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叶陌问道，“纸人带进府之后，大姐做了些什么？”

    赵伯似有顾忌的看了看叶陌，几次张嘴都没出声。

    叶陌有些急了，道：“要想救你家大姐，就实话实！”

    刘道远请捻着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赵伯，本道与友都不是俗世凡尘之人，有什么话尽管讲便是了。”

    “是，”赵伯低着头，道：“这个纸人带进来之后，大姐就这样将纸人摆在了床上，还为他穿了衣服鞋子，之后几天便是与他同吃同睡，也算是安静了一段日子，府里对大姐的看管就不那么严了，可是忽然有一天大姐疯跑了出去，一路奔向河里，还跳了下去。人带回来之后，就成了这幅样子，话也不会了，一着急就像刚才那样子鬼叫，没事的时候就低低的哭。”

    叶陌看了刘道远一眼，刘道远似是觉得自己该点什么，迟疑了片刻道：“同吃同睡？那个纸人会吃东西吗？”

    “会的，”赵伯死灰的脸抬了起来，一双没有聚光的眼睛似是没有眼白，黑通通的像是一个不见底的洞，“老奴就亲眼看到过。”

    那时候大姐还算是正常的，除了每天抱着纸人以外，其他的与正常人没什么区别，谈吐也很正常。老爷忌讳看到纸人，就吩咐大姐在自己房里吃。其他下人也怕谁也不敢靠近，无奈就由老奴一直伺候着。那天与往常一样送完了饭菜，老奴就走了。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老爷有吩咐忘记和大姐了，老奴便折了回去。刚进院子，老奴就听到大姐的声音传来。

    “郎君，你多吃些，瞧你气色多不好，这是肝，补气血的。”

    老奴觉得奇怪，这屋里就大姐一个人，哪里来的什么郎君，想着是不是有野子跑了进来，老奴就多了一个心眼，没进去而是偷偷从窗子的缝隙向里看。结果这一看吓得老奴几夜都不敢合眼啊。

    大姐和纸人坐在桌前。老奴看的真真的，不是大姐抱着而是纸人自己坐着，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正夹着一块猪肝往嘴里送。纸糊的脑袋，脸煞白煞白的，用朱砂画的嘴不知怎么就张开了，一块猪肝就吃了下去。吃完后还直好吃，还给大姐夹了菜。

    听完这段话，刘道远的脸都白了，可见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反观叶陌则一脸的兴奋。

    “总算让我找到水鬼藏在哪了！”叶陌兴奋道。

    水鬼属于鬼，是无法离开死去时候的那片水的，赵大姐在发疯之前没掉进过河里，水鬼是如何接近她的，如何诱惑她的，这是叶陌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现在赵伯所讲的这些无疑就是帮叶陌解决了疑问。

    刘道远稳了稳神，将叶陌拉到一旁，声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水鬼附在纸人身上，被大姐带了回来。”叶陌着，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纸符，手结剑指将纸符夹在两指中间，口诵咒语。huangse纸符瞬时似有了生命一般，金光大方，飞离叶陌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金光更胜，将整个院都映成了金色。

    当金色光芒覆盖住茅草屋的瞬间，茅草屋内忽传出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音男女不辨，反锁着的房门和窗子不停的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似有人在屋里撞击，想要逃出来。

    可屋里只有大姐一人，还是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的，那撞门和撞窗子的是什么！

    刘道远苍白着一张脸，好在身穿的道袍肥大，他颤抖不已的一双腿才不至于被人看到。赵伯更是被吓破了胆，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像是要找一个壮胆的东西，赵伯枯木一样的手伸向一旁的刘道远。

    刘道远勉强还在站着，忽然感觉脚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他吓得一个激灵，看也不敢看一眼，闭着眼睛大叫道：“妈呀！友救我，有鬼抓我，抓住我脚了……”

    叶陌在凝神做法，忽听刘道远呼救，不由得分神看过去。就在她转头的一瞬，一个白影破窗而出。飞出的正是那个躺在床上的纸人，纸人身体横飞而出，双手同睡觉时候的姿势一样，并在身体的两侧。脑袋抬起来，正对着叶陌的面门而来。它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纸糊的脑袋上，原本一双眼睛的位置此时已变成了两个大黑窟窿。黑色粘稠的刺鼻液体从内流淌出来，让人昏厥的气味同大姐屋里的正是一种。

    纸人的速度极快，叶陌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飞到了叶陌近前。临时掏符已经来不及了，叶陌后退几步，目测距离纸人伸出手臂也是够不到的，她才停下步子，从口袋中又掏出几张纸符。还未抛出，就见纸人忽然伸出双臂，两道寒光向着叶陌的脖颈就劈了下来。

    “妈呀！呃……”刘道远一声大叫，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赵伯紧闭着眼睛，身子颤抖着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

    看到两束寒光，叶陌本能的身体向后倒，纸人身体僵硬追不上叶陌的动作，只能任由身体从叶陌头顶飞过。叶陌口诵咒语，同时手中两张纸符出。正中纸人前胸，纸人前胸瞬时瘪了下去，整个纸人就犹如一个放了气的气球，落在地上后，再也不动一下。

    叶陌走到刘道远身前，抬手就是两个耳光，“醒醒，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