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终章)
“叩叩叩!”
一阵轻微而谨慎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也不知道门外的人在怕什么。
此刻是晴空万里——白璃百无聊赖地倚在床上,抖着双腿,运用着自己超乎常人的五官感觉感知着这个屋子。
这个屋子在这个宫苑的主殿西侧,应该是个客房。布置精美,闹得好像她此刻不在北疆,而在南轩一样。
黑衣人所住的屋子就在她隔壁,而且门外还守着不止十二个明里暗里的护卫。所以她知道,她若是想跑,除非个地洞钻出去——她不是没想过这个方法,但是看了看用大理石凿成的地面,白璃选择了退缩——她可不像君宴一样拥有深厚的内力,动不动就胸口碎个大石什么的。
——“阿嚏——”远在南轩大营里的君宴,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白璃想着用他的内力去胸口碎大石,狠狠地了个喷嚏,引来了身边隐卫的略略侧目,随即又赶紧转过头去——他们可什么都没看见。
笑话,左大国师就算是个喷嚏,也不能是不雅好吗,谁让人家权力大武功又高。左大国师任何不好?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不过,还是有隐卫心里偷偷地想,这左大国师的身体一向都是很好的呀,这会儿喷嚏,难道是因为女王陛下不在身边,思念心切,所以思念出病来了?
而这头白璃一想到君宴,抖腿的动作略略停了停,唉,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了呢。有没有为她消得人憔悴?有没有每日对着星空思念她呢?
应该……有的吧?白璃心里默默地想。想想这阵子也是春天了,君宴那家伙应该不会再穿那么高领子的衣服了吧,那那那……那她岂不是可以很轻易就看到他那结实的胸膛,咳咳,她到时候摸起来岂不是会很结实很……
——然而这时敲门声响起来,断了白璃的意淫。白璃不耐地撇撇嘴,得赶紧完成计划冲到君宴身边去。两个月没见了,还真是想她的君君……
然下一刻,白璃的眼中便满了警惕和清冷。
门外不止一个人,白璃用自己超常的耳力立刻判断出,这是一队由一个太监带着的宫女,宫女一共是七名,同昨日来的人有三个是相同的——她们的脚步声和昨天的一样。而另外四个人,不知为何换了。
而这个带头的太监,正是此刻敲门的人。他敲门的用的是左手,右手上托着托盘——这个判断,和她昨日的观察不谋而合,此人是个左撇子,她在易克哈的身边见到过,看别人对他的恭敬程度,应该是个宫里的老人了。
“请进。”
话的不是白璃,是看着白璃的屋子里的宫女,开了门让那太监进来,他身后的宫女鱼贯而入,果然是七个人。每个人的手上头拎着一只精致的双层红木食盒,开后一一将饭菜摆在桌面上,三两下便是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了。
那太监将饭菜放下之后,并没有就走,立在一边似乎在待命。
服侍的宫女见了,用眼神一问,他立刻便道:“哦,这是大王吩咐的,让奴才在这儿伺候着,看看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好让我们随时退换。”
那宫女想了想,便没话了。毕竟是比克哈的命令,也不好就回绝的。
“姑娘,用膳了。”那宫女轻手轻脚走到白璃床前,轻声道。
“我知道,”白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们家大人呢?今儿怎么没看见他人?不是每次都喜欢看着我吃饭的么?”
白璃着,瞅了那宫女一眼,随即走向桌边。那个黑衣人的身形看起来当真是熟悉得紧,她肯定是见过的。而他的声音,特意经过了处理,所以她听不太出来,但总也感觉很熟悉。
还有他的眼神,她是越发肯定这是个她熟悉的人。
可所有的因素都结合在一起,她又闹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的了,为何要在这北疆的皇宫将她囚禁起来,又好吃好喝地供着,目的是什么呢?
而当白璃坐下来,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的时候,她嗅到饭菜里的味道的时候,便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饭菜里下的,都是暹罗密毒,若是她中了暹罗密毒,南轩的人定然会想办法弄来药人之血给她解毒,这时候北疆就可以拿到药人之血了。
想到这一点,白璃联想到了之前在南轩忽然出现的很多暹罗密毒——战争,最怕的不是明枪,而是暗箭。那些忽然冒出来的毒,在他们面前的,最后解决的,都找不到源头在哪儿,甚至易水莲都中了毒。
也许是紫月神教动的手脚,可如今北疆皇宫里竟然也出现这种东西,这明,紫月神教和北疆,恐怕有着一定的利益纠葛。
紫月神教虽然被君宴连锅端了,但到底未曾斩尽杀绝——若是这些人亦掌握着暹罗密毒,并且在南轩肆意地放出毒来,这等于将南轩推往一个新的灭顶之灾——而君宴此刻又被北疆拖着僵持在前线,那些暗处的人,调虎离山之计,可用得太阴险太毒辣了!
