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困局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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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王家女儿宴以后,王知媛和我的关系莫名的好了很多。我们不上有多么亲密,但是一定有相互利用之心,对于她那张信息网我是一直羡慕到炸裂的。她也确定了我对于武器锻造方面有所特长,一直诱惑我血衣楼里面的精巧器械何止上千。

    我一直极力表明自己和血衣楼是毫无瓜葛的,她却是有自己的想法。能够误导她,一定是在真消息里掺上几分假,就算我不知情,也必须是有联系的。我自己心里也是不确定,那天在哥哥书房确实见到奇怪的黑袍人,后来也有人那令牌是本来就要交给我的,那人究竟是不是血衣楼的人?这事埋在我心里也无人可倾诉,只盼着哥哥早日出宫,我们能恢复正常通信。

    过了清明,天气越发热起来。我本以为趁着清明拜祭哥哥就会出来,谁知却是毫无动静。我按捺着一直想要白去宫殿外用烟花联络哥哥。鸾精神越发的好起来,白天也会时不时和我有感应,她从未催促我,但是关切之心并不比我少。我也有好几次要和王知媛妥协了,最后还是忍住了。绝不能,绝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人。

    在这种焦躁不安的日子里,我的手镯完工了。清明前夕皇上来了一笔赏赐,王爷给府里各个院子里都分下了,暗地里让墨雨又给我送了一份,托着这笔银钱我的工作才能有所进展。最初看着手上九节鞭似的镯子,满头黑线。那外观有点太引人侧目了,简直是胡人女子穿戴的奇特饰品。不过发现了圆形的镯子分割成的节段越多越容易变成笔直的武器,但是分割的节段太多一是难以组合,二是不美观,如何改成光滑的普通银镯样式呢?试验了很多次,张铁匠估计被我烦死了,终于做出了节段结合比较薄的,看上去像是镯子上贴合了很多暗饰,勉强不会很夸张,取下之后同时按两边的按钮,就变成了刀,一边锋利一边宽厚,没有刀头。

    白对他的武器也十分满意,这一段时间都在磨合,上手还算是比较顺,略弯的刀身很适合他那种飘忽的刀法。六被派去别苑看着那玉姬,铃有好一阵子都精神不佳,如今王爷按照惯例把玉姬送回了曼春楼,又讨来一个舞姬放着,岑夫人是越发严肃,我也是感觉不自在了好久,这镯子做好了却一直没有按照约定去给他看。反而是那种随身镜子,做了好几种,有的巧比铜钱大不了多少,有的磨的极薄嵌在粉盒内,拿给王知媛看到以后大受好评,在长安夫人之中甚是流行,也算是能贴补一些家用。我再三嘱咐她不可告诉他人这些镜子是我做的,她拿去放在了自家的脂粉店代卖。我常常幻想着,要是能把这丫头收入麾下,那该是多么惬意。不过如今皆是由着她有事求我,所以处处落下风。等到这事一解决,怕是我们灾难有什么交集,更别让她为我所用。

    竹林惨案最终以血衣楼交出了几个叛徒告终,似乎是被人收买刻意抹黑。他们做出了大量赔偿,又因为一向在民间口碑尚好,官府处决了这几人,也将血衣楼列为清扫对象,他们更是转入了暗中,难觅踪迹。刺杀事件也是不了了之,只是逼得这曾经风光一时的江湖两大帮派隐匿行踪,倒是正和了皇上的心思。自古皇权集中,本朝中期以后,各地藩王势力日渐增强,甚至拥兵自重,就差名不正言不顺,怕就是会生出事端。再加上这两家江湖帮派,居然就能渐得人心,甚至官员都要有所依仗。这皇上重文轻武,对武将都是恩威并施加以控制,只怕是今后能用的将领是会越来越少,所以将自己兄弟,王爷也送去历练,可并不是亲兄弟,也难免会生嫌隙。

    皇上也不容易,又要行仁政,又要平衡各方势力,最近几年是有重现昔日盛唐之景的气象,更是容不得有其他不和谐的声音。哥哥看似与行刺之事有关,却是太明显了,引得人们又会往别处去想。哥哥与王爷的婚事应该是最让皇上头疼的事情了吧,又怕指了文臣之女强强联合,又怕指了武将之女兵权无法回收。怕是将心腹送到府里才能放心,只怨王尚书没能多生几个好女儿,或者太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才能好做算。

