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相助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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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并没有回cd,只顾着赶回长安,希望元渊醒来以后还能记得鸾。

    这一路平平淡淡,想要挑些错处都找不到。甚至分不出这一队士兵是边防军、金吾卫、还是京兆尹里的人,不过终究还是皇上那边,也是在润州之后将我认出并追杀的,当时我在湖底墨雨调开的那些人。这些人,在岷山崖顶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躺在板车上摇摇晃晃地前进,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再过两日就是哥哥的生辰,那时也差不多该回到长安。所幸,他们对我礼待有加,除了绑住双手,未曾没收任何东西,食宿尽力照顾,我也不多问,从始至终,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所知并不会比路边的樵夫多多少。到达岷山之前是想要追杀我,之后却对我如此礼待,期间必定有些变化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过来,天空中落下一只金翅鸟,撞在我怀里。

    守在板车两边的士兵看似悠闲懒散,却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剑尖直指流火。

    “不过是只受伤的鸟儿,没什么大惊怪的。”兵长姓林,回过头来瞟了一眼,轻描淡写地。

    士兵们收起了剑,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在两侧。

    轻轻捏住了金翅鸟的嘴,它明白了我的意思,伏着不再动弹,给它顺顺毛,轻声,“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就要回去了。”摸着那颗的跳动的心脏,还有体温,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安宁。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要将手伸进那个的胸膛,让温热的鲜血流淌满手,触到那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脏。这就是生命的活力,我也想要拥有啊。

    “吱呀呀……”板车停了下来,偶尔补充食物装备吧。摸了摸流火的脑袋,趁着他们松散,赶快告诉我些什么吧。流火张了张嘴,充满期待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讯息,这是怎么回事?呆滞之间,前面的士兵瞬间倒下几个,是傀儡兵!

    手中无法聚集灵火,我大喊“用火,用火烧他们!”旁边一个士兵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地上拾来的一根枯枝,向一个傀儡兵冲了过去,火沾上身,并未如预想的那样有效,而是引起了傀儡兵的暴怒,一掌将近前的士兵劈倒在地,倒地前还不可思议地回头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似要将我活活剜死。

    怎么可能,一般的火竟不起作用了,惊讶地抬眼,周围全是疑惑且愤怒的目光。我一时语塞,无从辩解。他们之前也应该知道用火攻的法子,如今却要因此责怪我。

    没了克制的法宝,士兵们很快落了下风。

    林中忽然伸出一条金色的长鞭,定睛一看,是普通的鞭子上面喂了法术,正正抽在那几个傀儡兵身上,让他们发出刺耳的吼叫声,留下灼烧般的伤痕。向树后望过去,那人并未现身,只开口道:“用火烧伤口处。”声音直灌入耳,不辨雌雄。难道是神使?

    尚有余力的士兵们都快速点燃了大大的树枝,直戳向那几道伤口处,火势蔓延迅速,转瞬间将人吞没。形势被控制住了,林队长组织受伤的士兵医治处理,又走向树林做了一个揖:“多谢相助。”

    那声音又发出来:“既然要感谢,这个人我就带走了。”话音还未落,鞭子伸过来缠住了我的腰,瞬间将我带飞起,然后一块布落了下来,罩住了我的头,被这一人一骑带走了。身后传来追击和箭矢的声音,但逐渐远去,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恐惧。

    趴在马背上颠簸地实在难受,双手还被捆住,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立刻被那人一鞭子抽在背上,“老实一些。”这声音,倒是让我想起了阿熏,那种没办法判断任何信息的嗓音。

    “叽叽叽……”耳边传来金翅鸟的叫声,它还在,刚才被带走的时候脱了手,幸好它跟上来了。

    “心藏好,跟着我们。”我声着,伴着马蹄声应该是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吧,流火机智地躲开了。手试着开始解开绳索,可惜这结的颇为刁钻,无从下手,又是在马背上颠着,努力维持平衡,只能放弃了。

    “驾……”马匹一阵急驰,拐进了密林中穿梭前进。

    忽然眼前一亮,罩在头上的布已经解开,手上的绳索也被割开。这里是丛林深处,阳光透过枫叶间隙洒落下来,叶子红黄相间,深深浅浅,树上招摇的也有,地上也铺满了一层,面前的木屋,又有几分熟悉。

    走上台阶,轻轻叩门,上次见过,是幻景。而这次门应声而开,里面陈设简单,整洁简陋。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休息一刻钟,出发。”他像是就在不远处,但是回头却没看见人影,走进房内,门立刻在身后关上了。走进屋内的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又将外袍解开,仔细抖落上面沾染的灰尘。它陪着我这段时间,已经不复当初的光鲜亮泽,我也如同它一般,生命已经暗淡无光。

    趴在桌上休息,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将袍子披在我身上,我还很习惯地拍拍他的手背,他还似乎有一刻僵住了。突然惊醒,空无一人,袍子确实是披在身上,站起身来,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洗脸,刚开门,一个黑袍人立在外面,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掏出龙牙,他发出声音“可以走了。”

    是将我带出来的人,瞥过他外袍袖子上一处破口,想起了一件事。他的面容隐藏在袍子里,竟是一点也窥不到。但是在他藏起的手中的鞭子柄上,我看见了一个印记。

    很好,收起目光,我跟着他走了出去。

    还是这匹马,刚刚吃饱喝足,正迈着蹄子,鼻子里喷气,瞧见我们,不耐烦地喷嚏。

    我被拎上了马背,还是趴在上面,双手抱住马脖子,继续一路颠簸。

    “咱们这是要上琅琊山么?”刚一个停顿,我瞟到角落里的流火,找准时机问他。

    马停了下来,扭头看见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戴着黑色面具的脸,没有被遮住的地方露出了斑驳狰狞的疤痕,被火烧过的痕迹。悄悄对着流火做了一个安好的手势。

    “既然瞧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感谢一下我。”他的声音并不是从嘴巴发出的,应该是腹语,也许是喉咙受了伤。

    “我只想问,你这件袍子是哪里来的?”至少天机阁并不能算是敌人,和皇上比起来我更愿意去他们那边。

    “这袍子,本就是我们的东西,被抢去了,现在收回而已。”他不愿多言,又是一鞭子,马儿疾驰在山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