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暗，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叶陌不由暗暗吃了一惊。她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大姐，分明就是一个乞丐，还是一个被虐待的乞丐。

    屋子不大，一眼就能看清布局，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一个草席，草席上的被褥倒是绸子的，凌乱的散在床上。床的一侧是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铜镜反扣在梳妆台上，梳妆台周边都是些碎了的瓶瓶罐罐，看样子该是被人砸在地上的。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就只有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了。松木雕花的椅子上捆绑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如杂草一样的头发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脸，衣服穿的还算干净，用料绣工都是顶好的，也唯有从此能看出这是一个大姐。鹅huangse的罗裙拖地，看不到她的双腿。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正是从被罗裙遮挡的座椅下面散发出来的。

    越靠近那股子味道越浓烈，只捂住口鼻已经完全没有用了，叶陌只得捏住鼻子，屏住呼吸，用两根手指捏住大姐的罗裙，轻轻抬起。

    刚刚抬起一丝缝隙，那股子恶臭就像是没了阻碍，扑面而来。呛得叶陌赶忙松了手，向一旁躲了去。

    赵伯道：“那下面是大姐的马桶，奴才们是不敢偷懒的，每日都换上三次新的，可这股子恶臭就是散不去，反而还越来越烈了。时间长了，大家伙就都不愿意接近这里了，伺候大姐的活也就都是老奴在做了。”

    叶陌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手贱。待稍稍好了一些，叶陌才发现自己一时慌不择路竟跑到了房间的床边，被褥凌乱的堆在一起，凸起的形状就好似里面躺着一个人一般。

    手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来，叶陌转头对着赵伯问道：“大姐无论日夜都是这样绑着的吗？”

    赵伯懦懦回道：“是，一松开大姐就发疯一样的，见人就，还老向外跑，几个壮汉都按不住，老奴也是没法不得已才将她日夜都这样绑着的。”

    叶陌目光投在散落一堆的被子上，语气不善道：“大姐晚上也是这样绑着，那这床是谁睡的呢！”

    言罢，叶陌伸手将被子掀了起来。被子掀开，床上果真躺着一个人。

    “哪里来的男人！”刘道远大叫一声，也顾不得捂嘴了。

    叶陌白了他一眼，道：“看清楚了再叫！”

    刘道远站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光线的关系，他只看清了一个轮廓。听到叶陌的话，他揉了揉眼睛，待看清床上是何物之后，不禁面露惊色，同时带了几分的恐惧。

    只见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同正常男子一般大的纸人，被人穿上绸缎的锦衣还有鞋子，只有纸糊的头露在外面。

    这衣服还是新换上去的，很是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叶陌刚想伸手去碰这个纸人，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瘆人的尖叫。不仅是叶陌就连躲在布袋里的黑羽都是一个哆嗦。

    黑羽探出鸟头来，声音带了份欣喜，道：“比我的声音还有难听！”

    “大姐，别急，别急，老奴马上给公子盖好被子。”赵伯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越过叶陌伸手为纸人盖好了被子。

    纸人刚刚盖好，大姐的情绪就稳定了，由鬼嚎声又恢复到了低泣。

    “这纸人是怎么回事？”叶陌问道。

    刘道远插嘴道：“有什么话，咱们出去，本道的身体要被这污秽之气玷污了。”

    自己受不了就受不了了，用词倒是好。叶陌越发觉得刘道远实则就是一个江湖术士了，相比起迷雾重重的赵家，刘道远这个人实在是太好看破了。

    出了茅草屋，叶陌用力的呼吸了几口空气。赵伯锁好门，走了过来，道：“道长，那纸人是大姐发疯之前让人扎的，扎好之后，老爷觉得不吉利不让带进门，大姐就是又哭又闹的，最后甚是要自尽，老爷没法子，就由着她了。要起来，从那时候起，大姐就已经不正常了，老奴是看着她长大的，从时候起，大姐就是乖巧的不得了，从来没有顶撞过老爷的。”

    “后来呢？”叶陌问道，“纸人带进府之后，大姐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