白璃的筷子几不可见地一抖,眼中的寒冰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和认真——她一直想不明白北疆这么一个国如何敢信誓旦旦地和曾经败过他们的君宴挑战,而且还是在北疆内乱的情况下,哪怕有紫月神教的帮助,或者别人的帮助,至少也应该捏着南轩的把柄才对,却原来,症结在这里!
虽然这些囚禁她的人并不明着喊她的身份,也不告诉她绑架她的究竟是谁,但从这伺候的人对她如此恭敬的角度来看,他们恐怕正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份才这么做的——南轩若是中了暹罗密毒,举国瘫痪,女王又落在北疆手中,那么就算白滟在南轩,也逃不过一死。
君宴太远,鞭长莫及,到时候北疆再挥师南下——这,根本就是当年灭门君家的放大版!
不知道君宴能不能想到这个!
不过不论君宴此刻能不能想到这个,她现在都必须立刻想办法将这种可能性告知君宴,甚至告知师父,以及胡大水,师兄等人,让他们赶紧召集医师,准备好这一场无声的硝烟!
——暹罗毒,哪怕迟几个时辰,都是大事!
“姑娘,怎么了?”
那宫女似乎觉察出白璃的神色变化,便出声问道。
“哦,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两天总在屋子里待着,好像胃口不大好。”白璃随口编了个瞎话,心里却又飞速地思量开了——面前的饭菜明显是有毒的,而暹罗密毒普通的银针根本试不出来,就算是试吃的人,不到一个时辰也看不出异样来——她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若是不吃,势必会引起这些人的怀疑——既然给她把有毒的饭菜端上来了,那么一定就是敌人——到时候会被监视得更惨,想出去,或是送消息,都是难上加难。
若是吃了,那么她就得想办法制造出中毒的来。平时倒是不难,但此刻她周身的东西几乎都被搜刮光了,她无法做出这些假象,那她的药人身份,很可能被知晓。若是她的假想成立,那么她的药人身份更不可以被知道了。
除非——她能在一个时辰内脱身。而这个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那么——到时候她只能用针扎之法做出些假象了。
想到这儿,白璃还是举起了筷子,开始用餐,一边飞速地想着传递消息的办法。
而另一头,南轩国内,的确如同白璃所想的那样,各处慢慢地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病。只不过这些怪病都散在很远的山村,目前还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而南轩国皇宫内,白滟一脸铁青地捏着从君宴处发来的密电——白璃被困北疆,君宴算全线压境!
“这个君宴,他是疯了吗!果然君家,没一个好男人!”白滟猛地将密电拍到了桌子上,那狠狠的劲儿,桌上的茶水都被震翻了!
“太上皇息怒!”身边的宫女太监立即跪地,半点也不敢抬头——虽然以前没伺候过这位,但这一个月来的相处,也让他们明白了什么叫做“铁腕”!
这个太上皇,当真不愧是当年人们口中的“铁娘子”,半点都不输给男子。那杀伐决断,一不二,恐怕很多男子都自愧不如。
“息怒?!这个君宴,嘴上得好听,保证得好听,口口声声是要娶璃儿,可是璃儿如今人落到了敌人手里,他做的竟然是要全军压境!他就不怕北疆人一个恼怒,把璃儿给杀了吗?!那是哀家最后的骨肉,他若是敢让璃儿有半点闪失,哀家发誓,定杀绝天下君姓之人!”
身边的太监宫女半个都不敢出声的。女王竟然被困在北疆了?前些日子不是还在惠文殿里待着的吗?看来这个女王的折腾程度,真不是一般的能耐……
前段时间,还不是太上皇假借女王陛下的命令,是不见左大国师了吗?若是如此,左大国师一生气,不顾女王陛下的死活,也不是不可能的嘛,人都因爱生恨,当初左大国师对女王陛下多好啊……
“去!把白家那两个兄妹给我叫来!”白滟眼里的怒气还没退下,心中立刻便有了对策——哪怕君宴选择全军压境,她也不能放弃自己救白璃的行动!
“另外,让白家军集结人马,随时等待出兵!必要时候,哀家御驾亲征!”白滟远远地看着北疆的方向,眼里充满了坚定。
所有的事情,都由北疆开始,那就由北疆结束吧!
*
“全线压境?!”
不同于南轩皇宫的严阵以待,收到这个消息的易克哈以及易克哈的部下,全都惊呆了。
“君宴这是做什么?!他就不怕他的女人死在我们手上么?”易克哈心里那个郁闷。本以为这个白璃就该是君宴的命脉,却不想达到的效果却不如想象中的好。
君宴并没有后撤,反而进攻了!
“本宫早就告诉过你,这条路行不通,你为何不听!”墨胤忽然出现,满身黑气地狠狠教训易克哈,可以语气很不客气!
易克哈到底是一国之君,新近刚登基,和墨胤明明是合作关系,却总觉得处处被墨胤压着,一直忍着没发作,这会儿统统爆发,指着墨胤便骂道:“你他娘的墨胤我告诉你你可别太过分了!这条计策一开始是你提出来的,叫停的也是你!”
