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阁楼外小雨淅沥,敲击在窗棂之外,蝉鸣声渐渐大了起来,夏风裹着湿热之气,将珠帘绞得互相敲击。
黑白山水描金屏风外,两个俊秀的男子相对而坐,手边刚沏好的昂贵的茶正冒着热气,盏上一层薄乳晶莹剔透。
华铖看着对面的沉玉,微微留了心,觉得他十分不简单。
如果说见他之前还觉得他不过靠着容色得女帝宠信,相见之后便觉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站在女帝身后?
是当真甘愿付出,忠心耿耿,还是别有所图?
还是……那些个关于女帝如何厉害的消息,其实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细思极恐。
华铖后背竟慢慢地起了一层冷汗。
是他唐突了,他此刻若是向沉玉透露想法,保不准会让女帝心生不满。
沉玉将他的神情尽手眼底,淡淡笑道:“方才不过随口一问,陛下自然不会有别的意向。”
华铖漫不经心的接口道:“……是吗。”
“不过。”沉玉眼底冷光一闪,抬手抚了抚曜日青瓷杯圆角上的纹路,随意地笑道:“殿下担心什么,在下也能猜出个一二,毕竟也曾听陛下提过。”
华铖心底一紧。
沉玉抬眼,右手握着那杯,抬手轻抿一口茶,眼角泪痣惑人。
“有个不好的消息,殿下想听吗?”
皇宫宫墙之上,华仪系着红色披风静静而立,玉颜半掩在帽下,披风上的凤纹随风展翅而舞。
将近九月,气候仍是炎热的,她却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常公公站在一丈开外,不敢出声,除却几名宫人随侍外,城墙上的人空无一人。
华仪也不知站了多久,直至常公公出声提醒道:“陛下,这里风大,还是回去罢。”
华仪低头咳了咳,点了点头,道:“回去罢。”
她提着裙摆,慢慢走下城楼,径直回了元泰殿,容颜上连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淡漠得不似正常人。
华仪回去后,抬眼便见案上刚刚熬好的药,黑色的汤药泛着浓重的苦味,她直接上前,右手端着药碗,仰头骨碌碌喝下。
她一口干尽,放下药碗,抬手拿帕子抹了一把唇角的药汁,皱了皱眉头。
常公公忙递上蜜饯,关心道:“陛下吃一个吧,便不那么苦了。”
华仪摇头,道:“朕不怕苦。”她一边解披风一边往里面走去,将披风扔给常公公,露出里面华贵的裙衫,问道:“沉玉去哪了?”
常公公道:“他出去办事去了,陛下要找他吗?”
华仪道:“不用。”顿了顿,又道:“朕这几日乏得很,太医怎么说?”
“太医是说,陛下气血不好,只需大补修养,不宜劳累,更不宜郁结于心……”常公公还要继续说下去,华仪已不耐烦的打断道:“一群庸医!”
常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说。
华仪骂太医院一群庸医,不代表她真的觉得太医们医术不精,但是她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前世不曾发生过的。
她原以为是心力不足,郁结所致,可后来又觉得不对劲。
她越来越困,一日比一日乏力,偶尔精神大好,睡得也极早,再后来,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才上朝几日,又染了风寒。
元泰殿中喷着熏香,将殿中弄得暖洋洋的,让人只觉沉闷,华仪多呆了一会儿,便觉得脑袋又沉了下去,静静坐了会儿,又起身推开门出去。
“陛下!”
甫一推开门,华仪便撞上了正要进来的沉玉,身子往后踉跄几步,他忙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揉着鼻尖泪眼汪汪的模样,没忍住,弯唇一笑。
华仪抬眼瞅他,道:“还敢笑话朕。”
“撞坏了陛下的‘龙鼻’,是我的错。”他笑吟吟道:“陛下是要去哪?外面下雨了,这样出去难免着凉。”
华仪气闷,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道:“算了。”
她回殿坐回了椅中,拿着本书草草地翻,沉玉淡淡扫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忙招呼宫人退下,仅仅留两人独处。
华仪随便翻了翻书,暴躁得很,又将书掷了开来。
那书就散乱在沉玉的脚前,书页已然陈旧,被这样一掷,有些页角便散了开来。
沉玉道:“又闹脾气,是谁惹了你?”
华仪抬头望着他,忽然道:“沉玉,你过来抱抱我。”
沉玉笑了笑,抬脚走过去,弯腰打横抱起小姑娘。
她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嗅着他发间淡淡的香气,低低道:“朕什么都不想管了。”
“何出此言?”
