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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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容皱了皱眉,道:“父皇龙体有恙,本宫自然是要跟过去看看,但本宫都走到父皇的寝宫门前了,却被父皇身边的大太监永福给拦住,他是父皇口谕,令本宫先回东宫等候消息,本宫不能当众违抗圣命,只好先回东宫来,本宫当时有些慌乱,一心觉得是楚靖买通了林妃和永福,合谋害父皇性命,但经你方才那么一提,本宫便觉得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

    萧景瑜又问道:“那殿下随陛下离开两仪殿时,四殿下在做什么?”

    楚容回忆道:“父皇当众发作,群臣必定惶惶,本宫追着父皇离开时随口嘱咐楚靖一句,让他安抚臣心,遣众臣回府,若有要事父皇自会再召他们入宫,楚靖他既然没有跟本宫一起去往父皇的寝宫,想来是听了本宫的话,留在两仪殿内善后。”

    萧景瑜思索片刻,便将伏宁喊了出来:“伏宁。”

    伏宁凭空跃出,先向楚容行了个礼,然后才转向萧景瑜:“公子有何吩咐?”

    萧景瑜不急不缓地道:“你去探探太子殿下离开两仪殿之后,四皇子都做了些什么,心一些。”

    “是!”伏宁应声而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伏宁走后,萧景瑜便对楚容道:“殿下莫急,此事疑点颇多,我们还需从长计议,殿下既已召太子三师在丽正殿等候,不如就先去问一问三师的意见。”

    “也好,那就先回丽正殿,”着,楚容就转身往东宫的丽正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萧景瑜道,“本宫原以为本宫不会这样慌乱。”

    楚容这话一半留一半,但萧景瑜却是听懂了。

    “终究是血脉至亲,从到大积累起来的情感岂会当真被那些怨怼消磨殆尽?”

    楚容冷声一笑,没再言语。

    这边萧景瑜随楚容一道进了丽正殿,与太子三师一同议事,那边苏漓一早醒来就看到了放在枕边的鲜花,愣了好半天。

    “琥珀。”

    喊完这一声,苏漓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琥珀出现,眉心一跳,苏漓下床趿上鞋,站在地上仰头望着屋顶。

    “琥珀?琥珀你在吗?”

    没有回音。

    “琥珀?”苏漓不由又提高了音量,“琥珀你在吗?”

    来到苏漓身边之后,琥珀虽然很少露面,却从来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苏漓身边。

    苏漓不由有些担心。

    被苏漓的声音引进屋来,竹念一脸担心地看着同样一脸担心的苏漓:“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漓急忙拉住竹念:“竹念,你瞧见琥珀了吗?”

    “琥珀?”竹念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琥珀素来不爱露面,奴婢今儿早上可没瞧见她。”

    “那你出去问问,看有没有人见过琥珀。”

    “是。”见苏漓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竹念便没多问,转身就跑出门去了。

    将枕畔的鲜花拿在里,苏漓坐在梳妆台前,心里有些惴惴。

    琥珀可是六哥借她的,万一在她这儿有个好歹,她可怎么跟六哥交代?

    竹念这一来一回不过就两刻钟的时间,苏漓却觉得自己好像等了两天两夜。

    见竹念回来,苏漓立刻问道:“怎么样?有人见过琥珀没有?”

    竹念摇了摇头:“启禀姐,咱们漓渊居里的人奴婢都问过了,连白兰都没见过琥珀。”

    “都没见过?”苏漓眉心紧蹙,“以往不管去哪儿她都会先与我知会一声,今日怎么连个口信儿都没留就不见踪影?”

    竹念安慰苏漓道:“姐,奴婢倒觉得您不必如此担心,琥珀可是有武艺傍身的,在京城里还有谁能把她怎么样吗?”

    苏漓叹息一声,道:“我就怕来的不是京城里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琥珀出身江湖,他们江湖人哪个身上没沾染点儿是非?”

    听苏漓这么一,竹念也担心起来了:“那要不要去跟六爷一声?”

    琥珀总是不着面儿,跟她们倒也算不上熟,可就算是不着面儿,这个人也跟她们在一起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总归还是会担心的。

    苏漓犹豫着道:“且等等吧,若是等到晌午她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六哥。”

    “这样也好。”竹念点了点头。

    可主仆二人才刚想好对策,就听噗通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后窗外面。

    主仆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而后一齐望向后窗的方向。

    咽了口口水,苏漓将花放在梳妆台上,缓缓站起身来:“竹念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瞧瞧。”

    “等等姐!”竹念立马拉住苏漓,“哪有让姐过去看的道理?姐在这里等着,奴婢过去瞧瞧。”

