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好歹是原谅了顾苧。

    旁人看的是春宫图, 她就当她这大傻鬼看得春宫动图得了。

    嗐, 这都不叫事。

    无论如何，对顾苧的训练也总算是有了成效，虽然中间绕了挺远的路，还跑偏了不少, 但顾苧好像厉害了许多的样子。

    然而, 直到宁把顾苧带去实战，才发现这个厉害了许多, 真的只是假象。

    实战看来，根本没有这回事，顾苧依然是被其他鬼欺负的可怜。

    宁一开始还以为她没有发挥全力, 但她发现她错了。

    于鬼而言，鬼力强大与否与鬼气的多少才是衡量鬼物是否是强大的鬼的核心指标。换句话，顾苧就算是有八块腹肌，不作恶, 没有死气怨气, 依然无法变得更加强大。

    此时鬼物修行只恶鬼一途, 只有杀人才能变得愈发强大。但宁身为天师, 本就是除厉妖捉恶鬼，又如何能让她的黑作恶呢？

    顾苧倒是没像宁一般发愁, 她大大咧咧的丝毫不在意旁鬼的眼光。就像个没事儿鬼似的。

    宁还发现, 这傻鬼倒是对与自己的关系，相当的“嘚瑟”。

    没当宁问顾苧的时候，她就, “厉不厉害也没那么重要，反正对我而言，在你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事。”

    宁有点感动也有些不甘心。“可是它们都欺负你。”

    “没事的，宁，欺负归欺负，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敢伤害我的，”顾苧认真的。

    “是啊，你还知道他们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若不知道我在你旁边，怕是早就把你吞了！”宁不满的哼哼，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着调的鬼，别人家的鬼都无恶不作恨不得变成地方一霸，而她家这只呢，就没一点追求。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好了，反正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顾苧嘿嘿一笑。

    其实，宁的担忧也是有必要的。万一哪一天出门，她没有照顾上她家的大傻鬼，被人家的鬼了，欺负了，吃了可怎么办？

    外面的鬼可不像村庄里面这些她专门找来给顾苧陪练的鬼，下手这么温柔，那可都是手上有人命的厉鬼。

    宁倒是也不用顾苧称王称霸，帮她捉鬼下手，但起码也要有能力自保啊！

    不过顾苧的，也确实让宁想到了一个办法，别看她年纪不大，名声却是响亮，尤其是在阴界。

    人间消息，口耳相传已是迅捷，尤其是不怎么好的事，还有言坏事传千里呢。

    阴界更是如此，就算是穷乡僻壤，也一定听过她的师门，她的名头。

    这倒是有不少利用价值。

    有一次，趁顾苧不注意，宁怕顾苧不同意，便偷偷将她用符箓弄晕了，丢到床上。然后在她身上，烙下了自己的气息：

    此鬼，乃天下第一斩鬼天师——宁，所有，见此鬼者如见宁本人，如与此鬼动手而不留情相让者，我必亲去除之！

    为了加强威慑力，宁在这烙印里封住了无数佛光剑影，但为了不让顾苧自己发现，全身上下，便只留下了一只眼睛没动手脚。

    这样，顾苧只要通过左眼观察，便不会发现异常。而鬼灵为节省鬼力，往往也只用到一只眼睛。与人的双眼效应不同，鬼灵只动用一只眼睛也没什么分别。

    顾苧醒了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还以为是宁的什么情趣，并没有当回事。

    可从今以后，她随宁走南闯北，却再没有受到一点欺负，每每她一亮招子，不用动手，对方就已经面色如土了。

    某厉鬼：哎呀呀，我摔倒了，太可怕了，不了不了！

    顾苧：……

    某精怪：好汉饶命，我看你长得就不是我能的过得，不不。

    顾苧：？？？

    某山魃：我看咱俩有缘分，不如拜个把子？你叫我一声弟如何？

    顾苧：可你看着像我爷爷……

    *

    直到后来，宁身死异乡，而顾苧发狂屠村，被拖下地狱。

    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能够活着出来了。

    狱火三不焚：不焚有形之物，不焚有名之物，不焚有属之物。

    而顾苧，早在那个时候，便已被宁划定的所属，任狱火亦是无可奈何。

    *

    “顾苧，你喜欢听我叫你老婆，还是叫你太太呢？”