他微微低头,却看见她阖上了双眼,手却摸上他的胸前的衣襟,他眸色一暗,抱着她快速走到龙榻边,坐下改为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唇舌摩挲她小巧的耳垂,微痒的触感激得她轻颤。
“陛下病了。”他声音低哑。
她睁开眼,笑道:“是怕朕传染给你?”
“不是。”他听了她这句话,也不再忌惮什么,抬手褪下她的外衫,道:“大不了,我陪着仪儿销魂死。”
她抱紧他,任他作为。他的手将她一寸寸地剥干净,直至坦诚相见,他把她平放在床上,又紧紧地搂进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在自己的骨血里,她浑身上下都慢慢瘫软下来,连血液的流动都似放缓了……他啃咬着她的柔软之处,她只觉小腹腾起一股热气。
他的手揉捏着,柔声道:“若是身体不舒服,随时可以终止。”
这种事情,哪有终止的道理?华仪摇头,默不作声地抱紧了他,他慢慢分开她的双腿,忽然蛮横地挺身而入,她低哼一声,细眉拧起,搂住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你……你轻些……”
他的手指描摹着她的唇角,乌亮的双眸浅浅眯起,道:“不喜欢吗?”
“不是……”她自觉地扭了扭,又改口道:“算了,你、你继续。”
他牵起唇角,温柔地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又退出些许,狠狠地撞击进来,她的湿热软腻绞得他几乎魂飞魄散,她被折腾得也快要魂飞魄散,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娇哼,微微仰了仰头。
他抬眼,黑眸里的欲望不加掩饰,深重得仿佛要将她吞噬进去,身子已越发大力,一次又一次,似发了狠一般,让她又痛苦又快活,想临阵脱逃又逃脱不得,丢盔卸甲,狼狈不堪。
她的十根指甲齐齐陷入他的后背,他疼,她却更疼,只抬眸无意识地看着他,看得他的欲-火不减反增,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交缠,她上下都被他攻城略地,身子不自觉地要躲,又只能换来声声娇泣,他直起身子,忽然脱离了她的身子,她身上骤然一凉,正无意识地抬头,沉玉便将她翻了过来。
她被迫翻身背对着他,他扶着她的腰肢跪好,她缩身想要躲,却被他反抓了双腕,以腰带反剪于身后。
他再次挺身进去,她的湿暖让他沉醉,她的抗拒让他兴奋,他紧紧禁锢着怀里的女子,发力撞击,一次又一次,她低哼,低头挣扎着,额角滴着汗珠,贝齿紧咬下唇,被他再次抱紧,后背贴着他,
她仿佛是只可以吸人精气的妖,将他骨血都要吸食殆尽。
他轻嗅她颈边香气,挺腰撞得她痛苦地闷哼,带着狂暴失控之意。
“仪儿,仪儿……”他轻唤,唇角的笑容越拉越大,竟是快要将她吞噬下去,她挣扎不脱,软声求他轻点,他的手绕到她胸前,按揉挑逗,她喘息着,浑身燥热,脑袋昏昏沉沉,连思考的能力都短暂丧失,只剩下身体的感知。
她的身子渐渐脱力地往前滑去,也止住了挣扎,他这才松开她的手腕,控制着她,让她除了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
完事后,沉玉给华仪搽干净身子,给她掖好背角,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冰凉的手指一寸寸描摹着她的鼻子、眼睛,再到细长的脖子,感受着脉搏下心脏的跳动。
他可以杀了她的,如果这只是一个帝王。
但是这个女子,偏偏就成了他的执念。
她对他的好他如何不知,她对他的爱他又如何感受不到?一个帝王慢慢放下目中无人的骄傲,他又怎会不知?
但是他从来就算不得什么善良之徒,就算对她产生了这样的感情,也只是会用自己的方式爱她而已。
本来,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他该是寻常的翩翩佳公子,遇上了好姑娘便娶回家。她做她的帝王,或沦为傀儡,或高高在上,都与他无关。
可他不幸入宫为奴,那么他该被人奴役侮辱,他自我沉沦恨不得杀尽天下人,最终要么死无全尸,要么独揽大权。
沉玉坐在床边看着华仪很久,直到冰凉的大殿上镀上一层寒霜,映得他漆黑的双瞳如罩了一层冰雾,晶莹玉沉。
他低头,唇瓣在华仪的脸颊上蹭了蹭,落下一吻。
如果今后满盘皆输,大概就是因为她了。
可是也是因为有她,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