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失一城
在大归寺,除了被太后算计的miyao,还有就是随身携带的挟魂令了,难道这东西是她送的。“阿媛,我们不过初次见面,哪有什么礼物相受,你真会开玩笑。”
她轻笑道:“姐姐果真心,并未当时拿走,却是十分正确。”她转头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姐姐可是在寻天机阁?”
我沉默不语,她从袖笼里掏出一只十分精巧的印章,上面印着带圈的“天机”二字,下方刻着“王”,“不知姐姐是有事相询,还是有消息要卖出?”
“你是天机阁的人?”这下倒出乎意料了,本以为她是王爷的人。也难怪,这京中什么样的消息比得上贵女们的宴会来得真实,再加上她天资聪慧过耳不忘,这张信息网倒是比市井之流不知高出多少段数了。谁家夫人新做了裘皮,便可推断她家大人可能会去北方上任;谁家女儿新结了亲,又可推断出哪几家势力结交;尤其一些闺中内幕,后院秘史,甚至宫中趣闻,还有什么比得上这女人宴更能包罗万象。
“妹不才,正是天机阁区区掌印。”春风拂面,更见王姐意气风发。“世人都觉得女子无才,却不知这女人的力量最不容觑,我本锦衣玉食,却时时恨自己不能身为男儿。因缘巧合,能进入天机阁,才是我生命的开始。”她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
“身为女儿家却不应该妄自菲薄,不过阿媛你跟我这些却是白费口舌了,我本就是仰男人鼻息活着的。”我并未接话,还不知道她是敌是友。
“姐姐自己倒是妄自菲薄了,不知是否想问尊兄长的消息?”
我想到了她本与哥哥该有婚约的“不是,想问西域记忆金的消息。”一转念,她既是天机阁的人,更应该提早知道皇上有意将她指给哥哥,莫非……我一时激动,冲上去扯住她的衣襟“那次行刺是你安排的?!”
白挪了一下位置,挡住了宴席那边投向这里的视线,他看见是我在欺负人家,摩拳擦掌的准备上来帮忙。
王知媛想拨开我的手,没成功,她摇摇头“我确实有安排,但不是行刺,此事另有其人。”我松开了手,确实她可以有其他方法去避免的,不必把天机阁也扯进去,但是依然抱有怀疑。她整了整衣襟“记忆金散落在民间的不在少数,有些做了珠钗的点缀,有些做了术士的材料,有些在拿变戏法的人手里,如要信息,需千金之价。”又回到生意上来了。
千金,我可是万万拿不出的,即便是对王爷也不是数目。
“姐姐可以拿其他消息来换。”她斯条慢理的。
“不知是何消息?”能值千金,我怕是也难做到。
“那挟魂令,是血衣楼的宝物,也是楼里众多蹊跷玩意儿中的一件,你若能破解其中的奥秘,我便与你交换记忆金的事”
“既是血衣楼的宝物,还是请妹妹收回吧。我能力有限,无法做到。”我可不想牵扯进去,什么莫名的组织。
“姐姐且慢,那血衣楼,本与姐姐有着联系,其中奥秘,姐姐尽可以去问尊兄长。如今血衣楼正面临一场极大的难关,那挟魂令正是破解关键,不知……姐姐是否愿意帮忙?”她到血衣楼,有微微的脸红,最后居然带了几分哀求的口气。那血衣楼里面难道有她非常关心的人?
我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妹妹,你天机阁神通广大,却要我一个弱女子去帮血衣楼,这如何得通。”怕不是把我当傻子的了。如今官府正在搜寻血衣楼的人,我这种时候不管是跑去查证还是询问,都是往枪口上撞,到时她轻轻松松拿到消息,我却是会被抓个正着。“那记忆金对我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犯不着赔上性命,告辞。”
“且慢,如果我能助你兄长脱出眼前的困局呢?”
我停下了脚步。虽然相信哥哥他能够自己脱困,但是势必损失惨重,要么自毁一臂,要么交出全部兵权,否则皇上不会全然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更难,更别哥哥还有他想要做的事。“我不信你有能助他脱困的法子。”
“当然有,就是我自己。为表诚意,明日我就入住越园,再每日请旨去宫内探望,我就是你们的传声筒。”她凛然大义,我却是心头一紧。“究竟是何人,你可以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她脸上露出红霞,表情却是更为坚定,“只要我表明立场,尊兄长加以配合,皇上自然会放他,这本就是他的意思。”我摇摇头拒绝了,“这需要赔上你的清白和一生的幸福,你的心并不在哥哥这里,还是不勉强的好。”她眼睛已经开始泛上泪光“姐姐终是不肯帮忙么?”