“哼,本宫也是最近才知道,君宴对白璃的爱,根本就不配算爱!”墨胤斜勾着嘴角,“前段时间白滟不过给他设置了些障碍,他现在就退缩了。本宫便知道,你这条计策,只会让君宴借你的手除掉白璃,到时候北疆想不惹麻烦,都不行!”
“惹麻烦?”易克哈冷笑,“墨胤,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是吞并南轩,你如今这儿和我惹麻烦?难道你害怕得罪南轩那个空壳子吗?你可清楚了,墨胤,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还是,你想留着这个女人?”
“本宫安的什么心?”墨胤一把拎着易克哈的领子,“本宫现在就告诉你,若是你敢动璃儿一根毫毛,本宫连你北疆一块儿端了!你可别忘了,本宫的母妃是谁!”
“你!”易克哈气急。墨胤倒是得一点不错。他不敢动墨胤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根本原因,是墨胤的母妃根本不是南轩人,也不是南轩墨家所知道的卑贱之女,她根本就是北疆当年的嫡公主——也就是他父王的长姐。
其实北疆和南轩一样,也是女者为尊,若不是父王的长姐让位,此刻坐在王位上的人,就是墨胤了!
——女者为尊,父王的长姐的儿子,便比他这个所谓的世子更值钱!再加上墨胤如今的能力和势力,完全有可能将他放倒,自己当王!
所以,这便是墨胤不遗余力在南轩帮助他铲除易水寒的原因!易克哈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原来都被墨胤捏在手心里玩弄利用,而他还踌躇满志地以为这个王位非他莫属!
易克哈心里的不甘心,君宴的全线压境,墨胤的玩弄,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他现在想要报复,想要一种报复的快感!
“可惜……你这个已经没用了,”易克哈笑得鬼畜一般得意,“那个女人,我不仅动了,还动得很厉害……”
“你什么?”墨胤将易克哈的领子狠狠揪起,几乎咬着牙关问道,“你给本宫清楚!”
“我的意思是啊,你这会儿若再不去给她找解药的话,她很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一具腐尸了吧……”易克哈嘴边的得意,在看到墨胤眼中的惊慌失措,越发扩大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啊……”易克哈心中的快感越发扩大,反而越发冷静,和墨胤的烦躁怒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于是他慢悠悠地道,“我不过就是给她吃了一些……一些暹罗送过来的蜜糖……”
“你!”怒气冲头,墨胤猛地将所有内力聚集到手中,将易克哈的脖子狠狠一扭!只听“咔擦”一声,易克哈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迎来了他因为一时贪快而得到的死亡——临死前的痛,因为死亡来得太快而只来得及传到头顶,就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边上的部下看到这一幕,吓得不敢话!片刻之后,边上的宫人才忽然尖叫着:“宫变!来人啊,刺——”
然而“客”字未曾出口,那人的尸体边钉在了墙上,那一柄本来插在易克哈腰间的长剑轻轻地带着杀气晃动着,伴随着易克哈的尸体“咚”得一声倒在地上,余下的人面色煞白!
这恐怕是最始料未及的一场宫变了!
然而那些人,未曾等到抖上一抖,下一刻便死在墨胤的隐卫剑下!而墨胤,则风一样掠往白璃所在的大殿——暹罗密毒,他亲眼见过那毒的可怕,当年他娘,便是因为这毒死在他的怀里!
“来人,取药!”墨胤紧紧地捂着怀中那一管来之不易的药人之血——当初青衣青鸾姐妹从仙水医馆顺出来的那一瓶,他本来想着留给自己救命用,如今,却提前派上了用场。
*
“砰!”
一刻钟后,墨胤用自己能发挥的最好的轻功赶到了白璃所在的宫殿,“砰”得一声便推了门,寻到床前,白璃已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她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面上满满的都是薄汗,沿着她的额头细密地滚落。
“璃儿,璃儿你怎么样?”墨胤顾不得将声音掩饰,有些慌乱地将白璃抱在怀里,看着她惨白的面色,睁不开的眼睛,心里的一块肉仿若被人狠狠地剜了出来!
这场景,和当年娘亲死在他怀里的简直如出一辙!这虚弱的呼吸,这对他极为重要的一条生命即将逝去的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墨胤疯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竟然成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她的出现完全乱了他的计划。
原本权利对他来,是必须争的东西,因为争到了,别人才不敢瞧不起他这个私生子!因为争到了,他才能堂堂正正回到北疆,将他母妃的身份公之于众,然后成为人上人!
可是后来渐渐的,他不这么想了,他想着,如果能从君宴手里将这个女人抢过来,他的人生才算是真的完整了,否则他得到了一切,没有人和他分享,那该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
所以他和易克哈约定了,只要易克哈能帮他败君宴,杀了君宴,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和易克哈抢夺这个王位。
可又因为这个女人,再次乱了他的计划,他将易克哈轻易杀了!这个消息暂时还没在北疆皇宫散开,若是散开去,对他来将是莫大的麻烦,整个北疆都会将他誓为仇人!
