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病去如抽丝
既然断魂已经拿到手,果断告诉了六和薛明,他们着手准备。
皇宫那边还没消息,不停地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墨雨夜里传了话回来“人尚平安。”既然人平安,最多也是受些皮肉之苦,战功尚未定夺,不会在这时候横生枝节。一夜无眠,到了早间听得浑厚的钟声,才算是安定下来,天子上朝,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就算用了精神力去感知,这么远的距离也是枉然。本是担心皇上也一同受制,或者哥哥遇到什么事突然行动,如今都能正常上朝,应是无恙。
想象着那副场景,百官分列两侧,皇上正斥责其中跪着带锁链的李琦,大约是要判个斩首,没收财产,然后再训诫他人。哥哥有功,但大功还是归王锷,升品位,列大将,不必赘述。哥哥最多是得些口头嘉奖,再得些锦缎银钱,至于润州的李奉独为何也会入京,倒是参不透了。
论功议政,召王爷进宫倒是正常,不过这种时候阿媛不在我倒是有些担心。凌时分流火又摸着去了一趟尚书府,回来她一夜未归。这种时候能带走她又整夜不回的只有上头那位老太太,是因为哥哥回朝,她也是早做准备。如今我被看管在王府,两面受制,本来计划中疏漏了巫术这一层,就算将着雪苑围得严严实实,照样可以将我拿捏住。
大概是我成长的速度太慢了,如果能早些参透这令牌法器,也许会顺利些。只怕是谁也没料到我会这么废,啊喂,谁倒是给我个明书啊。不是有那种白胡子老头会突然出现,然后传授我所有秘诀的么?现在就给我一个啥都没有的破基地,再加上两个毛孩子,还有一个会巫术老害我的远房舅舅,指望我复兴什么血巫族,简直就是孩子拿弹弓怼人家火炮啊。虽然我是废,但是,我也得有那个资本去成长啊。现在一个瞎子还搞什么飞机大炮。
薛明这时候兴冲冲地来了,一进门就“屋子多准备些热水,不要人太多,就我和六留着吧,你们都在外面候着。”铃跟在身后,叶管家听是要做手术,问要不要等王爷回来再决定,我“我的眼睛,还是自己负责吧。”
白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这两天已经开始简单的复健,走路慢些没问题,我也一直告诉他别着急,欲速则不达。万一着急想恢复轻功结果把腿练废,我们就再也没有依靠了。于是他很耐心地听从薛明的话,没有冒进。
我躺在床上,头发都被铃仔细地绾起来,将手中的将断魂交给六,他又叨叨了一通咒语还是经文。薛明已经洗干净双手,接过了刀,在靠近眼睛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叹息,眼中的东西似乎有些动摇。他将我眼皮都撑好,我尽量保持不动,感觉眼睛有一阵灼痛,六在旁边一直念念不停,心中有些烦躁,正要开口话。眼中突然猛地一痛,随着一阵细微地尖叫声,似乎是有个的活物被挑了出来,另一只眼睛也是如此,眼中蓄满了泪水,还是不可视物。“别着急,我要将这东西用符纸裹了烧。”传来一股子焦糊的臭味,“薛神医你的药准备好了么?我要把这个敷上。”然后那股臭味夹杂着清冷幽香的药味,敷在我的双眼上,顿时觉得灼痛感消失了大半。
“师父有劳了。”我不好起身,就那么虚拜了几下。
“薛神医果然是医技精湛,动作迅速,一下就抓住了。其他不伤分毫。”六跟他都在洗手,想那秽物应十分恶心,我也不想再问。
不知谁点上了一株檀香,心中的烦闷也消去了些。
“还有七的消息么?”我开口问,他将断魂交给我,自己应该有其他自保的法子吧。
“没有,他应该是去替王爷做什么任务了。”六想安慰我,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无力。
“行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我这药需要敷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想继续。
