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绑架(俩手榴弹加更)
早稻被收割得差不多的田地上,只留下一茬茬根茎, 远远地看去, 光秃秃的一片,并不是很好看。
不少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争先在七月的时候移栽晚稻的秧苗。许王氏和许相如也在田里干活, 当然出力最多的自然是被她们雇请的短工。
看见许相如险些被镰刀割伤腿,许王氏连忙让她到边上去歇着:“都忙了一个时辰也没歇过,你怕是累了, 快去歇着喝口水。”
许相如心神不宁地应了一声,她走到田埂上, 摸起水壶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于是对许王氏道:“娘,没水了, 我回家装多点水来。”
“哎好,回去吧!”
许相如担心别人将镰刀顺走,于是便顺便带上了它,提着水壶便往许家回。
从刚才开始, 她的心跳似乎有些不正常, 心悸得让她忐忑不安, 甚至可以是心神不宁。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来源于何处,可左思右想只能归结于她干活太累太渴了,所以身子不适。
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为了尽快回到许家倒水喝, 她便抄了近路。当走到芦苇丛与村子交汇的僻静路口时, 她的身形猛地一停,眼睛直直地盯着正在路边吃草的兔子看。
“这兔子怎么这般眼熟?”
许相如刚想是否是自己的兔子跑了出来,可随即又很快地否决了,因为她养的兔子比这只兔子要肥一些。虽村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野兔,可身上绝不会有这只兔子那么干净,它干净得像是跟了一个同样爱干净的主人。
许相如的眼皮突突地跳,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听见了芦苇丛中传来的轻微悉悉索索声。鬼使神差的,她沿着一条芦苇丛明显被压过的痕迹的路走了过去,并且脚步越来越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她加快脚步似的。
突然,她的脚踩到了一些硬物,她低下头挪开脚一看,却是一直险些被她踩进泥里的木簪。看见这熟悉的木簪,她的那点怀疑也变成确信。
没有什么比看见这支木簪更能加速她的不安的了,仿佛她曾经也在无意中捡到这支簪子,然后便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抓起木簪,近似飞奔似的加快了脚步,同时开口喊道:“安娘子、安娘子!安桐!”
安桐在想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已经怀疑是江晟安害死的她,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在提防江晟安,更是一直在留意村中是否出现了和前世一样的面孔。
不过村中虽然因为收割而出现不少短工,却并没有安桐所记恨的那两张面孔。她更因还有一年才到她的劫数,所以她便比一年前刚重生那会儿放松了警惕。
谁能想到危险会在不经意间来临呢?
而且这两个人喊出了许相如的名字,所以是奔许相如来的?可安桐并不记得书中的中心有遭遇过这样的劫难呀?
不过她忘记的事情多了去了,对于书中的中心有哪些遭遇,她更是没什么印象。
她因为死前的经历再度重现,故而整个人都害怕得颤抖,她实在是不愿意再让爹娘遭受一次侮辱,也不想放弃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的机会。可任翠柔和邵茹都恰好不在她的身边,她一个人也无法挣脱绳索的捆绑。
难道她的命运真的被执笔之人安排得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迄今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咱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这娘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不像许三能养出来的女儿。”
手中握着粗制滥造的刀的壮汉看了一眼被人扛在肩上的安桐,问另一个壮汉。
“这叫白嫩?你眼瞎了吧!再了,你我可都是看着她从许家走出来的,而且叫她,她还会回应。”扛着安桐的壮汉道。
安桐知道他们这是抓错人了,还敢自己不白嫩,便又起了反抗的心思。壮汉见她扭来扭去的,顿时拍了她的臀部一把,凶狠道:“老实点,不然的话,我让你好看!”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安桐气得在心里破口大骂——若不是嘴巴被塞着东西,又拿绳索架着,她早便骂出声来了。
哪怕是前世,那两个匪人想对她做些什么,最终都没有得手,便急急忙忙地将她转移出破屋,最后将她抛下河杀死。
想到这儿,安桐又使劲地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这儿不是通往破屋的,而是往浮丘山去的!这一点倒是和前世不一样,那他们抓许相如做什么?
那拿刀壮汉有些羡慕地看着扛人的壮汉方才揩油,眼里冒出了淫-光:“哎你,孙哥要这娘子去赎罪,拿她去私窠巷好生调-教,咱们能不能……”
扛人的壮汉瞥了他一眼,骂道:“你个糊突桶,眼下哪里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得趁着没人赶紧从山边的道把人带到孙哥面前,晚了村里的人发现异状了,追查过来怎么是好?”
