人,挺着大肚子护住当家的,让两名官差不好强制性带走李坤。

    “当家的,我与你一同前去。”

    李家婆娘想着,刚才都斗不过老娘,让这县老爷来,就能斗得过吗?

    想到这,李家婆娘又神气起来,跟着官差与李坤一同前来。

    柳河镇的人自是欢喜,呀!这宋狱头就是厉害,刚回到就去了衙门,不由放下手中的事,跑到衙门那看热闹。

    四人公堂对峙,赵大人拍响了惊堂木,两排的衙役更是高喊着“威武”

    春意状告李坤强占他人民宅,面对县老爷这般质问,李坤差点就实话实话,好在李家婆娘脑子较清晰,偷偷掐了一把李坤,自个开口道。

    “青天大老爷,若是他家民宅,为何不拿出房契出来呢?”

    赵大人一愣,觉得这话并无道理,可细想之下,柳河镇遭遇水灾,这房契怕早就与水混为一体,这房契又如何拿的出来。

    宋闲与春意自是想到这点,李家婆娘得意的看着春意,可春意并不慌,似乎一切都掌握到自个手中。

    “那敢问你们可有这房契?”

    这话出口后,李坤与李家婆娘愣在当场,房契本在宋闲家内,李坤又怎么会有房契,宋闲眼眸中带着笑意,看着丝毫不畏惧的春意。

    “自是……自是没有。”

    李坤支支吾吾应道,李家婆娘更是哑口无言,这话根本无法接。

    “既然你无房契,你们又为何居住在此,而女子状告你私占民宅又有错吗?”

    李坤许久没出话,哆哆嗦嗦的身子低垂着头,李家婆娘咬着牙不肯认。

    “我们没房契,但你也没房契,那这房子谁也别想得到。”

    见李家婆娘这般不讲道理,春意露出了笑意,可在李家婆娘的眼里那便是挑衅。

    “住在柳河镇的人大多知晓那是宋府,房契虽没,可我有证据证明那便是宋府。”

    见春意出这句话,李家婆娘有些着急,可又有些不甘心,无奈这是衙门,并不是她撒野的地方,只能狠狠的盯着春意,恨不得将春意那张嘴给缝起来。

    赵大人难免有些好奇,十分感兴趣道。“哦,看?”

    见赵大人开口,春意却反问道。

    “若我的出,那是否能证明房子便是我的?”

    赵大人认真思索一番点了点头,那房子是谁的自是清楚,原以为这宋闲会把人狠狠收拾一番,却不想闹到这衙门来。

    宋闲有这般想法,可见李家婆娘有着身子便消这念头,宋闲虽不是好人,但有些事能做与不能做自是分的清楚。

    更何况春意想的法子很好。

    春意见赵大人点头,这才继续道:“李家婆娘,你可知宋家有什么?”

    宋家能有什么?那地方她都翻找多次,并未找出值钱的东西,不过要值钱,也怕是院内那颗梧桐树。

    不单单李家婆娘,就连在场的众人都有些疑惑,甚至包括宋闲。

    “两箱书籍,一箱杂物,杂物内有几两银子。”

    “不可能!”

    待春意话,李家婆娘不信的喊道,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若是有,自个怎么都无法找到。

    “那宋府不是你的,你自然是不知。”

    春意不示弱的反驳道,这话如同巴掌般啪啪啪啪的在李家婆娘的脸上。

    宋闲满脸困惑,自己的家怎么不知藏这么多东西,其实也不怪宋闲不知,春意当初想来着,后来也不知为何将此时忘的一干二净。

    等到柳河镇见到那棵梧桐树时,这才恍然想起,更是担忧当初埋在树底下的油盐能否食用,毕竟都埋在地底下大半年了。

    “那你这些东西你都放置何处?”

    李家婆娘是不信春意所的话,更觉得这是春意在讹自个,为了就是套话。

    “赵大人,我若出在哪?并找到这些东西的话,那是否证明是我相公的府邸?”

    “自然!”

    既然赵大人作保,春意自是不怕,更不怕到时李坤等人耍赖。

    “东西便埋在梧桐树下。”

    众人哗然,倒是没想到这东西还可以埋在地底下,可想了想,洪水来后这地面上的东西都能冲走,可唯独埋在地底下的东西不能。

    这敛春意着实机智啊!

