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028章 ...
两个人都知道, 去找她,现在不太可能。
接近年底,他有很多事要做, 脱不开身, 只是这样一下, 似乎就真的能去一样,心里稍微舒服一点。
她握着电话,一缕头发垂在脸颊旁,柔声,“你是不是有事, 不开心吗?”
他把贺思龄的事讲给她听。
郁星禾听完, 心里也很难受, 那个对生活热情, 一向充满活力的思龄姐,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如果她现在在她身边,大概会好好抱抱她。
“你有安慰她吗,米呢?”
电话那边:“这种时候安慰大概没什么用, 只能依靠时间, 自己慢慢走出来,米在爷爷那, 还不知道。”
事实上, 贺思龄给他完电话,他就再次回到她家。
他帮她把窗帘开,阳光照进来, 又帮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
贺思龄依旧坐在地上,他劝不动,索性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我给你弄东西吃。”
“我不想吃。”
贺幼霆停住脚步,转身看了她两秒,又回来,坐在她旁边,“姐,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昨天是不是也没吃?这样身体受不了,你还有米呢,你倒下,她怎么办?”
贺思龄和贺幼霆。
姐弟俩从一起长大,他们从没有父亲,母亲不在身边,贺思龄几乎是充当了半个母亲的职责,照顾弟弟,保护弟弟。
她怕弟弟被人欺负,拜托郁星禾照顾他。
贺幼霆初中的时候经常架闹事,每次爷爷生气,都是她撒娇卖萌劝半天,爷爷才消气。
姐弟俩也经常架,完没两天又好的一个人似的。
都弟弟要趁早,贺幼霆越长越结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过他了。
两个人的关系也慢慢转变,贺思龄一个人带孩子辛苦,贺幼霆变成了保护她,照顾她的那个人。
贺幼霆单膝跪在沙发上,将贺思龄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我会把你和米照顾的好好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男人那么多,以后我再给你找一个,保证比我帅,好不好?”
“至于那个人,我听你的,你如果不解气,我不会让他好过,你要是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我们就忘了他,就当从没认识过,行吗?”
贺思龄靠在弟弟怀里,不过两天的功夫,她的脸就瘦了一圈。她轻轻把他推开,手臂撑着膝盖,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脸,疲惫不堪,“我的婚姻早就出现问题,是我太天真,是我疏忽,我和怀礼沟通太少,我从来都不知道,在他心里,我,我们贺家,是这样的角色。”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汤怀礼的话,“你是千金姐,我是穷子,别人眼里,我汤怀礼就是在吃你的软饭,房子是你的,车是你的,我这个破总经理也他妈是给你们贺家卖命!”
“在你这,我找不到一点儿男人的尊严,你太天真了,你不了解我,你身边的人你都不了解,出了事,秦浩比你亲弟弟还激动,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恍恍惚惚,消化这句话里包含的巨大信息。
“你每天生活在自己公主的世界里,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别人怎么在背后戳我汤怀礼的脊梁骨,你知道吗?”
他们毕业就结了婚,贺思龄放弃了自己的专业,选择在家相夫教子,做一个全职太太,本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现实却狠狠了她一耳光。
她甚至有些被他洗脑,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错。
她不想吵架,不想歇斯底里,她还坚持保留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和修养。
在那个男人发泄完后,她平静的:“汤怀礼。”
“我二十岁就跟你在一起,今年我二十七岁,我们生命中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对方。”
“我承认,我还爱你,可我不能忍受背叛,一次也不行,所以我们——”
她撑着沙发站起来,看向他,“离婚吧。”
其实出这三个字,贺思龄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还对她有一丝留恋,一丝不舍,如果他求她,他不想离婚,不定他们之间还能挽回。
但事实上,汤怀礼并没有。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或者这也是他一直期待的结果。
都女人提分手,是想让你哄她,而男人提分手,是真的想分手。
当男人无法自己提出分手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女人出口,比如冷暴力,比如在一切事情上找茬,比如,出轨。
汤怀礼离开那个家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辞职,米那边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争抚养权,还有,对不起。”
七年,都结束了。
……
那天之后,贺思龄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再出来时,她似乎又恢复成往日乐观自信的贺思龄,她拖着行李箱,穿着漂亮的裙子,踏上了旅程。
