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寝宫后, 华仪传唤宫人, 沐浴更衣。沉玉合上窗子, 在外面等她。
殿中,宫人垂手肃立,常公公正给小炉添着香料, 沉玉垂袖立在锦绣朝凰屏风前,环顾四周,眉眼一如既往地锋利, 广袖的深色、衣角的淡银纹路都给他蒙上一层淡漠的气息,仿佛再大的温暖也捂不化他的冰冷。
华仪洗好出浴,身子犹带香软,便被宫人系上保暖的披风, 然后窝进一边的太师椅上, 沉玉走过去,拿过干燥的毛巾,给她拢了拢湿漉漉的长发,再用玉梳打理发尾,再从上方一梳而下,掸开沾上的水珠。
他给她梳完头发, 便给她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她近来风寒未愈,越来晚上越咳得厉害, 偶尔也会头疼。他力度把控地极好,华仪被他按得昏昏欲睡, 原本放在膝上的书掉落膝头,便这样睡着了。
沉玉停下来,淡淡扫了一眼常公公,常公公忙招呼宫人退下,合上殿门,唯恐打搅女帝安眠。
殿门一合,屋内烛光一颤,沉玉低头吹灭了烛火,只余下一盏,那盏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巨大,摇曳在大殿的墙上,像狰狞的鬼影。
沉玉慢慢走向焚香的小金炉,从袖中拿出瓷瓶,打开盖子,以小匙舀了少量细粉,浇入脂膏,再调以其他香料,丝毫闻不出丝毫的先后差别。
金貔貅仍缓缓吞吐着雾气,流苏束着帷幄,虚垂在龙榻边,轻纱扫动着华仪的光滑的脸颊,沉玉收回瓷瓶,回眸盯紧了华仪的睡颜,冷冷一笑。
他走过去,把她抱起,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披风,又除下她身上柔软的里衣,直至坦诚相见。
他低头,脑袋埋在她颈边,轻轻吻着她的锁骨,又啃咬她的下唇,亲吻她的每一处。
她闭着眼睛,睫毛在抖动,眉心浅浅蹙着,却深深地溺在梦里,挣脱不了,无法醒来。
身子却随着他的撩拨渐渐便软,呼吸逐渐沉重,他喘息着,呼吸和她混成一片,漆黑的眼睛如看不到底的深渊,恨不得将她拆骨剥筋,完完全全地揉入体内。
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缠,一丝丝虔诚地亲吻啃咬,不留任何痕迹,也绝不放过她的每一处。
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是被她逼疯的。
这个女子,自他年少遇见,就总是爱得不得,哪怕她温声讨好,哪怕她对他百般依赖,他都知道,她并没有完完全全地信他。
她不傻。
他也知她不傻。
她期初不让他参知政事,总是避讳着他许多事情,他稍微冒犯便见她佯怒斥责,后来哪怕越来越亲密,也敌不过她是一个帝王的事实。
身为帝王,就必须心系天下,她不可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怎么能甘心呢?
更何况,他本就不该如此出身低贱,如果他能平安正常地长大,他又如何不可以完全占有她?
凭什么?
更何况,瞒着他许多事情,心里藏着别人的人,不是她吗?
沉玉慢慢地褪下自身衣物,眼底隐藏着狂风骤雨,更加深入地埋入。
……
华仪醒来时,只觉身子格外的累,头脑让人发昏,她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沉玉端着热粥进来,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道:“倒是没有再发热了。”
“这风寒断断续续的,实在折磨得朕不得安心。”华仪咳了咳,抬手想要接过瓷碗,企图自己喝粥,沉玉却微微一让,不让她接过,自己坐在她身边,吹凉了一勺粥,忽地自己喝下,印上她的唇。
华仪猝不及防,后脑撞上床栏,睁大眼还来不及说话,唇齿被他轻而易举地撬开,将甜粥喂入,带着不可抵抗的力度。
白粥混着他的气息,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清粥,却硬生生甜腻得教人心颤,她的心蓦地开始狂跳,不自觉抓住了他肩上的衣襟,喉咙滚动,吞咽时微微一呛。
他轻拍她背,又要亲自再喂,她连忙往后缩去,结结巴巴道:“你别……朕自己喝。”
“不好。”沉玉淡淡拒绝。
她面露纠结之色,心惊于沉玉如今对她越来越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华仪想拒绝,可是沉玉却不给她丝毫自己做主的机会,又是将一口粥喂来,他这回揽着她,护住了她的后脑,也不给她丝毫后退的余地,华仪没有办法,只好顺应了他的意思,勉强配合,断断续续一碗粥下腹,两成都顺着唇齿溢到下巴之上,更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沉玉扫了一眼空碗,满意地弯了弯唇,又凑近她,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她软吟一声,像小幼猫,他又情不自禁的把她揽紧了,差点就要当场做些什么,华仪一个激灵,忙严词拒绝,几番你来我往,才得以逃脱狼爪。
待与帝王耳鬓厮磨一番之后,沉玉出了元泰殿,往自己居所走去,迎面便跑来一冒冒失失的小太监,见了他脚底一滑,直接四仰八叉地摔在了他的跟前。
沉玉停下脚步,垂眼冷淡看他,小太监唯恐冒犯他,忙跪起磕头求饶,沉玉好整以暇地,淡淡道:“你摔了一跤,跪我做什么?”
