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归期可期
六回来了。
喜大普奔。
他出现在雪苑的时候,铃的表情我是看不见,但是她慌乱的呼吸声和脚步完全可以明此时的心情。
又一个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女子。
六的状态似乎很是不好,铃忙得上下飞起,我们也都耐心地等他收拾妥当,再坐下话。流火已经迫不及待一直在他附近叽叽喳喳叫着。
他是去了玉姬所在的春满楼里面查探一番,发现玉姬在之前确实有和宫中的人有来往,不过她是城中名歌姬,又只是挂在楼主这里,来去自由,从别苑回去之后就杳无音信。刚勉强查到她亲近的人,就被王爷急召回来。
看来昨晚王爷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白着急让他看我的眼睛,摘去了布条。这时阳光并不强烈,我却觉得灼热难抵,立即伸手挡住刺痛的双目。六将我拉进屋内坐下,再仔细观察。
“这是某种精怪的不洁之物入了眼,是飞涎鸟么?我也不确定。按理我的符纸是可以保证这些妖不会靠近,怎么将这东西种到眼睛里去的?”他有些不自信,唠唠叨叨起来“还是要早些除去,现在只是抑制了它生长,还未成型。等它吸到你的血就迟了。”
“那我尽快去找薛神医过来……”我听得这恶心的东西,口中反酸,腹内也是一阵翻涌。
“等等,还要找到七,要那把断魂,一般的利器除不了的。”
“七那时去了王宫之后再无消息了。流火也一直跟着我,没去传信。”我不无担忧,他好歹也是我的表弟,算上是至亲了。
“一直没消息么?”六吹了一声口哨,流火扑腾进来,一人一鸟又叽叽喳喳讲了一会儿。
“你真的可以和它对话哦。”我是啧啧称奇。
“和动物,神明,法器,邪祟交流都是靠精神力,让你练了这么久的气没有什么收获么?”他没好气的“七到了一个联络不上的地方,不过暂时没有危险,遇到危险它会有反应的。”
“那能让流火帮我传信给阿媛吗?”我转念一问。不知道阿媛有没有见过流火,会不会把七暴露了。
“你自己问它呗。”
“流火哦流火,愿意去给王知媛送信么?”看不见,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我试着在心中念叨了一次,用精神力向前方传出去,感觉到有个东西,有点无奈和尴尬的心情。
手按在腰间的令牌上,又试着将那股热气集中在双眉之间,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达出去。感觉到不远处有个扑腾着翅膀的东西朝我飞来,伸出手,它稳稳地落在手指上,情绪是不太愿意。
“是不是怕她看见你的样子?”我又同样一字字传着,很费精力,额头上似乎都渗出了汗珠。
那个东西情绪里带着不安和肯定,我想出来一个主意“铃~,过来下。”把流火涂一下色,变成画眉,谁还能认得出。它有点不愿意,但是我保证会清洗干净,才勉强同意。白替我给阿媛写了条子,盖上了我自己的印记。“你去把纸条放下就回,注意安全。……还是等傍晚再去。”
大家都移到屋子里了。我把眼睛的情况了,铃立刻出去找叶管家通知薛明,白也想办法去问墨雨,我留下了六,将怀里的匕首拿给他看。
“回来时雪苑里多了些邪气玩意儿,烧过以后留下这么个铁片,你看看怎么回事。”这种金属我仅凭摸和听判断不了,还是问问他比较稳妥。
“这匕首似乎暗藏什么强大的力量,还未解除封印……”我一听解除封印,立刻想到割破手指滴血,却被制止了,“正邪尚未可知,不定就是它附着的邪物侵入了你的眼睛。”他不知又拿出什么物件对着念叨一番,“普通的炼化定是服不住,还需要一个契机。难道这是龙牙碎片?要是七在就好了,这些神兵他都是如数家珍。”
“龙牙是什么?”听见这等阔气的名字我就很好奇。
“上古三大邪器,相传锻造原料中使用了许多恶毒之物,并有多种诅咒缠缚。夏朝末期为君主桀所有,之后**开始。三刀被供奉于夏朝太庙,据史料记载,商汤攻入夏朝太庙之时,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商朝大军死伤无数。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黄金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被击成碎片封印于地下。”
“是那个时代的呀……”我立刻联想到血巫族的由来。“你和铃的事情得要缓缓,毕竟兰夫人刚殁,不过你没能早些回来看看,怕是永远也不知道真相了。”就像神剑山庄的秘密,会随着时间被永远埋葬在地下,直到再无人记起。
“兰夫人的情况就算我回来应该也是来不及了,人各有命,怨不得他人。”他的口气,倒是早有预料。“至于我和铃的事,倒也不是那么着急……”听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以想象出一张羞红了的孩子气的脸。
转眼间已经到了傍晚,流火被扮成什么样子看不见太可惜了,只能感觉到它的无奈,还有一点点的羞耻。“好啦,等你顺利回来,给你准备好吃的米虫。注意安全哦。”我暗暗对它,之后听见它噗噜噜飞出去的声音。
我们在屋里自己瞎分析一通,玉姬在别苑捣鬼还有可能,我这院子里能随意安放些东西确实不易,看来之前飞箭传信要我去竹林的人还是存在,这王府中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毕竟那边挖出黑瓮后六已经过来检查过王府了,这个时间差的这么巧,没有内应谁会信。
“如果找不到七,我的眼翳还是不能随意除去的吧?”
“暂时还是压制为主,除非能确定有其他有效的法器,否则……”我摸了摸眼睛,在屋内不见光没有任何不适感,运了些气过去冲撞,便开始有灼烧的感觉,不敢再试,应是如六所讲,有异物生在其中。
“六,你多准备几份辟邪的符纸,院子里人手一份,还有王爷那边,还有如果王爷再进宫,一定要提早通知我一声。”
铃在整理东西,忽然出声:“姐,你做的那些个玩意儿都不见了。”
“无妨,是我交给王爷了,放在我这里已是不妥,你们都装作不知就好。”
“你将所有全部交给他?”白在我背后写着。
“是,反正我也有可能以后做不了了不是么,这次他保下了我,我就当作还他了,从此各不相欠。”我低声对他,铃和六有没有听见,我也无所谓了。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听见流火回来的声音。
六解下了它带回的讯息,上面只有一个字“可”。流火迫不及待地扑进了水盆,铃给它认真清洗。
“那字条上可有印章?”我皱了皱眉头。
“没有,只有这么一个字。”阿媛做事稳当,我是邀她当面一叙,其他一句话都未。经历了满城风雨的事件,我俩还未曾碰头,换位思考,如果是她突然邀约,我也必会亲自登门。交浅言深,不外如是。潜意识里,我是将她当做了鸾一般。想起鸾,心头又是紧了紧,归期未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