可这一切对他来都不重要,白璃,一想到白璃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他自己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来人!药怎么还不来!”墨胤狠狠地对着外头喊,几乎是用了两成的内力。然而白璃躺在他的胸口,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哦。
“主……主子,药来了……”一炷香后,行动最快的隐卫才把解毒的药端来,墨胤想也不想,便将怀中那管万人瞩目的药人之血滴入碗中,递到白璃嘴边,却半点也换不来白璃的反应。
“璃儿,璃儿你张嘴,张嘴……”墨胤抖着手试图让白璃张嘴,可白璃的呼吸弱得命悬一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回应墨胤。一边的隐卫何时见过墨胤如此失控的状态?
他红着眼眶,仿若一只愤怒的公牛,捧着白璃就如同捧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手下的轻柔让谁都看得出来这种真爱。
“主……主子,姑娘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有些溃烂了,您看,您……”
“胡!”墨胤忽略白璃脖子上渐渐爬上来的暗色,猛地喝道,下一刻猛地扎进药碗,喝了一口,毫不犹豫地低头,以唇抵唇,伸出舌头死命地探着白璃的齿间,一点一点将药渡进去……
“璃儿你不能死,不能死……”虽然白璃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药水从她的嘴角流出,但墨胤还是不放弃,一口接着一口,一刻钟的时间,墨胤满头大汗,才只渡下半碗药来,看得一边的隐卫个个儿都噤声,红了眼眶。
——其实主子对女王的情意,他们这些在主子身边的隐卫看得最清楚了。
所谓当局者迷,主子自从第一次见到女王以后,书房里就常常会有一些画着女子的画像揉成了团当做废纸被送出来。都是没有脸的,一开始不过是几个线条,后来慢慢地整个人物都呈现在众人眼前,直到前阵子,那个人物鲜活地跃然纸上,主子也不再撕掉的时候,才是主子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
这个和大家以往期待截然不同的女王陛下,才是国师心里念着的人。
哪怕国师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去花天酒地,却再没有留宿在哪个女子房中。哪怕国师还是同以前一样狠心,面冷,却有时候会时不时地自己发笑。心情好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的惩罚也会轻些。
可后来知道女王陛下和左大国师竟然私下有情意的时候,主子的脾气却又上了另一个极端——他变得越发暴戾,越发想要和左大国师对着干——所以让人潜入左大国师府,还借助墨二姐的手想要除掉国师,又在最后墨二姐误伤女王后,将二姐狠狠地丢下不管——墨家的人?只要伤害了主子心里的人,一样会被主子抛弃!
若不是后来知道二姐原来是紫月神教教主的女儿,恐怕二姐的命也留不到今天了!
“璃儿,你不能死……”墨胤着了魔,只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喂药。因为他听过,若是一个人将死,尘世间有人呼呼她的名字,那么这个人也会至少顾念这个人的呼唤而多留一会儿。
所以只要白璃的意识不涣散,那么就还有救醒她的可能!
“主子不好了,易水寒带人把咱们这儿包围了!”
然就在墨胤紧锣密鼓救人的时候,墨胤所在的宫殿,却被易水寒包围了。
——易克哈被墨胤杀死的消息,尽管墨胤灭了口,还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北疆皇宫。只有易克哈知道墨胤的身份的情况下,整个北疆皇宫立刻一致对外起来——看守易水寒的人此刻知道大祸临头,便立刻将易水寒和易水莲二人放了出来。
易水寒虽然平日里呆头呆脑的,但到了紧要关头,却知道事情该要怎么处理,立刻带兵将墨胤团团围住!
而院子里,当头一身宝蓝色长袍的易水寒,眼中的锐利,却不比任何别的王子要轻——一边跟随的侍卫都忍不住多看了易水寒两眼。平日里从不觉得世子强大,如今看来,难道是平日里看了世子?
“里面的人听着,半刻钟内若不出来,那么我北疆的箭,就不长眼睛了!”易水寒略略使了个眼色,边上的禁卫军统领立刻向屋子里放话道。
门开了,率先迈出来的是两条长腿,随即一身黑衣的墨胤一身冷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眼睛都不敢移开——仿若你稍稍错了眼,你的命下一刻就没了!
墨胤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兵,北疆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似乎还有脚步声从不远处赶来,恐怕早将这片地方围成了铁桶!
然而墨胤嘴角轻轻一勾,便是一个轻蔑的弧度,好像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就像白璃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只是更加成熟了些。
而周围晃动的箭尖,那些杀意,好像半点都不被放在他眼里,因为他身上的杀气,比此地任何一个人都凛然!