    赵大人立即派几名衙役去挖,没过多久,几名衙役抬着春意口中所的箱子来到了众人面前,在地底下深埋着半年有余,但箱子并未有严重的腐烂。

    春意上前当着众人面把箱子开,如同之前的那般,两箱书籍与一箱杂物,杂物内中更是拿出了几两银子。

    李家婆娘不再争辩,灰着脸瘫坐在地上,赵大人拍了拍惊堂木。

    “大人,饶命啊!”李坤吓的趴在地上喊着,更是怨恨爱占便宜的婆娘。

    若一开始将房子让了,不就没这等事情发生。

    因李家婆娘有了身子,李坤又是初犯,赵大人便让衙役了李坤五板子,并让两人快点搬离宋府即可,此事算是了结。

    见李坤一拐一拐的搀扶李家婆娘回到宋府,带着老妇人以及孩童离开时的背影,春意还是将箱子中寻的几两银子塞给了李坤。

    李家婆娘愣了许久,倒是没想到春意会塞银子给自个,估摸着这良心也过意不去,泪水也落了下来。

    “大家都不容易,拿着钱做房子过日子吧。”

    宋闲并未阻止春意的行为,巧妹则是有些不解,这群人那般可恶占据了房子,还厚着脸皮不承认,为何夫人还要塞银子他们。

    “相公,你可否觉得我很虚伪?”

    宋闲愕然,似是明白春意为何出这番话,不由笑着摇着头,伸手搂住娇妻的腰身,向着宋府走去。

    “若那些钱两不给与他们,李家婆娘与肚子的孩子怕只能活一个,别想多,就算是给我们未来的孩儿集福运吧。”

    听见孩儿两字,春意许是想到什么,粉嫩的瞬间通红,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宋闲。

    那三箱东西自是被衙役好心的抬了回来,见两箱书籍时,宋闲微微一愣,想起当初春意与自己所,这是她父亲的书籍,既是死去的岳父遗物,自是要好好保管。

    柳河镇街头也议论起了敛春意,这敛春意才智着实不错,以往还未看出来,毕竟这柳河镇第一大才女,可是敛榜的女敛春乐。

    只是这敛春乐深居敛府,很少露面,可做的诗画却让柳河镇大多才子纷纷赞赏。

    众人口中的敛春乐正坐在敛家院内看着书籍,无意中听到旁侧丫头在讨论敛春意时,皱着眉头将书籍放下,身侧丫鬟莲儿自是瞧出姐不喜。

    “姐,要不要将这些丫头……”

    “倒也不必,敛春意怎么也娼妓之子,没什么可在意的。”

    宋府并未因为有人居住而装潢,反而比走之前更加的凌乱不堪,许是李坤没那么多钱两,牛车被宋闲牵走,没过一会就换成钱两归来。

    春意正准备收拾,却被宋闲给伸手阻拦住,便有些不解的看向相公。

    “我来即可。”

    宋闲便带着石头将宋府大门重新立好,不至于别人轻轻推下就开,春意则将木箱中的书籍给翻出来,趁着阳光充足放外面晒晒,除除这霉味,也让书籍保存时间久点。

    春意不识字,更别提写字,见到这些书籍,春意难免想起儿时往事。

    在双亲去世后,自个就被敛家除名,这姓氏更是不会被认可,有时见敛春瑶她们读书识字时,羡慕又憧憬,便趁人不注意偷学。

    结果呢?被老夫人发现后,双手的没有知觉,双腿跪到麻木,当时她不懂,哭喊着询问老夫人,我就不是你的孙女吗?我不是敛家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过是娼妓之子。”

    这是春意昏迷后被拖下去所听见的。

    宋闲正算晚上带着春意等人去春满楼,却瞥见春意低垂着头,眼眸有些发红,便有些上前担忧道。

    “意儿,怎么了?”