又一个痴女子,女人为了爱,不知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我和哥哥现在都是腹背受敌,不宜牵扯过多。而且我相信哥哥,他一定会脱困的,区区计,如何能使飞龙将军受制,他不过是在寻找损失最的方法罢了。我绝对相信他。而你……你关心的人,也要相信他自己可以解决问题的,也许我们贸然插手会更糟,不如静观其变。”我豁然开朗,俗话关心则乱,我当然关心哥哥,可因为全心的相信他,并没有受制其中。而王知媛,却是明显陷入乱局了。
“那挟魂令,你如何得到的?”
“自然是,那人给我的……”她一副忸怩女儿姿态,煞是娇憨可爱。
“他让你交给我去破解?”我又追问,我们本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更期待的是合作。
“他只暂且交给我保管,行刺之事后,就有风声你和尊兄长牵扯其中……”她突然醒悟了,愕然掩口,明白自己也是被误导了。
“那人是在血衣楼里,血衣楼出了变故,你联系不上他对么?”
她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你在寺里就想试探我,结果遇上了官府的人,乱了计划。你觉得我或者兄长真的和血衣楼有关的话,那行刺有可能是兄长安排的。一直联系不上他,王府边又出了命案,你就认定和我们有关了。你就又安排宴会特意与我相认再做试探,正好我也在找天机阁的人,这一切不是太过巧合了么?”消息网过大过密也不是好事,被人误导也不过是分分钟,尤其在她愿意为那人做任何牺牲的时候。
“知道你与那人有关的人有多少?”我帮她分析分析。
“不会超过5个”剩下的事她应该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在这里话好像久了点,宴席那边好事的人都在找机会往这边张望,白明显已经招架不住了。
“回去吧,在弄清楚事情来由之前,我们最好都不要行动,尤其是你,如果坏了我哥哥的事情,我就去毁了那令牌。如果我们能合作,我会试着去研究那令牌的。”暂时是友非敌,还亲手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我这里,恋爱真是让人昏了脑子。
“姐姐倒是清醒的很,但愿你能永远这么聪明醒目。”她吃了亏,只能耍耍嘴皮子了。我豪不介意,让白搀着回去了。大家都在我们俩脸上看来看去,看我一脸得瑟,王姐却是略有些阴晴不定,自然是以为我这个未来姑子给她下马威了,王夫人也略带责备的看着她,像是怪她失了礼数,她立刻调整心情,重新安排了歌舞姬表演,面上也恢复了平静。
岑夫人低声问我“都聊些什么啦?”
我故意声音放大了些“王姐问家兄平日是否爱好骑射呢。”她想要牺牲自己,住进越园,别我不答应,鸾不答应,哥哥也不会答应的,哼。这种心思就别有了。
旁边的人们都会意地笑了,王知媛却是很平静,就要这样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足够强大了才能并肩作战。
“白,鸾原来是什么性格的啊?”
他一边啃苹果一边给我写着:“刚到人间时跟王姐差不多,活泼可爱,遇到容飞以后就变得多愁善感,时常暗自垂泪。”情字伤人,自古有之,希望这辈子我不用饱尝情字之苦。
宴会散了,大家和主人一一拜别。我特意去王姐那里“跟妹妹很是投缘呢,有空来王府探我,我们再叙。”她点点头,用力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我特意问了岑夫人“如今王爷限制雪苑进出,我邀王姐来可有不方便?”
她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气话,明知道王爷那是为了保护你,免得你有麻烦事。你们都是这样别扭的性子,有话不好好,又会自己往深了想,苦的还不是你们自己。你便柔顺着些又何妨?”她顿了一顿,“也许王爷就是看重你这执拗的性子,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好自为之吧。”
我看着她头顶已经有根白发,不忍心再什么,她比王夫人年纪一些,却没有子嗣,一直任劳任怨的在院子里主持中馈,担着个侧妃的名头,却是做着管家的事情,无人可怨,无人可诉,无人可期。如果是我,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吧。我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委屈自己的事情怕是很难长久。身边都是些为了爱,为了大义牺牲自己的女人,不免对所谓男人有些失望了,他们都号称是做大事行大义,却连身边的人都无法顾及,要求女人们要理解要相信要坚持要付出,否则就不配做他们的女人。这都是些什么规矩。
感觉胸闷不已,我拉开帘子,在这世间的烟火气中慢慢放空,不知不觉靠在白身上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