    着,竹念就飞快地跑到了后窗边儿,深吸一口气后壮着胆子推开了窗户。

    窗外,莫星河原本是打算用轻功飞到屋顶,然后再找个地方猫起来,谁知身上的伤太重,眼看着就要到屋顶了,莫星河却坠了下来,就是莫星河落地时的这一声闷响惊动了屋子里的苏漓和竹念。

    听到有人推开了窗户,莫星河暗道一声糟糕,勉力扭头往窗口一看,莫星河就看到了竹念那张布满恐惧和慌张的脸,但出乎莫星河的意料,竹念硬生生地把已经要破口而出的尖叫给憋了回去,强自镇定下来。

    “你是琥珀?”竹念觉得躺在地上这人看起来很像琥珀,却又好像不是琥珀,但她身上穿着的那身衣裳的确是琥珀的衣裳。

    莫星河点了点头,没敢出声。

    一见莫星河点头,竹念立刻扭头去喊苏漓:“姐,是琥珀!”

    苏漓立刻跑到窗边儿,探头往外一看就是一惊,想都没想就跳窗翻了出去,那利落到一气呵成的动作可把竹念给吓了一跳,连莫星河都有些惊讶。

    “琥珀!”

    在莫星河身边蹲下,苏漓伸就想将莫星河扶起来,可视线不心瞄进了莫星河四敞大开的领口,苏漓登时一愣。

    “你”是个男人?

    莫星河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漓抿嘴,将莫星河搀了起来:“竹念,让人备水,就我要沐浴,嘱咐白兰一旦有人往漓渊居这边儿来,就立刻来通知我快去吧。”

    视线在莫星河跟苏漓之间打了个转,竹念点头应下,转身就跑出了屋,还灵地将屋门给关上了。

    苏漓这才问莫星河道:“你自己能翻窗进去吗?”

    莫星河抬眼看了看窗口,气若游丝地用男人的声音道:“那可是二姐你的闺房,这样不好吧?”

    苏漓白了莫星河一眼:“你又不是没进去过,现在才想起来该避讳?”

    莫星河顿时一脸歉然:“在下没想到夜枭会将在下送到二姐身边,失礼之处还望二姐海涵。”

    苏漓催促道:“别废话了,你快点儿进去!若叫人瞧见你我在这里拉拉扯扯,那就更麻烦了!”

    莫星河这才憋足了一口气爬进屋里。

    苏漓紧随其后翻窗进屋,进屋后就提了一壶茶回到窗边,将茶水全都淋在了窗外的青草地上,茶水打在草叶上,冲掉了沾在草业上的血迹。

    关上窗,苏漓返身回屋,却见莫星河坐在凳子上,一副绵软无力的样子。

    苏漓哭笑不得:“你这人!堂堂七尺男儿都能做得出男扮女装这样不拘世俗的事情,这会儿怎么反倒拘谨起来了?床是不能让你躺的,可西间里不是还有张榻吗?”

    莫星河抬眼看着苏漓,苦笑道:“没力气走过去了。”

    苏漓一愣,赶忙走上前去,扶莫星河去到西间,安置莫星河躺在榻上。

    一躺下,莫星河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就送了下去,人便立刻昏了过去。

    见莫星河身上满是血迹,再看他那苍白的脸色,苏漓猜莫星河是受了重伤,左思右想,苏漓便去取了湿布巾,回到榻边解开莫星河的衣衫,帮莫星河清理满身的血污,等将莫星河脸上的血污连同脂粉一起擦净了之后,苏漓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怔住了。

    这人不是云烟楼的少主莫星河吗?

    云烟楼的少主莫星河,一个生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但苏漓之所以会认识他却是因为他另外的身份,那便是纯宁郡主楚南烟的夫君。

    据莫星河跟楚南烟是在楚南烟离家出走在江南闯荡时相识的,而后楚南烟被武成王抓回京城,莫星河就一路追到京城,楚南烟偷偷跑去边关打仗,莫星河也是不离左右地陪着。当年楚南烟跟莫星河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回京后得陛下赏识,楚南烟破例受封女将,但莫星河却在两仪殿内当众拒绝了陛下赏赐的高官厚禄,只求能入赘武成王府。当年这事儿轰动一时,京城里对莫星河自然是褒贬不一,但武成王对莫星河的言行却大为赞赏,二话不就同意了楚南烟跟莫星河的婚事,而且还真就是莫星河入赘。

    两人成亲之后,女将楚南烟征战四方时身旁总有莫星河相伴,加上莫星河本人也是智勇双全,故此莫星河就成了北唐第一个有实无名的将领,跟他一起打过仗的士兵都喊他一声莫帅

    愣愣地看着莫星河那张白净的脸,苏漓一时无措。

    纯宁的夫君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纯宁什么时候南下?那个时候莫星河能回到江南去吗?万一莫星河回不去,他们还怎么相遇?万一他们不能相遇,那之后的事情又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