小太监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将脑袋埋得更低,沉玉语气冷了三分,“说。”
那小太监浑身一个哆嗦,这才结结巴巴道:“奴、奴才是伺候南宫的……”
他这样一说,沉玉便了然了几分,他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无须想便能料到是何事让他如此慌张,当即淡淡道:“把东西交出来。”
那小太监赶忙拿出一个玉佩来,边磕头边哭道:“大人饶命!奴才……奴才再也不敢偷东西了,平、平南王世子被抓走时留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下来,我们都觉得……不拿白不拿……大人饶命啊!”
沉玉居高临下,抬脚以靴尖把那人抵开,嫌恶道:“还有呢?”
那小太监惊了一下,沉玉淡淡道:“任他是否下狱,陛下不下旨判决之前,他便是世子,他的东西,也是你等拿得?当真是不想活了?”
那小太监抖了片刻,才迟疑得掏出一个布袋出来。
沉玉眼底嘲意更甚。
果然,这些天生的贱骨头,在皇宫里最阴暗的角落里长大,恶心得如深渊里长出的蛆虫,哪怕给你跪着磕头,也遮不住心底的那些小人秉性,非得敲打一二,才肯暂且对你坦诚。
说是下回不敢,谁又知他下回敢不敢?
沉玉拂袖道:“滚。”那小太监连连谢恩,连滚带爬地跑了。
沉玉低眼看着那布袋,皱了皱眉,弯腰将那物拾起打开。
一些没用的废纸,少许银两,还有一个……玉扳指?!
沉玉眼皮一跳,眸底霎时腾起火来。
这玉扳指……质地极好,上缀墨玉,触感冰凉,细看纹路华美,分明是雕着龙的!
此物分明是……
沉玉紧紧盯着那扳指,呼吸陡然沉重起来,指节因过于用力,竟隐隐泛着青白色。
他第一次感觉到滔天的怒意,良久,才敛了神色,将那扳指捏入掌心,大步离去。
深秋甚冷,皇宫里外都因着西风瑟瑟发抖时,元泰殿的女帝埋头于政事,在某日清晨,收到平南王已启程入京的消息。
单凭一往来密信,并不能说明世子有图谋造反之心,朝中的保守派不愿让帝王削藩,造成其他藩王惶恐不安,恐怕会引起乱子来。平南王笃定了华仪不敢直接动他这个亲皇叔,还在上呈的折子里为世子多说了几句。
沉玉亦觉得世子身为皇胄,不宜下狱,劝说之后,华仪改将世子囚于南宫,外加守卫,禁止与任何宫女太监接触,任他插翅也难飞。
除此之外,女帝虽临朝,却并未完全总揽政事。
成亲王得以歇息,萧太尉仍日夜忙碌于推行新政之事,沉玉在女帝上下朝前后亲自侍奉,两人举止亲密,文武百官哪怕之前知道他们有猫腻,也不曾料到竟到了如此地步!
佞幸宠臣,天下将乱!
沉玉声势之大前所未有,满朝惶惶不安,都指望着女帝表态,可是她不曾。
沉玉站在御书房门口,听一传信的小太监附耳过来,与他说了兵部尚书的传话,又提及宫外汴陵郡王府的动静,他微微颔首,抬手让小太监退下。
御书房内,女帝正与萧太尉商谈要事。沉玉站在台阶之上,摩挲着袖中的玉扳指,眉目越发冷的彻骨。
汴陵郡,该敲打敲打了。
当晚,汴陵郡王上吐下泻不止,中毒晕倒,帝王急召太医连夜出宫诊治,好歹抢回了郡王一条性命,郡王却因此陷入昏迷。
那日宫中吵吵闹闹人仰马翻,沉玉身披狐裘,拢着衣袖,慢慢来到南宫,拿出手中令牌道:“奉陛下谕令,有话问平南王世子。”
侍卫见是御前红人,不疑有他,连忙解开门锁,放沉玉进去。
沉玉慢慢跨入门槛,凄厉的冷风从身后掠过,月光泛着惨白之色,墨瞳在夜色下冷光一闪。
他推开门,看见颓然坐着的华铖,淡淡道:“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华铖霍然回头。
沉玉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似一柄寒光凛然的剑,刺目而凌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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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世言,国有无双,谢有佳郎。
谢家嫡系中,长女为后,二子为将,三子是个尚书郎。
唯一幺女,玉石雕成,年纪轻轻就肖想着隔壁无双。
谢映棠身份贵重,偏生不爱与世家小姐们打交道,总是溜进她哥哥的茶会,看世家子弟赏玩斗酒,顺便瞄一瞄隔壁成大人。
久而久之,谢二郎圈内好友全打招呼都变成了:“谢兄,什么时候嫁妹子啊?”
谢郎:“……”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谢小姑娘喜欢成大人,只有谢姑娘自己不知道别人都看得出来。
【节选段子】
成静蹲下身子,掀开桌布,果然找到这顽劣丫头,不由得失笑道:“谢幺,你在做什么?”
她瞅着成大人,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躲我哥哥。”
“躲他作甚?”
“我哥哥忒坏,不许我见你。”她补充道:“也不许我喜欢你。”
成静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来,“出来,我帮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