    春意从回忆中出来,仰起头瞬间,一滴泪水滑落在地面的书籍上。

    “没事,见到书籍想起我父亲罢了。”

    “现在你有我。”

    宋闲伸手擦掉春意眼角的水渍,父亲二字在宋闲脑海中从未有过,只是从宋婆的嘴里提起过,霸道,蛮狠,不讲理,导致他母亲的死,也导致他沦落此地。

    “走吧,带你去春满楼吃饭。”

    扫去那些不开心,宋闲替春意将这些书籍收拾好放在木箱内。

    春满楼是柳河镇饭菜最可口的酒楼,当然这价格自是不便宜,石头在旁听见春满楼三字后,开心的差点没蹦起来。

    大门修好,自是不怕贼,开开心心的跟着老爷夫人身后。

    春意这是第一次来这春满楼,倒是没想过水灾过后,这春满楼还屹立在此。

    唯独不同的怕是这里的生意,水灾过后,这里的生意萧条了许多。

    宋闲与春意刚上楼,却见不远处身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这人春意自是认得,在破庙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弦音,只是弦音身侧并未之前那两男子,只单独一人坐那饮着酒。

    春满楼大多食客的目光都随着弦音,弦音的每一动作都充满风情,宋闲看都未看一眼,便让二上菜。

    宋闲曾弦音便是敛春瑶,可从眼眉来看并不相似,便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

    “哟,宋狱头,好巧好巧!”

    当二上好菜后,赵大人也不知从何处出现,满心欢喜的上前拍了拍宋闲的肩膀,随即视线便落在弦音的声上,弦音的的眼眸像极他的故人,刚向上前,却被宋闲伸手拉住。

    “赵大人,这番贸然上前怕是不好,还不如在此与我共饮一杯,也算为了接风。”

    赵大人一愣,也未指责宋闲这般无礼,倒是十分的欣赏宋闲,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弦音身上,不知何时弦音那面纱被除去,露在外头的容颜着实惊艳,可对于春意来却是惊恐。

    “弦……弦音,真的是你?”

    赵大人激动的上前,想要抓住弦音的手诉思念之情,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怕这般做会导致弦音名声受损,只好坐在对侧,深情款款的盯着。

    “老大爷,她……她不是死了吗?”

    巧妹害怕的向夫人身侧挪了挪,万分惊恐的看着弦音,春意也疑惑,弦音的相貌与之前的所救的女子长的十分相似。

    “许是姐妹。”

    宋闲脸上并不诧异,仿佛早就知晓那面纱下的相貌如何。这场纷争他一点都不想参合,只想跟着春意早日洞房,生几个胖娃娃,此事自没理会。

    从花满楼归去时,赵大人还与弦音相聊甚欢,巧妹跟着石头在前头嬉闹着,宋闲牵着春意的手跟在后面。

    “那弦音是为了赵大人来的吧?”

    春意突然开口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在春意看见弦音时就知晓她在等人,待赵大人到后才摘掉面纱,目的很显然是想让赵大人认出自己。

    许是两人之间私事,可转头时却发现宋闲在沉思,便紧握着宋闲手。

    “哟,今个算是倒霉,回家就遇这扫把星。”

    指桑骂槐的怪调,让春意的笑意消失,今个还想着敛家老夫人,没想到现在就遇见。

    话之人便是王春娇,估计是仗着老夫人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老夫人衣着庄重,身后随着四名丫鬟,这阵势怕只有敛家才有,老人抬头淡淡瞥了一眼敛春意,眼神停顿下后,似是想起什么,在敛春意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敛老夫人!”

    春意轻声喊道,这礼数也算是尽到了。宋闲瞥了眼前这群人,拉着春意向前走去。

    敛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春意的身影慢慢消失,才转过头离去。

    王春娇被老夫人给行为举止给弄愣了,暗想着这老不死的,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回到家后,王春娇便将此时讲给敛金听,敛金听后冷笑一声。

    “只不过是想我那可怜的弟弟而已,死后还被家族除名,还真是乐哉乐哉。”

    敛老夫人这行为也让春意感觉到困惑,要知晓这敛老夫人可是恨透了她,可现在看自己时,眼眸中带着一丝怜惜,着实有些吓人。

    “大老爷,大老爷,有人在我们府邸前鬼鬼祟祟的。”

    石头与巧妹从前面气喘呼呼的跑了过来,春意回过神后见宋闲皱着眉头。

    “我倒是要看看,是何人胆子那般大,敢来我宋府偷东西。”

    道,宋闲就带着三人向府邸走去,果不其然,有两人正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前。

    春意则好奇着,之前宋府想怎么偷就怎么偷,可偏等宋闲回来才动手,这也太怪异了吧。

    那鬼鬼祟祟两人见宋闲后,居然跑到宋闲的面前。

    “宋老爷,你可是回了,我跟我弟兄可是在等你半天?”

    “有事快,有屁快放!”