提刀壮汉讪讪地笑了笑:“的是。”
“唔唔唔!”安桐疯狂地扭着身子。
那壮汉便凶神恶煞地道:“还不老实是不是?等会儿便在这儿将你法办了!反正你得罪了孙哥,搅合了孙哥的营生,孙哥,只好拿你来抵他的损失了。听闻你还未许配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只要好好调-教,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花钱的。”
安桐听见这些话,便想起金兰馆中的娼妓的命运,她心里一阵恶心,却也害怕得浑身都哆嗦了。她宁愿死,也绝不要受这样的屈辱折磨!
当周围的芦苇越来越少,而潺潺流水声越发清晰时,安桐对那条河流的记忆又涌上心头。虽然这儿离她前世死的地方很远,可毕竟同属一条河,她的畏惧是印刻在灵魂中的,只要自己一日还未克服,便一日不会安宁。
这儿有条腐烂的木桥可以通过到达对岸的浮丘山去,而过了这儿后,再往深处走,便是只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了,到时候莫砍柴的村民,连猎户也不会往这儿来!
况且任家本就在这条河流的下游处,这儿已经算是中上游了,相隔距离太远,即使呼救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在安桐的内心渐渐绝望,想着过河之际干脆从壮汉的肩膀上挣脱下来,滚入河中,就此结束生命罢了。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见了有人喊她:“安桐……”
许相如?!
安桐在这一刻生出了希望来,许相如的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把火、混沌中的光明。然而她很快地想到,这些人找的便是许相如,若是让许相如来了,岂非要跟她一样羊入虎口?
不行!
安桐满心焦虑,而与此同时,两个壮汉也都听见了许相如的声音,他们心中一紧,想着自己是否被人发现了,要不直接把人扔进河里毁尸灭迹好了,反正人被绑的不能动弹,就算掉进河里也没法扑腾。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们不想背上人命,也不想拿不到赏银。于是两个人迅速地作出了反应,一个人扛着安桐躲进了河对岸的芦苇处,另一个人则蛰伏在附近等着许相如出现。
许相如走到河边时,只能感受到夏日的热浪,还有死寂般的寂静。再往前走便是浮丘山了,安桐会去浮丘山吗?若是她是被人带走的,那何人为何要带她到这儿来?
忽然,她发现了河边的略湿的地上留下的脚印,其中两排脚印比较深,另外两排则比较浅,可是不管是哪一派脚印,都显示着是男人的脚印。两排脚印终止于木桥,另外两排却转个头往前方的芦苇丛去了……
许相如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回头,手中的镰刀便朝扑向她的人挥了出去。
提刀的壮汉未想到许相如会如此警惕,而且手里头居然还有镰刀,他拔-出来的刀还未架到许相如的脖子上,便被镰刀尖锐的那一处从胸前划过,直把他的衣服划破,他的胸口更是露出了一条狰狞的伤口,血不住地冒出来。
“啊——”疼痛让他痛呼。
将安桐按在地上的壮汉听见动静,猛地蹿出来,朝许相如扑去。不过等他到达木桥时,许相如发了狠似的将镰刀再次落下,这回镰刀的尖锐处划过壮汉提起的胳膊,那把钝刀也落在了地上。
“我杀了你!”壮汉忍着痛扑了过去。
许相如急急地后退,又在壮汉扑过来之时侧身躲了过去,慌乱之中挥着镰刀的同时,她瞥到了地上的刀,于是一脚将刀踢远。
那壮汉觉得自己若是没了刀便失去了先机,眼见那把刀要掉落河中,便忙扑了过去。另一个壮汉已经从木桥上迅速地奔了过来,不过跑得太急,木桥又断了几块板。
许相如可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两个健壮的汉子,于是一脚将拿刀的壮汉踢下了河,她再专心对付另一个壮汉。
“啊,我不会凫水,救命!”那落河的壮汉拼命地挣扎着。
本来要对付许相如的壮汉在这一声呼救后便迟疑了,他看了看许相如,又看了看自己的同伙。最终还是同伙的性命较为重要,于是跑到河边去救人。
许相如趁机跑过木桥,又使上全部力道将木桥砍烂、推倒,本来便腐朽又简单搭建的木桥,便在两个匪人爬上河岸后,全部掉落进河中。
“……”两个匪人瞪着许相如,那眼神可怕得要吞了她一般。
许相如却是顾不得他们,在安桐拼命地从芦苇深处滚出来之际,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安桐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