这才是他墨胤,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最前方的易水寒身上:“哼,易水寒,你以为就你们这些人,杀得了我?”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话?你杀我北疆新王,可想过自己的下场?”易水寒指着墨胤,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呆呆的少年?
墨胤忽而抬头笑得爽朗,继而抬手不慌不忙地鼓起掌来:“易世子果然演得一出好戏!新王!得好!不过是他死了你才肯喊他做新王!你从前的模样,哪里像是个背后运筹帷幄推波助澜之人呢?你的王兄,恐怕到死都以为你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易水寒却不答话,只用他冷静的目光看着墨胤,不知在端详什么,也不否认。
片刻后,易水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道:“南轩的右国师,本世子只是好奇,你跑到我这北疆的皇宫里来刺杀我王,难道以为自己这样还能跑得出去吗?”
“跑不跑得出去,不试试怎么知道?”墨胤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消退,而他眼中的了然,让易水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眼神,让易水寒觉得自己的计划全然都在墨胤的眼中,都被他识破。那么如果他任由墨胤出来,这些手下,就不会乖乖听他的号令了!
“来人,放箭!”易水寒果断举手!
南轩这块肥肉,他盯了很多年了,甚至不惜以所谓拜见女王的名义前往南轩考察,为的便是借助各方势力,将易克哈倒,自己坐上王位,再利用南轩内斗,除掉南轩朝堂的中流砥柱——那么,入主南轩,也便如探囊取物了。
“慢着!”墨胤猛地举起早就准备好的一颗上好的绿玛瑙晶石玉佩——那色泽,那只属于北疆皇家的七彩穗子,虽然他们没见过,却是听过的。
“这是——这是先长公主的信物!”
先长公主,便是易克哈的姑姑,当年让位给易克哈父王的那位,墨胤的亲生母亲。
“你是……”
侍卫军有些骚动。
“看到这东西,你们难道还敢对我动手吗?”墨胤笑得越发笃定,“易克哈弑君,我作为你们北疆先长公主的骨血,难道不该执法?北疆若是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前途堪忧!你们难道想看到北疆就如此灭亡吗?!”
众军沉默,一切好像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所有人看看墨胤,又看看易水寒,似乎心里有些动摇了。
“你们可别被这个人蒙蔽了!”易水寒从未想过墨胤的身份竟然会是这么隐蔽,算起来还在他之上!不过,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按照他的计划,暹罗密毒很快会蔓延在整个南轩,到时候哪怕是君宴都不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墨胤又到了他的手上,他不能让这匹狼活着回去!
“有这玉佩的就一定是先长公主的骨血吗?”易水寒喝道,“何况,这玉佩我们都只是听,究竟是真是假,我们如何验证?!这个人连脸都不敢露,你们如何相信他?!”
众军疑惑了。再看墨胤用面具遮住的脸,的确是不太可信。
易水寒心里冷笑。墨胤到了这个时候还挣扎,真是可笑。他就不信,墨胤敢把自己的面具摘下来,告诉世人,他如今是南轩的国师!
若是墨胤敢,那么这层南轩的国师便可以让他立刻死在这乱箭之下,让他百口莫辩!若是墨胤不敢,那么正合了他的意,明墨胤心虚,众军到底还是听他的!
“此人能混进我北疆皇宫,明此人狡猾多端!他把王兄都杀了,你还在等什么!”易水寒猛地一挥手,“放箭!”
众军举箭——
“慢着……”
就在这时,一柄众军都再熟悉不过的短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随后出来的,是被墨胤的隐卫扶着还颤颤巍巍的白璃。
“那是……”
易水寒眼中一紧,那是他父王给的宝石短刀,当初他给了白璃,就忘了收回来!
也不是忘了收回来,而是没有机会收回来,或者,他还从没想过要收回来。在他的眼里,那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看起来单纯得他这个几乎一出生都在算计的人一眼便爱上了!
他以为她从来不会背叛他!
“璃儿,你……”易水寒的暗探听她到北疆了,却不想此刻相见,却是这样的场景。她拿着他送给她的许她做未来王后的剑,竟然帮着别人来对付他!
“璃儿你怎么出来了?”墨胤眉头皱起,上前将白璃扶住,手上欲给白璃渡真气,却被白璃给躲了开去。
“国师不必如此,我命不久矣……”白璃用微弱的声音对墨胤道。
墨胤眉头一皱,这声音……
“北疆先王短剑在此,见剑如见先王,还不速速退下!”白璃几乎是撑着一口气,才把话利索了。而墨胤看着面前的白璃,心中的疑窦却是越大了。
虽人在虚弱的时候声音很,但基本的音色,他却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和他记忆中的白璃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
墨胤这才仔细地观察面前的人,这才发现,这人虽然顶着一张和白璃九分相似的脸,她的易容术却因为中毒出汗而渐渐有了些破绽,这个人,根本不是白璃!
墨胤心中大骇!那真正的白璃呢?!