    宁濯漓声音发嗲，让人听了不禁抖上三抖，若是让董事会里那些股东们听了，怕是得从凳子上跌下来。

    不过，他们也没这个福气。

    “你叫的话，什么都很好。”顾苧不愧是鬼王，心态好，表情管理极佳，听了这声音，没酸到牙。

    “你好像不是很在意？”宁濯漓“哼”了一声，“好的，那我两个都融合一下，叫你老太婆好了，正好，你也比我大。呐，老太婆，晚安爱你。”

    “漓漓～”顾苧捏着嗓子，学宁濯漓的声音。

    “噗……”宁濯漓一身鸡皮疙瘩，“别别别，别这么叫，我错了。”

    “叫老婆。”

    “老婆～”宁濯漓从善如流，“老婆，你再给我讲点我们以前的事情呗。”宁濯漓窝在顾苧怀里哼哼。

    “多久以前？”

    “你都还记得？”宁濯漓多少有些惊讶。

    “关于你的，怎么会忘呢。”顾苧笑的缱绻。

    宁濯漓使坏：“嗯……就从你叫我‘娘’那时候的事开始讲吧。”

    “……”

    顾苧内心：现在可以收回她的话么？她忘了，她全都忘了。

    “好老婆，给你一个亲亲，给我讲点睡前故事呗。”宁濯漓在顾苧嘴角“吧唧”了一下。“来来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哼，就是亲自己，她顾苧也一点都不想讲好嘛！

    实在是忒丢人。

    那么，现在该如何逃避这个问题呢？顾苧结合所处环境，给出了一个最优解。她一个反身，将宁濯漓压在身下，死死抵住她的唇。

    “嗯……”顾苧眸色深沉，“既然亲了，宁就负责到底吧。”

    “唔……”身下传来满足的猪轻声哼哼音。

    *

    “我觉得，你好像被我包养了诶。”

    宁氏总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宁濯漓正躺在沙发躺椅上，往嘴里塞进几颗水灵灵的葡萄，顾苧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翻阅文件，时不时在右下角签上名字。

    听到宁濯漓大言不惭的发话，顾苧抬了下头，“被宁董包养的话，应该我躺在那才对。”

    恢复了正常生活后，宁濯漓还要照常来公司，别人上班是养家糊口，她上班呢，是拖家带口。

    于是，公司里早起的鸟儿们虽然没吃到虫子，却吃到了宁董满满的狗粮。

    ##一大早宁董与前秘书顾姐十指相扣携手前来公司，疑似同居伴侣##

    这条消息在“无老板”群里疯狂传播，速度比她们二人走的还快。

    助理杨已经得到内线消息，见到二人的时候敛住惊讶吃瓜的不称职表情，便跟在二人身后，进了董事长室，突然，她就听冷艳宁董用一种在她听来仿佛中了邪一般的声音：

    “哎呀！积压的文件好多呢！要是没人帮忙的话，这让我怎么看的完呢？”

    助理杨：gua

    助理杨：得，早饭白吃了

    宁濯漓一回头，正好对上助理杨的眼睛，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但也只有一瞬间。

    而那顾秘书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违和，反而一脸宠溺，“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沙发上休息一会，我先帮你看一下。”

    ？？？

    这一路？宁董家不就隔着一条马路？最多五分钟的路……

    宁濯漓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哪怕当着她这个下属，直直的就走到了沙发上。

    “有公事的话，找她就好。”

    我的天……助理杨心里哀鸿遍野，这……以前给穿过鞋的人突然成直属上司，怎么破。

    在出门的时候，后面依稀传来前上司的声音：

    “腰疼！给我揉揉！”

