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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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房内,黑压压的跪了数人,为首的申管家将那日的事无巨细的都给叶明戈听。

    “那些日子,秦姑娘总是往妙应寺里上香去,先前的时候,姑娘都是在送子观音面前诚心拜佛,不然就是听和尚诵经如此几日,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谁料最后一日,姑娘和一妇人相撞弄脏了衣服,后那妇人带着姑娘回厢房换衣服岂知那妇人是个会模仿人话的,故此迷惑了一旁侍奉的白芙”

    正房内一阵压抑的死寂后,叶明戈面沉如水的端坐在案前,偶尔抬眼环顾一圈,却是一言不发。

    申管家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全身凉的彻底,他宁愿爷大发一通脾气,也好比这般沉静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在场跪着的人无一不死死将脑袋伏在地上,甚至有些胆的侍女全身不住的发抖,皆都大气不敢喘半声。

    她们奉爷的命令侍奉姑娘,如今人没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能得了什么好?

    要这姑娘也是心计颇深。这些日子,秦姑娘对爷有多好,府里上下都瞧的一清二楚的,因此不少人都对秦菀放松了警惕。可谁能料到,那女人对爷竟是虚与委蛇,竟还趁着爷不在的时候耍诈逃跑!

    这事无论搁哪个男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吧。

    “追查的结果怎么样了?”叶明戈的声音极度压抑,冰冷的死死的盯着申管家。

    申管家只觉身子凉的透骨,将头埋得更低了,硬着头皮道:“得知姑娘逃跑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还是没找着。”

    叶明戈的拳头当即攥得咯咯作响,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在胸口翻腾,激的他全身气血翻涌。

    她竟敢,竟敢逃跑!竟敢装出那副深情模样欺骗与他!

    秦菀。秦菀!

    他口中嚼着这个名字,仿佛恨不得拆了她的骨,饮了她的血。

    他不想被人轻易左右了情绪,遂极力压抑着胸间的沉怒,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胸腔的怒火犹如即将喷涌的火山,灼烧着他的血液即将就要迸溅出来。

    “去找。带人去找,城门、渡口、道,但凡是能出城的地方,都给爷去找!还有,把妙应寺的和尚都爷抓起来,一个一个的问,爷就不信问不出一丝线索来!”叶明戈越越快,脸色越来越沉,磨着牙一字一句道:“那妇人呢?现在身在何处!”

    申管家面色一僵,“回爷话,那妇人,跑了”

    瞬间哐啷一声!茶杯就从上座处摔到申管家跟前,当即碎得四分五裂。在场的人无一不战战兢兢,下意识的都哆嗦了起来。

    “跑了?”接着就传来了叶明戈的暴喝声:“爷让你们看紧了秦菀,人没看好,跑了!如今你们连个妇人也看不好!爷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底下的人不敢回话。叶明戈的胸腔气得起伏颇大,缓了好一会,他闭眸仰头呼吸,随即赫然睁目,“秦菀逃跑摆明了有人帮她,岑石,你带着几个暗卫去调查卫符月近日做了什么事,卓尧,你去找人,着重去渡口那样的地方打听打听。秦菀狡猾,很大几率可能是着男装。在问问那些船家,那几日可有身材瘦又着急上船的人。”

    “是!”

    “是!”

    “再去叫仇叱拿着爷的拜帖去找邢闵,让他帮忙排查城门口!”

    “是!”

    卓尧一行人派人找了十来日,又排查了卫符月身边的线索,但仍是收获不大,渡口每天来往人那么多,那些船家又怎会记住一个不起眼的人?不过来也巧了,有个船家随口了句,那天载了一个戏班子。禀报给叶明戈后,他当即就派人去查那戏班子都去了何地,或者路过了什么地方。

    之后,仇叱又查到,秦菀离去那日,还拿走了一个和尚的戒牒。

    叶明戈的脸色瞬间黑沉了下来。

    “爷,属下查到那日秦姑娘从妙应寺下来后,就有人见到她上了马车,马车的方向,是渡口那边”

    仇叱话落,便听到他们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排查渡口,戏班子所经过的地方一一排出来,找专用戒牒入城的人!”

