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家法伺候
特意把白和铃两个留在了雪苑里,让她们去整理那箱子带回来的玩意儿,又交代铃我只是去罚个跪,让她看着白别惹事。自己跟白嘱咐了千万不要出雪苑啊,我去跟王爷办点事。
在离开雪苑去往正厅的路上,免不了有下人们远远的指指点点。我觉得有些无奈,自幼都是在无拘无束中长大,也从未经历过步步算计,别人出招只能勉强接着,要是讲主动出击还没有那种格局,能多想个两三步已经是极限了,也难怪个个将我看低,自己确实没那个能力运筹帷幄。只能是人人各有所长吧,我还需要尽快成长,至少借着这次赌气的机会回去探望了哥哥,就算是罚跪半天一天的也值得吧。
走进正厅,感觉气氛有些不寻常,跪下去之前飞快地瞟了一眼,太后身边那个公公也在,他叫什么来着?王公公么?王爷板着脸,看起来是十分气恼的样子,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却是完全看不透了。周围那些个夫人表面不动声色,都是来看好戏的吧。
“传太后娘娘口谕,亭夫人恃宠而骄,无视礼法,须严加管教。即日起禁足,每日抄经十篇,无令不得随意外出。”那位王公公传完话还立着不动,我拜过谢了恩心道不好,还是遗漏了。只想着王爷的一贯作风府内事府内毕,没想到还有太后这尊佛管着。
“请家法—”王爷开口了,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我只觉得冷汗淋漓,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两只手搅在一起用力捏着。
“还是请叶管家来执行吧,王爷莫要劳动。”王公公悠悠来了一句。完了,我慢慢直起身子,看见王爷将竹板交给了叶管家,又转头对我“你可知错?”
我拼命点头称罪,脸色又白了三分。
“亭夫人身体一直不好,不如减免了吧。”是岑夫人,她也是实话实,不过能帮我开这个口已是恩情了。
“受家法二十,伸出手来吧。”王爷还是冷面冷心的样子。我知道他也不愿意伤了我的手,毕竟还有用处的。
伸出手,总感觉面前走过来的叶管家露出了狰狞的微笑。我咬紧牙关,暗自思忖绝不要喊叫求饶。
“啪嗒~”主板重重地落在手心,所有人都是一震,我也是,因为……没有很痛啊。咬紧嘴唇,不动声色瞄了叶管家一眼,他也还是那个猥琐的样子没变。三五下板子下来,手立刻红肿起来,但是真的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要么是我的痛觉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他手下留情了,只伤了皮肉,未伤筋骨。
“啪嗒~啪嗒~”一下下板子声音特别响亮,我用力咬了下舌头,挤出了眼泪,朦胧中看见自己红肿的双手,十分心痛,这得花多少银子给补回来啊,还有好几天不能做事了吧,那有多无聊。还不知道叶管家这下唱的哪一出,以后还要讹我什么呢。想着想着,越发难过,眼泪就像水滴一样接连不断,眼前的景象越发看不清楚了。
“完成。”老叶向王爷和王公公汇报。王公公看着我哭花的脸和红肿的双手,十分满意。我悄悄活动了一下,确定手指关节都没受伤,只是皮肉受苦了,一碰就疼,像是被开水烫伤一样。
王爷又不疼不痒的训斥了几句,叶管家送王公公回去复命了,大家也都陆续散去。岑夫人身边的丫头海棠过来扶我起身,“怎么也没叫个丫头跟着……”她完立刻就明白了,我是不想再让白出现在众人眼下,也不想自己受罚的时候节外生枝。她吩咐海棠把我扶回雪苑,转头去看了王爷一眼,叹了一口气,而他还立在那里不动如山。
从某种意义上来,我就像是昨天的白一样,当着主人的面受了辱。当然是我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太后未免有些激进。王爷也就像昨天的我一样,保护不了自己的人,难免会有些挫折感,他暂时还不想面对我吧。我也想存着这份愧疚,其实起来我们都没有错,只不过立场不同想法也不同,王爷他能为我做的也算是够了吧。我一再地降低自己的期望值,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回到了雪苑,我谢过岑夫人和海棠,自己回了里屋,太后是想杀鸡儆猴,这府里都得要在她掌控之下。皇上自然是不大听她的了,大明宫内也有郭氏,太后是自己在兴庆宫里无聊了吧,哼。还想着掌控一切,掌控一辈子么?须知越是压制越是有反感。
“白,过来给我擦药~~”白呼一下出现了,看见我的手眼睛瞪得铜铃大。我立即“没事,得罪了太后,不关别人的事。你先给我擦药嘛。”对于这些伤他应该比铃处理得更熟练。铃也闻讯赶过来,眼睛瞪得铜钱大。
“好啦,你们别一个个地比谁眼睛大,做点有用的事。哎哟,白你轻点……”他看了伤口确认没有伤到筋骨,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瞪着我,我才明白这是没办法在我手心写字了,伸出手臂“可以写这里嘛,你也要教教铃简化字,这样跟她交流也方便啦。”
铃可是在越园长大的孩子,最多是陪我恶作剧一下戏弄哥哥,哪见过这动真格的,是以愁眉不展,忧心忡忡。我,“没事的,叶管家手下留了力,看着严重,一点也不疼,也没伤筋骨,真的。”她做我的贴身丫鬟之前,白就被送到军营了,他们之前并不认识,但是现在都是真心为我着想的,咱们院子里虽然人少,但都是一条心,这就够拉。
白回来了,抱着一大块冰。我一看见这东西就冷战,真心怕冷。他垫了一层雨布,让我把手放上去冰着。这可是奇招,没听过,不过冰了以后确实舒服很多。他一边上药一边不时往门外看一眼,我一惊,难道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果然,老谢来我院子里了,原来是白去偷了他用来养保存花种子的冰块,恶汗。我连忙解释了一番,他见我手肿的样子也没再什么,还夸白懂得用冰敷消肿。等他走后,我瞪了白,“要什么直接去……算了,下次要交代一声好不?”他也是情急之下来不及写条子了,无可指责啊。
他擦完药以后把我的手包上,简直像发面馒头一样。“我抗议,这样怎么吃饭?”
“我喂你。”铃接了口。
“这几天不要沾水”白在桌上写着,然后呼一下又溜了溜了。
“你,我是不是多养了个大爷在院子里?”我对着铃发牢骚。
“姐你就知足吧,哪里去找白这么厉害又忠心的人,花多少钱用多少心思都值得。”
“你为什么叶管家会放我一马,他是哪边的人?”我现在居然习惯和铃商量起事情来了,她也是个机灵的,学起东西来不比我慢多少,不定在这里经历的多了会更有益。
“不知道,不过,施恩必有所图,姐你留心了。”
嗯,很有道理,跟我想的一样,我且候着吧。
白拎了只烧鸡回来,坐在院子里啃,一回头发现我们都盯着他看,害羞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