    *

    顾苧工作时很认真，即便长时间专注也不露疲态。这让宁濯漓觉得，与她相比，自己这体力实在是太差了……

    越想，宁濯漓越觉得好没面子，凭什么她动不动就躺尸体了？而对方依旧生龙活虎的？明明是自己年纪比较啊，而顾苧，就是没有千岁也有好几百岁的老阿姨啊……

    看着顾苧的侧脸，线条分明，就连从前没什么温度的眼眸此时都带上了柔柔笑意，尤其是认真工作的时候，那一丝不苟的样子简直太勾人了。

    真好看啊，她的大傻鬼是不是更好看了！

    可偏偏顾苧很专注，并没有察觉到宁濯漓的反应。要不是昨晚……鬼王这表现就好像手里那文件比她宁濯漓还要好看似得。

    想到这，宁濯漓开始不老实了。

    戏精上身的她晃悠到顾苧旁边，做了个风/骚的表情从后面缠住顾苧的脖子，贴住她的耳朵：“董事长大人，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顾苧知道这不是个常规问题，偏了偏头，手里动作却是不停，“在干活。”

    毫无情趣！宁濯漓内心控诉！

    “董事长大人，你看呀，这四周好不容易没什么人，你就……只干活么？”

    “宁的意思是想让我换个目标来干？”顾苧一挑眉，宁濯漓只觉得心肝脾胃都随着她动作颤了一下，她当然听出顾苧话里深意，心里不满的哼哼：不给干！你都压我多少次了！但面上却一脸委屈。

    “算了算了，你还是好好干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如雪……”话是这么，宁濯漓动作却一点没收敛，哪怕是勾人的美女蛇都差她三分火热，话间顾苧扣子都不知怎么就开了两颗。

    可偏偏顾苧签字都没签出一点错，那字甚至都没被宁濯漓这一通胡闹弄的歪扭。宁濯漓有些牙痒痒，一脸的不甘心。

    “你想要？在你的办公室里？”

    “……”

    你这大白话讲出来谁还想要！

    “不想，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着整个人都快趴在顾苧身上了。

    正在宁濯漓胡闹的逗顾苧的时候，二人撞到桌子，一个卡片样子的东西掉了下来，顾苧原以为是公司门卡什么的，捡起来一看却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名字。

    姓名：顾苧

    家属姓名：宁濯漓

    家属电话：1xxxxxxxxxx

    联系地址：……

    如发现此人走失，请立刻报警并速速建议本人，必有重谢！如发现此人想要什么，先垫付满足其要求，之后宁氏十倍补偿。

    顾苧：……

    怎么扑面而来一股痴呆走失老人的气息？

    顾苧终于把注意力从工作上转移出来，问宁濯漓，“这是？”

    宁濯漓脸一红，“你还记得你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躯壳么？我有想过如果你的魂魄回不来的话，就照顾那个大傻子的你一辈子的，有一次我带你出门，一转身的功夫你就没影了，把我给吓的……有一次我想起那些养老院里精神状态不太好也不怎么记事的老头老太太们，他们身上好像都有这么个东西，叫身份牌，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也给你弄了一个……”

    顾苧听完，把宁濯漓揽入怀中，“所以……那时候我就像二傻子似得，脖子上天天挂着这？”

    “嗯！特像傻子，我还给你拍了好多照片！”宁濯漓一边着，一边又给顾苧挂上，也不管对方的表情。“喜欢吗？”

    “闭眼，你这里有脏东西。”

    宁濯漓依言闭上眼睛，心想自己这头上能有什么东西？

    她只觉得顾苧的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几下，心道不好。

    “哼！你！你再我头上做什么了！”宁濯漓一边，一遍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的脸看。这一看可好，宁濯漓的脸都憋红了，她脑门上赫然两个大黑字：

    顾苧。

    顾苧竟用手指，在她额头上签了个名！

    “公平起见。”

    宁濯漓“嗷”了一嗓子，开始割地求和，“好老婆……好鬼王大人……你给我弄下去吧……”

    顾苧不为所动。

    “你的可爱这样可没脸见人！”

    顾苧依旧。

    “那我可也要在你头上签名了！”

    顾苧勾了勾唇，把脸凑过来，一副愿君采撷的模样。“好啊，我觉得宁濯漓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充分明的宁你的特点，签吧。”

    “我的特点？”宁濯漓时候对自己名字的印象就是俩字：复杂！夸她名字好听的不多，更没人过她这名字有什么特点。

    “是啊，濯漓濯漓，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