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假酒的死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爱丽丝眼中的level一降再降。但是尽管他情商再低也能轻易的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不信任和怀疑的情绪。

    于是塞伽把锅全部推到了爱神狛耳斯那一群人的身上。

    当初他进入黑空间之前, 火神西珀刚好前来拜见过他。伊甸园之间有很多权限当初是设定了只能由七主神一起用神力才能够开启的。塞伽没有想太多，一是因为修补黑空间法则确实需要一段稍微漫长一点的时间, 二是以前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一点点神力而已，不会出现什么大岔子。

    而且, 他们敢吗？

    死神看别的主神就像看弟弟一样，真的要惹得他不爽了一镰刀一个割韭菜割裂灵魂分分钟简单, 其他主神还真的没这个胆子敢于挑战他的权威。顶了天就背后搞些动作，即使是动作也是偷偷摸摸, 绝对不敢玩一票大的出来。

    对此塞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这次也一样。爱神狛耳斯用死神的这一缕神力, 这才开启了足以地狱级世界的的封印。本来他们算计的好好的，只不过是一个可能会引起伊甸园灭亡的地狱级世界，即使是封印了，死神估计也不会多些什么。然后结果也差不多如他们所料，因为等死神从黑空间出来后, 分/身早就已经消散, 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但是他们估计万万也没有料到死神和杀戮世界的教皇还有不深不浅的交情。

    总而言之, 现在塞伽在发觉了自己的心迹后，是真的算帮爱丽丝去把那几位主神就地灭了。但是碍于爱丽丝也是骄傲到骨子里, 这才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算先把人追到再。

    死神是那种，爱就要出来, 情商不为负但实在也不高的人。想通了就算直接一记直球, 结果自己还没有去找爱丽丝, 对方就先找上门来了。

    天助神也，美滋滋。

    “亡灵之书给我。”

    爱丽丝见他不话，也稳了稳心神，将刚刚那一瞬间涌起的悸动拼命压回到内心深处，重新板着一张脸，掩盖自己方才的不自然。

    塞伽：…….？

    亡灵之书，哦。

    死神一下子想起当初在地下沟渠的时候，将金发少女搂在胸前，然后用指尖拨开她的大腿时的触感。那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感受，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嗯……

    回想起皮肤之上划过的滑腻感，仿佛还停留在神祇的指尖一般，蓦然有种回味无穷的错觉，连带着整个手都有些发烫。

    “喂喂，你当初那件事情不是你干的，现在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身披黑色兜帽的男人站在一旁，从那张俊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他其实是在走神。爱丽丝狐疑的盯着他看，终于从那双金色的神眸里发现了些许不对，这才咬牙切齿的确定了面前的这个家伙，他确实是在发呆！

    爱丽丝顿时怒了。

    她感觉自己有些奇怪。明明再之前在杀戮世界的时候自己和死神不过是很普通的架朋友，更别爱丽丝还对死神有着隐隐的忌惮，也不走，只能留着对方在暗中窥视。这种感觉着实不太好。

    再往后就是坠入空间漩涡，他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一起跳了进来。那时候刚刚将情绪拿回来的她胸口满溢出来的有感动，也有喜悦，还有担忧，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归于虚无。

    后来爱丽丝在知道杀戮世界只能由七主神一起封印的时候，内心其实也是有过一点难过的。

    那种感觉不太好，就像千万只虫子爬到心脏上来，明明很难过但是偏偏要强精神，继续专注于自己真正应该专注的复仇之上。

    明明算是朋友吧，没想到居然和那个人一样选择了背叛。

    算了，想什么呢，从来就没有是朋友过，何来的背叛只？

    金发少女在伊甸园权限者的狭窄房间里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在后来看见死神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还有极少，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复杂情绪。在听见他亲口自己并没有参与之后，伴随着如释重负的另外一种情绪。

    面前这个人是谁啊。

    死神，七大主神之一，最高深莫测的那一个。别是现在了，就算是她是杀戮教会教皇的那会儿，若是认真的起来，估计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

    三招还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样一个危险的角色，明明应该忌惮应该远离的，为什么偏偏，在他的面前，自己反倒没有一点警惕？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相信了他并没有参与到封印世界里面？

    教堂里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够听到外面鸽子咕咕咕飞来飞去的叫声。祷告池的池水还在缓慢的流动着，波纹微微泛起，像是一圈圈荡开的怪圈。爱丽丝伸出手后忽然陷入了无言的沉默，她的灰眸微微低垂，视线只能够看到面前的黑袍下摆。