之前她很想跟汤怀礼一起去欧洲玩,可那时米太,汤怀礼工作又忙,一直拖着没去成。
现在她一个人潇潇洒洒,想为自己活一回。
后来,秦浩请了年假,跟了过去。
贺幼霆和郁星禾保持每天一到两个电话,郁星禾变的很粘人,他们的信息发的越来越多,她喜欢把自己在那边遇到的事都讲给他听,他每次都会耐心听完,然后彼此交换心得。
日子过得很快,年那天,贺幼霆公司年会结束,隔天他和贺谦一家,贺季常,带着米和峰峰,回乡祭祖。
贺家祖籍东北,在一个不算繁华的村子里。
但现代社会,稍微富裕一点的农村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样,现代化设备齐全,房屋很多都是自家建的二层楼,厕所也从以前的室外旱厕变成室内卫生间,甚至还能洗澡。
贺家虽然在首都扎根,但在原籍还是有房子的,贺季常隔一两年就会回来住一个月,享受清净的乡村生活。
他们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就是举行祭祖活动。
很多在外地常住的贺家人都会回来。
贺家在村里很有地位,是大家族,有族谱,还有专门的祠堂。
老一辈的人都,贺家往上数几辈,那是清朝的大户人家,有钱有势,后来当了官,又有了权,解放前,贺家人是出了名的不怕死,出过团长,再往上的级别也有,九几年的时候,他们举家迁往首都,一直发展到现在。
贺家在这里的地位,从来不是因为最近这十几年的风光。
按规矩,除夕前一天祭祖,提前就要开始准备祭祀用品,这些事倒不用贺幼霆这些辈操心,自有姑姑辈的人去准备。
贺幼霆在村里住了几天,每天跟几个同辈年轻人一起牌,上山抓野物,还带着米和峰峰去镇子里赶集,日子倒是挺充实。
洛杉矶。
郁星禾将家里的客人送走,回到厅里,继母迎上来,“怎么样,我没错吧,伙子长得好,条件好,跟你年龄也合适。”
郁星禾皱眉:“兰姨,我已经过很多次,我有男朋友了。”
兰姨“嗨”了一声,“那怕什么,只要没结婚,就有选择的权力,你在国内才多久,能碰上比这个好的?”
她顺手指了指桌上的财经杂志,是一个月前的一期,封面是中国知名购物网站乐思优品CEO,照片里的男人年轻帅气,精致得体,“你要是能找个这样的也行,能找到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他是你爸公司的领导,你们俩要是成了,对你爸以后也有好处。”
郁星禾没看她,把桌上的杂志拿起来抱在怀里,声音淡淡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兰姨脸色尴尬,“你别多想,我也是为你好,再刚刚你们两个不是聊得挺好的?”
“我只是不想让我爸以后工作上尴尬,我送他出去的时候已经跟他清楚了,还有,”她第一次对继母表现出不满,“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人请到家里来,是对我的不尊重,希望不会有下一次,这事就到这里,以后不要再提了,我男朋友知道要不高兴的。”
她完,没有再看继母的脸色,房门一关,把她一个人留在客厅。
躺在自己的床上,郁星禾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盯着杂志上贺幼霆的脸看,手指触碰到他下巴的位置蹭了蹭。
他一向过的精致,本身又年轻朝气,皮肤好,这照片跟他本人差别不大。
杂志是郁星禾出门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她买了回来,没事就翻一下。
她的脸靠在杂志上,贴着照片发呆。
其实这段日子,她在这里过得很不开心,继母莫名其妙对她热情起来,她本以为她们的关系会有所缓和,后来才知道,她只是想把养父公司的一个年轻领导介绍给她。
美其名曰为她好,实际只不过想讨好领导而已。
养父也不听,两人时常会吵起来,一点家的气氛都没有。
她想回房东太太那里住,又觉得这次就是为了养父回来的,如果出去住,不如回国。
她看了眼时间,国内现在是半夜两点钟,他应该睡了吧。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不知是有心灵感应还是怎么,他忽然就电话过来,郁星禾一下接起来:“喂?”
他低笑,耳边似有风声,“在干嘛?”
“你怎么还不睡觉?”
“被他们拉着牌,忽然想你了。”
她眼睛有点湿,挺委屈的,“我也想你。”
听到她要哭,贺幼霆有点受不住,“别这样,你再哭,我就要订机票了。”
“不要,”她马上止住眼泪,“那么重要的日子不要缺席,我没事。”
他们聊了一会,贺幼霆柔声软语,让她心里舒服很多。
挂掉电话,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见到他。
女人执拗起来,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郁星禾默默做了决定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算了下时间,买最近一班机票回去,再转机去东北,应该赶得及在除夕之前见到他。
父亲虽然还不能正常走动,但已经好了很多,知道她要提前回国,还很生气,“就不能过了年再走?你兰姨那边不要理她,我会跟她讲,不让她管你的事。”
郁星禾低着头订机票,“不了,我回来只是想看看您,国内还有朋友在等我,”按下付款按钮,她抬头,“我以后会回来看您的,如果您愿意,我也会带我男朋友一起来。”
就这样,阴历二十六这天,郁星禾带着急切的心情,飞回首都。
春运期间的机票不太好买,但也不至于像火车票那样紧俏,经济舱已经没有位置,她买了商务舱,两个时就到达目的地。
下飞机后各种转车,机场大巴——出租车——火车——汽车。
一路奔波,走了不少冤枉路,当她站在贺幼霆过的那个村子的村口时,已经是阴历二十八。
明天就是祭祖的日子。
接下来的路,她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