“一个时辰吧,我们在外面吃些茶,到时再来换药。你也休息吧。”薛神医收拾完跟铃交代了几句,出去找白了。
六把断魂清洗干净,放在我枕头边旁边,也了一声就出去了。
天气燥热,铃应该是在外面又准备了绿豆粥。
我不敢乱动翻身,伸出手慢慢摸到了断魂刀,将它收到腰间。令牌好像有所感应,呜咽不已。用精神力感受了一下,有些不舍,还有点伤感,我把它们放在一块儿。也许这就是感应,它们本就是同样的法器。
铃推门进来,“墨雨和王泽都回来了。”
“他们在哪里?”我差点要翻身起来,被她按住了。
“他们和白六了些话,就匆匆离开。”再过一会儿早朝就该结束了,他们能赶过来报个平安,也是怕我太过于担心。
白也跟着进来了,走到床边坐下,拉住我的手,详细明。
“朝堂上,皇上判了李琦父子腰斩,明日执行。这次能活捉,还要靠李琦的外甥裴行立临阵倒戈。裴行立没回京述职,留在润州看着大军。他的顶头上司李奉独才奉召入京。不仅如此,还带来了裴行立的亲笔供述,是驸马刘士泾暗中和薛尚衍暗中勾结,想趁着在润州城中大肆搜平叛刮富商家产,又安排了死士绑架京中贵女意图要挟将军,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请尽快发落云云。”原来是这样,派宦官去监军,或者使宦官掌权,都很容易招人嫉恨,昨天他们回京怕是已经向皇上禀明实情,能放在今早朝堂上的,是皇上已经有了定夺,只搜刮钱财,怕是把铲除异己的罪给藏起来了。太后那边应该是劝公主将驸马先交出去,再想法子捞出来。她召阿媛,必是想从天机阁得到消息,尽快想法子应对。
“驸马暂时被收押,容后再判。另外,将军还带了一个女人献给皇上。”白也很疑惑。
“什么女人?”
“杜秋娘,是李琦府上的舞姬,她昨晚入宫后一直未见出来。其他也来不及细。”我想起了七曾过要哥哥带一个人进宫,难道就是这个舞姬。
薛明走了进来,要给我换药,拿下来的时候我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屋内还是昏暗的,但是已经可以看见周围人模模糊糊的影子,没有色彩,都是一片黑灰白。
又是一副药敷了上来,“怎么样?”铃急切地问。
“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不敢久看。”我照实回答。
“差不多吧,也不会那么快恢复,别着急,慢慢来,跟白一样,病去如抽丝。”师傅的话,总是让我莫名安心。
“哥哥他们应该会被留下议事,还能缓一缓,我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见光?”
“最好今天都是待在屋内吧,还不确定回复的情况怎么样,等下一次换药再看。”
大家陆续散了去,白还是在床边陪着我。
“昨晚,我梦见鸾了。”他在我手心写着。
“是我不好,偷了她的灵力在练气,还一直没有进步,”我抓紧他的手,浑身颤抖。
“不,我梦见她你的那个令牌就是魂匣,等你法力再进一步,就可以把她放出来,她现在是很虚弱,但是绝不是因为你,当时情况特殊,将她移入魂匣内就是保护她。我信你,你可以做到的。但是你不能一直按照狐族或者人类的方法去练气,你需要找一本《太异志记》。你要继续练,我们才能和她有这样的联络。”
“你是,鸾一直在令牌里,挟魂令,就是魂匣,它就是你们狐族要进入人族的神器,那它代替了我的身体接纳鸾的魂魄,将来有机会回到狐族,你也可以将它交回,那么鸾的魂魄就不会受损了。”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流火,你再去尚书府看看阿媛回来了没有。白,你也提醒我下,请阿媛帮忙找那本书。”应该是很难寻到的,找她就没错了。
流火飞了好几次没见着人,正气着呢,一直强调它不是信鸽,不要再跑腿了的抗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换完第二副药,叶管家就匆匆来报,王爷和越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