    “亡灵之书吾已经毁了。”

    死神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过——”

    “吾有更好的。”

    更好的？

    亡灵之书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附加的一丝死亡法则，对爱丽丝的计划来有着极大的用处。但是法则对于主神来都是难以言的部分，若是直接和死神，未免太过敏感。所以她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本来是想和死神来一个心知肚明但你我不破的，没想到这家伙他有…..更好的？

    那敢情好啊，有更好的不要才傻吧？

    “代价是什么？”

    金发少女重新抬起头，她灰眸里的思绪已经全部排去，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漠。爱丽丝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尝到了熟悉的巧克力味口红后才稳下心神，她今天擦的是暗红色，舔唇的时候自带诱惑max。当然她毫无自觉，反倒是男人的金眸更加深沉了几分。

    同时爱丽丝的内心也开始疯狂计算起来，如果想要弄到这一丝法则，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

    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三岁孩都懂的道理。死神既然愿意拿出死之法则来，自然需要爱丽丝付出些什么。

    “到吾身边来。”

    男人苍白的手从兜帽下方伸了出来，指节分明的手上缠绕着淡淡的神力，攀附在指尖之上。

    死神的神力就如同他永远不会变色的兜帽一样，是灰黑色的，在空气中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看上去颇有些可怕，远远的都能感到神力内蕴含的霸道气息，还有那如坠冰河的温度。

    窗外的魔法灯忽然无声亮起，算算时间大概是到了深夜的时候。虽然死域模拟的天空永远只有夜晚，但是其主人很恶趣味的调节了不同时间段里亮光的程度，在不同的夜晚时间段里魔法灯会散发出不等强度的光。

    也不知道有啥用，也许是死神比较无聊，所以才这么弄的吧。

    暧昧的暖黄色光线铺了进来，在教堂冰冷的地砖上留下流水一般的痕迹，恍若似水的流光。偏偏这一束暖色调的光在了死神的背后，看起来就像强行给他加了一束圣光一样，看上去令人啼笑皆非。

    至少爱丽丝是流露了几分笑意，也奇妙的冲淡了她之前的紧张情绪。

    金发少女迈动了脚步，从不过离神祇三步远的地方走过来，动作没有一丝滞塞，仿佛就这么普普通通的在逛街一样。她的手中还提着紫色的郁金香，就像是即将要去给背带圣光的死神献上花束。

    “吧，要什么代价。”

    塞伽自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忽然笑起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整个神的内心都跟着她的微笑而变得炙热起来。

    银发金眸的男人紧紧的盯着她，似乎能够穿透她的皮肉，表面上的所有骨头，看到她那个璀璨的灰白色灵魂。

    即使是死神跨越无尽的宇宙，来到边缘的苍茫之海，去挖掘深渊里最美丽的白宝石，都不及她灵魂光芒的半分。

    这样的光芒足以攫取死神的视线了。不然在当初，他自己还朦朦胧胧未曾发觉自己的感情时，便脱口而出那句“永伴吾侧。”

    虽然听上去非常冒失，但实际上通过万年的沉淀和过滤，最后剩下的依然不过是她罢了。

    几百万年冰冷空寂的生涯忽然被人就此斩断，干瘪的连情绪都少有的内心一下子被火热的情感充实填满。

    塞伽知道，这是弱点。但死神却甘愿拜倒在这个弱点之上。

    可是爱丽丝并不弱，她不是弱点，反倒对她来，感情才是弱点。

    “你，便足够了。”

    神祇的声音很低，低的如同在那片薄唇之上缱绻，碾压了数次后才吞吐而出。

    “我？我…….”

    爱丽丝内心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她刚想死神陛下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结果等真正的再次和他对视的那一刹那。

    错了——

    那双永远如同永夜般深沉的，毫无感情波动也不应该有感情波动的眼眸为什么，为什么会像是被点燃？！

    死神的眼眸仿佛掩藏了万千星光，看向她的时候，沉寂了千百年的历史的坚冰似乎也开始碎裂，置身于风暴中央的爱丽丝微微颤抖，似乎能够听见冰裂的声音，悠远而沉闷。

    “来吾身边。”

    “你，便足够。”

    神祇的声音自心灵深处而来，踏碎宇宙星辰。

    他正在向爱丽丝发出邀请。

    孤高的王座之上，你是否愿意，与吾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