    宋闲最不喜话绕圈的人,这两人素未蒙面,行为举止更是怪异,故此对两人没什么好印象,这态度自然是不好。

    “今个听闻你家有两箱书籍,在下愿用高价买下,不知宋老爷意下如何?”

    “自然不好。”

    听闻是过来买书籍的,宋闲想都没想就拒绝,随后带着春意进了宋府,这两人见宋闲要走,自是追了过去,却差点被大门磕着鼻子。

    “宋老爷,我们愿意用一两银子换一本书籍,你看这可行?”

    其中一人站在门外高喊着,可始终斗未听到有人回应,两人在外坐等许久后,见宋闲着实不想理会自个,这才悻悻离去。

    “相公,一本书籍换一两银子,这生意挣的狠,不如我们把这些书籍卖掉?”

    春意并未多想,倒是觉得不错,可宋闲却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春意。

    “即使岳父留下的遗物,怎能卖与他人。”

    待春意在床榻上睡着后,宋闲的脑海中闪现那晚女子在地上所写的秘密,这些秘密还是石沉大海吧。

    次日宋闲刚出门,又见昨晚那两人,这两人并不死心,见宋闲立即上前。

    “宋老爷,你就把书卖给我。”

    “是啊,反正你要这些书也没什么用!”

    其中一个人的话引起了宋闲的注意,估摸着那人也觉得自己错话。

    “就算我死,那书籍我也不卖,二位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两人听这话后愣在当场,宋闲并不傻,能一两银子买一本书籍的人家很少,而柳河镇也就一家,那便是敛家。

    想到这便有些可笑,春意出嫁时这些书籍可是一文不值,可到现在却花大价钱来收购这些书籍,这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宋闲找木工来重新装潢宋府后,便回到家中开这两箱书籍,宋闲识字,识的相当多,只是柳河镇很少人知晓而已。

    待宋闲将每一本书籍都翻开看后,便知晓为什么敛家人要拿这么高的价钱来收购这些书。

    春意父亲的这些书大多都是兵法,最重要的是夹杂了许多孤本,这些孤本现在可是价值连城,也怪不得敛家人要花钱收购这些书籍。

    这时春意走了进来,见相公把所有书籍翻在地上,难免有些好奇,上前随意拿一本书翻看着,无奈上头的字春意一个都不识,皱着眉头就丢在地上。

    “相公可识字?”

    春意双手撑着下巴询问道。

    “那是自然。”

    宋闲将书籍心翼翼的放回木箱内,想着等书房做好后,便将这些摆放里头。

    “相公真厉害!”

    春意忍不住夸赞,突然觉得相公文武双全,相貌也是顶好的,而自己字也不识,相貌平凡,好像有些配不上相公了,宋闲转头见到的便是春意那落寞的眼神,便伸手揉了揉春意的脑袋。

    “若是想识字,相公可教你!”

    宋闲在刚才就知晓春意不识字,那本书籍她拿反后,还一本正经的翻开,那模样着实逗乐的宋闲。

    “话可算话?”

    “你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闲伸手刮了刮春意的鼻头,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书籍,春意自是站了起来,跑到外头开心的喊着巧妹。

    见春意欢喜,宋闲自是欢喜,可若春意难过,他便担忧,估计从春意进入自个的心中,她的情绪,她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宋闲。

    “傻瓜。”

    宋闲摇了摇头,语气却是十分的宠溺。就在此时宋闲手中拿的书籍中掉落下一张名册。

    今日天气晴朗,不冷不热,而柳河两侧的柳树自是抽出绿芽,远远望去相极一条玉带。

    木工们正在宋府开始忙碌着,石头在家守着,时不时帮着木工们递口水,而春意带着巧妹出去买些食材,只是走着走着便忍不住向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走去。

    “夫人,夫人,我们这是去买笔墨纸砚吗?”

    巧妹疑惑的问道,春意思索半响后点了点头,相公能识字,那肯定能写字,她想让相公写自个的名字,更想让相公教自己写。

    春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刚进门却跟出来之人撞了上去。

    “没长眼睛啊,撞到我家姐,你担当的起吗?”

    莲儿怒斥道,好在姐没出什么差错,不然回去夫人肯定要狠自己一顿。

    “敛春意!”

    还算骂几句时,却发现眼前的人正是敛春意,自然是不心喊出了声,站在莲儿的身后的敛春乐轻视的看了春意一眼后,如同看什么脏东西离去。

    可离去时那句话却被敛春意听的清清楚楚。

    “娼妓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