*
北疆的大街上,一辆飞奔的皇家马车里,坐着被青衣换出来的白璃——是的,当初易容成芷音,被白璃识破后放走的青衣,到墨胤处复命,几乎被墨胤杀死,是白璃命人暗中又救了一命才活过来的。
只不过青衣活过来以后,并没有就这么感激白璃。
“我欠你两条命,我今天是来还的。你别以为我是感激你我才来的,墨胤是我哥哥,我更是来救他的。”按照青衣的原话,她是这么的。
“你若不是真感激我,如何会千里迢迢千辛万苦跑到这北疆皇宫来替我去死?”白璃笑笑,不置可否,将怀中易水寒送的短剑硬塞到青衣手里,“我这个人有一个坏毛病,救活过的命,总不想就这么白白送掉。这把剑你留着,别看它,它可是可以号令北疆三军的。本来想着关键时刻用用,如今给你算了。你要去送死,我也不拦着。但愿你哥能赶着来救你吧。”
——青衣,便是易容成其中一个送饭宫女进来的,白璃便易容成那宫女的模样又出了大殿,出了宫,如今顺手摸了马车便一路狂奔而出。
——她必须赶回南轩,暹罗密毒,恐怕已经在南轩被人不注意到的角落蔓延了!
北疆都城因为君宴率领南轩大军压境的消息闹得没有了平日里的繁荣安静,反倒有些惶惶恐恐,街上的人看到白璃这辆狂奔的马车扬起阵阵灰尘,也没有了多管闲事骂人的心思。
在没命这件事面前,没什么是可提的了。
而白璃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的马车冲出皇城的时候,有一位身材颀长不同寻常的信使正朝北疆皇宫而去,方向,直奔白璃方才被困的宫殿!
而等白璃反应过来那是君宴的时候,她已经身在南轩大营,和穆言等人会合了。
*
“参见大王,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疆皇宫里,看到青衣手中的宝剑,众军立刻下跪,只剩易水寒一人独立正中!
墨胤亦来不及想他方才救的人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冒充了白璃,害得他担心到心脏都快停止。当务之急,是如何闯出去,好找到真正的白璃,希望她已经相安无事了!
想到这里,墨胤的心反倒是安了不少。这个妮子果然不愧是他墨胤看上的女人,好一招金蝉脱壳,把他都给骗过了!
“怎么,易水寒,你以为认不得这玉佩便可以将事情躲过?若不是你伙同紫月神教,北疆亦不会落得如此境地!若不是得知北疆皇宫内斗,我亦不会将这玉佩拿出来。众军听着,正是你们面前这个人,安排了一切,伙同外敌,惹起南轩和北疆的战争!你们确定,要以这样的人做王吗?!”
众军听着,心中动摇愈甚。可到现在为止,场面如此混乱,到底听谁的?一个是活人站在这里,就是北疆世子易水寒,先王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手里拿着先长公主的玉佩,身份尊贵,却分不清真假;而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弱不禁风的丫头,手里拿着的,却是人人都认得的先王佩戴的短剑,易水寒手里若是没有了这短剑,也没有了实权!
万一他们判断错误,北疆就完了!毕竟北疆如今还面临着南轩全军压境!
“你们在想什么!”易水寒真的从未想过白璃会拿着他送给她的短剑来和他争天下!如此一来,江山美人必须有所舍弃!何况如今看来,这个美人本来也就要死了,不如用她的死祭奠这大好河山吧!
他易水寒得不到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南轩女王白璃!她手中怎么会有我北疆的宝剑!若是有,也是从我们北疆偷去的!你们可别忘了,北疆女王本来就是盗贼出身,臭名昭著!如今君宴既然全军压境,也就明了他们根本不看重这个女王,不如连她一起杀了,涨涨锐气,解决了内乱,我们也好一同御敌!君宴已经下了我们好些城池,若是你们再犹豫,北疆将亡!快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众军听得这话,立即觉得很有道理,齐齐起立,抵御外敌要紧!
满带杀气的箭尖,重新指向了墨胤和青衣,这回,却是不会再被动摇模样!
军心便是如此,若是摇晃,便可左右胜败。一旦吃了颗最大的定心丸,给了最大的士气,那么这些人,任你再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面对君宴这样的强敌,不论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他们熟悉的易水寒才是带领他们和君宴对战的最大靠山!
墨胤的隐卫立刻将墨胤和青衣团团围住,想要退入殿中!
然没有用,不知何时他们早被包围,连回头的路都被堵住!易水寒一声令下,那些不长眼的箭立刻朝墨胤这头飞来!