    这王妃的人选确实为难,我倒是巴不得如此。如果王知媛是嫡出,那自然是做王妃最好的备选,其他合适的女儿家又多少不入太后的法眼,再加上王爷刻意营造的风流浪子形象,那个女儿愿意进来做主母拣这烂摊子,更别太后为靠山的岑夫人已经管着王府好多年了,如何能做得好又能服人又不得罪太后呢。我可是对这些中馈之事一窍不通,从哥哥都是有什么紧着我花,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后来懂事了知道家里也并不富裕,才略微收敛。

    这天晚上,我想跟鸾聊着,如果可能的话,我倒真的想去狐族看看,可惜这身体,不知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门远游,更别现在已是嫁为人妇,如何出去游历。突然屋顶上几声响,白拖着王泽就进屋了。望着房顶被开的大洞,我可是哭笑不得,不过能看到王泽是好事,我冲过去问他:“可是哥哥已经无事了?”

    王泽看上去也憔悴了不少,他这段时间一直被派去断案奔走,四处寻找线索。“将军已经回到越园,不过……”他顿了一顿“将军的右臂伤势不得治,那些太医也都有意拖延,如今已是废了。”

    果然,还是要牺牲他的右臂才可以么?为何那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意左右人的生死祸福?我眼泪立马流了出来,虽然知道哥哥他左臂也是练过,使刀使剑都可以,但毕竟会影响他骑马射箭,也有损他在军中的威信。

    “将军让我立刻赶来通知姐,却不是想看到姐如此模样的。”王泽也是无能为力。

    我嘱咐了他,最近让军中和金吾卫那些人不要贸然去探望,皇上将他伤重的消息放了那么久,如果刚出宫就有那么多军中人物去探望,势必引起更大的误会。他点点头,“这个将军也有吩咐。”

    “照顾好哥哥,我过几天就去探望。”太快得知消息也不正常,至少现在可以安心了些。

    王泽看了看白,后者像考拉一样从开始就挂在他身上,他一副好笑又无奈的样子,“白你在此可好?”

    白和王泽感情这么好我却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副模样着实好笑。白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还是没有松开。

    “白你松手吧,王泽不能在这里呆久了。”他松了手跳下来。

    “墨雨早知道我来了,”王泽很无奈,当初他和墨雨在战场上是哥哥的左右手,如今各为其主,“他还在监视着你们么?”

    “如今整个院子他都要看着,不只是我啦。”我怕多了哥哥又得伤感,“我这段时间很担心哥哥,你一定好好照顾他,我这边都还好,你看我还吃胖了些。”

    王泽苦笑了一番,我是如何被限制行动他们怕是早就知道了吧,他拍了拍白的脑袋,嘱咐他保护好我,就溜了。

    我感觉到鸾也是舒了一口气,她们狐族对我们人类的皮囊早就看透了,什么残疾什么貌美貌丑都不是特别在意,他们看重的是人心。相比之下,我被王爷的相貌迷倒显得十分可笑,但是真的很难免俗。我还是免不了会以貌取人,如果白不是这副萌萌可爱的模样,我会留他在身边么?白看到头顶的大洞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愧,我瞪了一眼他就立刻飞上去修理了。

    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么?

    天真,我又梦见了他,那位白衣少年。他除去外衫,背对着我走进温泉里靠着。我悄悄走过去,用手蒙住他的双眼,他轻笑了一声,拉开我的双手,顺势将我拉入怀中,我落入温泉,更落入一个结实的臂弯,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令牌。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他却收了起来,低声:“不可”那声音低沉沙哑,却是十分耳熟。“王爷”我脱口而出,他又笑了“喜欢么?”

    “喜欢什么?”我伸出手臂搂着他脖子,将自己整个挂在他身上。都离得这么近了,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可以看见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无可挑剔的精致,但是却怎么都凑不出一张脸。

    “可喜欢我这副模样?”他的手向下搂住我的腰,固定在他怀里。

    “有几分喜欢,又有几分害怕。”在他面前我可是什么实话都。

    “害怕什么?”这声音真好听,我想听他一直话。

    “呵呵,”我傻笑着“怕太早醒过来,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搂紧了他,池水本在我们之间荡漾,如今却将我们的身体牢牢贴在一起。

    “想做我的人么?”那声音已经带了三分火热,“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我一把推开了他“不,我谁的人也不要做,我只做我自己!”

    梦醒了,我浑身已被汗水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