墨胤扶着青衣,用剑飞那些朝他们飞过来的箭头,但总因为带着个人有些吃力。
“你别管我……”青衣挣扎着想要退开,“我的命不值钱。”
“不行,”墨胤却不肯放手,“你既肯替她死,那么你的命如今就是她的命。本宫不让你死,你便不能死。”
青衣挣了几下,的确挣不开,便放弃,顺着墨胤的力气来,否则更加拖累他。
只是嘴上,还是不忘劝:“我兜里有些迷药,也许有用。你的轻功很好,跳上房顶,自己走人,完全是可以的,你真的可以不用管我……我既肯替她死,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箭雨声将青衣的声音淹没,但青衣知道,以墨胤的内力,他定然听得到她的声音。可他依然不肯放手。青衣叹了口气,眼看着一支横箭飞来,用尽力气转了转角度,迎了上去——
“噗”得一声长箭入肉之声响起,却不是刺入青衣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墨胤发现了青衣的动作,轻轻一动便结实地挨了一箭。
“你这个丫头,再不听话,心我们都死在这里!”
“啧啧,真是感人的一幕。”
乱战中,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响起在众人头顶。哪怕现场再乱再嘈杂,这个声音也一点不差地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惊诧中有人抬头,正看见一羽衣翩跹的美男子正挥舞着一柄竹扇子笑得回眸百媚生。仿若此刻他立在墙头,看到的不是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什么断胳膊断腿,只有美好的风景。
而他的身边,立着同样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另一个男人。那一身鬼刹一般的黑衣!那一头如丝绸一般的乌黑长发,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也无法污染他身上的清冷之气!
他背剪着手立在墙头,不话却如同天神降临睥睨世间!
有人看着看着举不动弓了。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跑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观战的!
“君宴,封翊!”易水寒怎么也没想到,君宴所的全军压境,却是以自己亲入北疆皇宫救人为前提的!
就连墨胤,也都眉头一皱,心里却知道自己此番是彻底输了!
反观他自己,白璃一出事他便立刻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杀了易克哈便引来这么多麻烦。
而君宴,白璃在别人手中,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如何泄愤!
亲自来到北疆皇宫,便足以看出他自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比他让白璃也处在险境中的解决办法强了不知多少倍!
而全军压境,大有碾压北疆的气势,难道不比他杀了个易克哈来得泄愤吗!
这个男人,却原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还要冷血,还要可怕!
封翊仿若看戏,看穿了墨胤的一切心理,用他那悠闲的竹扇子指了指墙下狼狈的墨胤,话听起来好像是对君宴的,却更是故意给墨胤听的:“我君宴,你干嘛要救这样的蠢货?”
君宴却只是保持着他那淡淡的冷漠,并不做回答。明明是青天白日,他身上的淡然,却总给人一种清冷月光之感。
“本宫救的是璃儿。”君宴淡淡道。着,似乎就要转身走人。
墨胤看着君宴冷漠的背影有些气急——这个人,总是这样一幅雷不动的样子,他才不稀罕他救!
“喂,你别走那么快啊。你不救他,可是刚才往那些人身上撒的都是什么东西啊?”封翊追上君宴的脚步,故意问道。
“暹罗血蛛粉。”君宴冷冷的声音飘过来,然他的身影已经离开很远了。
“啊?暹罗蜘蛛粉?那东西不是一个时辰没解药就会全身化脓流血而死吗,这么恶心吗……”
“恶心吗?敢动璃儿,百倍奉还。”
君宴留给北疆皇宫最后的声音,吓白了一众刚才还一腔热血想要肃清内敌之后和君宴的君家军对战的禁卫军……
*
恒源大陆历史发展到某一年,原本被禁止的暹罗密毒忽然在大秦、南轩和南楚、天黎等国泛滥开来,一场针对暹罗密毒的解毒战争惹得各国都发生了众多可圈可点的故事。
而关于南轩,便是南轩的君家军推进北疆都城灭了北疆之后又凯旋回南轩的事了。
彼时君宴班师回朝,头一次享受不到百官迎接——百官,都被白璃带出去治病解毒去了。百官都不知道这药人之血从何而来,只觉得这个将南轩带出暹罗密毒忧患的女王简直帅炸了——她的画像,在毒渐渐解去之后,便被人们挂满了大街巷,甚至有人将其供奉起来,早晚三炷香地叩拜着。
而君宴却不觉得没有百官迎接是件坏事——而事实上,他班师回朝以后并没有就乖乖奔向皇城。他的心,早被他那个不知何时被教育得天下为先的宝贝璃儿去了——而这场毒足足解了有三个多月,白璃几乎没有什么闲暇和国师大人谈情爱,憋屈得国师大人都快成了怨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太上皇白滟大人再没有提什么不让这两人见面的话,也不再什么君家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的话了——
“为什么?这么轻易么?”当事后白璃终于有时间问起来的时候,白璃都觉得有些神奇了。
“轻易?”君宴轻笑,“本宫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才换得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是么?我看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吧?”白璃却是不信,揪着君宴的领子做出凶狠状,“你不?”
君宴低头看着白璃故作凶狠的样子,殊不知她这样根本就吓唬不到他,倒是显得脸上红扑扑的越发可爱。君宴勾着嘴角,轻笑:“君府里还活着的那个君家的私生子,就够堵住她的嘴了。”
“你是……”
“对,我哥,”君宴轻笑,“算起来也是你哥。”
白璃转了转眼珠子:“却原来你爹和我娘竟然有过这么一段——不过还好他们俩的事儿最终没成,否则的话,哪儿有你和我什么事儿啊……”
白璃的贼笑落在君宴宠溺的眼里,又是换来君宴一阵愉悦的轻笑:“可不是,本宫的未来媳妇儿,若是本宫的亲妹妹……”
君宴忽然不话了。
“若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何?”白璃忽然有些好奇。
“本宫不过随口的,这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君宴摸摸白璃的脑袋瓜子。她柔软的头发摸在手心里,就仿若在他的心上了一针柔软剂。这可是旁的女人都看不到的君宴式的柔情。
“那要是发生了呢?”白璃揪着君宴的领子,做起了好奇宝宝,“要是不准你是你哥,你哥是你呢?不准你爹和我娘的儿子呢?”
君宴看着白璃满带八卦的眼,心中无奈。这丫头,分明在拿他消遣,又满嘴胡了。不过看她这劲儿,倒是像只好奇调皮的猫咪。
他怎么就捡了这么个活宝回来呢?当初在惠文殿把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卷巴卷巴带走,真是干得漂亮!
等半天都等不来君宴的回答,白璃不干了。
“昂?”白璃又揪了揪君宴碍事的高领子,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东西。
“诶,你那日你怎么就不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呢?”君宴转开话题,“就是你硬闯北疆皇宫那日?”
白璃白了君宴一眼,知道这厮不肯回答,便算了,转身又舒服地窝在君宴怀里,随手撩起手边一根布条,绕啊绕啊:“你可别装了,我可不信青衣是自己送上门的。那丫头最是心冷,就算有心报答,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北疆。”
君宴低头蹭着白璃的脑瓜子,双手环住娇妻放都不想放开,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心里仿若一下子被填满了。那种安心,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
“你都知道了?”
“丫的,你以为我是笨蛋么?”白璃翻了个白眼,“北疆皇宫,那么好进的么?我在北疆皇宫的消息,可是皇家机密诶。若是泄漏,你的大军,还能那么稳稳当当地开进北疆?军心涣散你的战可就别想了。”
“你倒是聪明得紧,”君宴轻笑,“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诶,不过你既然都安排了青衣来替我,又安排了马车,为什么还会跑到北疆皇宫里去?”白璃心里却是疑惑,“听你把墨胤给救回来了?他可是你的死对头,你不怕他日后算计你?”
“傻瓜,我的计划哪儿有万无一失的?”君宴抱着白璃的手紧了紧,回想当日看到青衣的虚弱模样,他的呼吸便一紧。尽管知道白璃百毒不侵,但他也不确定,白璃到底是不是所有毒都不怕。
他尽管安排了青衣,也安排了北疆皇宫中的内线,更是给白璃准备了马车出城,却是不敢将所有的事情压在“如果”和“算计”上,他必须亲眼所见,才确定白璃真的没事。
所以他先去了北疆皇宫,看到中毒的不是白璃而是青衣,便立刻赶去追白璃的马车了——顺便给那些试图对白璃不利的北疆人扔了些血蛛粉。
“不准你这么冒险了,你懂么?”君宴从后搂着白璃,胸膛里传出那满带磁性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心有余悸,一些闷闷的。
“我懂的,我的国师大人,”白璃拍了拍君宴的手,“我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呢吗?”
“叫我宴。”君宴抓住白璃调皮的手,道。
“哦哟,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好霸道的唷……”白璃悄悄挣开君宴的手,又不知撩了什么布条绕啊绕啊,“这么肉麻怎么叫得出口……”
“是吗?可是你的行动好像比你的动作来得诚实……”君宴再度将白璃不安分的爪爪抓住,将白璃爪爪中绕着的某布条展现在白璃面前,颇有些人赃俱获的味道,并用他那满带磁性诱惑的魅力男声低低问道,“亲爱的女王陛下,您能告诉我您手里抓着微臣的衣带,是想跟微臣暗示些什么吗?”
“啊?没有……唔……”
春风的尾巴迎着煦暖的夏风,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一对热恋中的黄鹂正于郁郁葱葱的柳梢头低头暗语。
是在,着情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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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凌两点二十一分,泡芙终于码完了高冷国师的正文,八十万字不算长,却见证了泡芙从学生转变成职场新人的全过程,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本文一再搁置,在此和长期等文的亲声对不起,也声谢谢。对不起是哪怕有不可控的因素,也实在是拖得有点久了。谢谢是,因为有你们在,泡芙才觉得码字是件幸福的事。
而泡芙也曾过,绝不弃文,绝不烂尾,但没看到结局这总是一句空话,今天泡芙终于可以再次直起腰板地:泡芙绝不弃坑,绝不烂尾!
嗯,其他配角的戏份,你们可以在留言区留言想看谁的,泡芙会相应更新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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