    “是。”

    若是这样排查,那么搜索的范围便大大的缩了不少。

    仇叱离开后,叶明戈看着里的地图,冷笑了一声。

    为了逃离他身边,先是虚情假意,让他以为,她是真的欢喜上他,后又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离开他。

    只怕她从入府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离开他了。

    他也万万没想到,原来一直同塌而眠的女人,早早就与他同床异梦。

    曾经真心相待的女人,竟然就这样欺骗了他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那些话,一想到自己的真心被人如此践踏,叶明戈就更气了,神色也愈发的冷了下来。

    秦菀的演技真的太好了,无论是嘘寒问暖还是在榻上动情的样子,都足以迷了他的眼,惑了他的心,尤其是她假装想要孩子的那幕

    他伸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余光一瞥,便瞥见他腰间的蓝色荷包。

    像是被蛊惑那般,叶明戈解下荷包,拿起来放在烛火前细看,右下角那的安字,直接刺痛了他的眼。

    明明他离开那日,她还应了要等他回来的,为什么等他回来了,她却跑了

    叶明戈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秦菀啊秦菀,你当真是长了本事了。

    只愿你藏得好一些,千万别被他抓着了才是。

    到了江城快一个月的时间,秦菀逐渐习惯了江城。

    这日,给园子里浇了水后,她便起身回了屋中,和往常一样做了两道菜,吃过后,她便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虽然上还剩下一百余两,但到底不能坐吃山空,终归是要干些什么的。

    做饭作为她糊口的艺,原本是上选,可如今,她却多了几分顾虑。

    因为她害怕一旦重拾老本行,那叶明戈定是会从这放下着调查,万一被他发觉出什么,那么她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了。

    可偏偏,她除了会做饭,便没有旁的可以糊口的本领了。

    秦菀琢磨了一番,实在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不过现下也不急,这一百余两到底还是能撑个好几年的,大不了她就节约用着,等过几年后叶明戈那边或许就会对她淡了心思,到时候她再重操做饭的生意就是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算不能过分放肆,但到底还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吧。江城风景优美气候宜人,应当是该好好逛逛了。

    这般想着,秦菀便回房憩了一会,等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恍然间好像是有人在敲自己的门。

    秦菀瞬间惊醒了过来,心口下意识便是一颤。

    即便离开上京一月有余,可她仍是心有余悸。

    但转念一想,叶明戈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快的。而且若来人真是上京的人的话,才不会这般礼貌的敲门。

    秦菀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但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在枕头下面拿上短刃,这才走过去开门,待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妇人?

    女子长相清秀,很年轻,年龄估计只有二十来岁,不过她梳得是妇人头。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会梳这样的头。

    “你是?”秦菀疑惑道。

    “姑娘安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住户,叫李玉,姑娘可唤我玉娘。”李玉上端着盘糕点,看秦菀神情戒备,心里头有些为之感到怪异,但她还是继续笑道:“姑娘莫怕,我不过是想与姑娘交好,我这刚来江城,人生地不熟的,将来还得多多照顾了。对了,这是我新做的糕饼,姑娘可以尝尝看。”

    秦菀目光下移,看了看通体白润的糕点,再看向一脸真诚的玉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心了,“不好意思我不过也是刚来江城没多久,可能帮不到你们什么”

    玉娘微愣,似乎理解了她为什么这般戒备了,忙道:“没事没事,咱们就权当交个朋友!邻居嘛,日后大家都互相照顾照顾。”

    打量了玉娘一会,又思虑了一下,才接过那盘糕点,“那便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叫宋绮。”

    玉娘见她接过,这才笑道:“没事,都是邻居嘛,况且我是做糕饼生意的,若是宋姑娘觉着好吃,日后可以上我这儿拿。”

    秦菀点点头,应了声好。

    东西送到后,玉娘便和秦菀道了别,又转身准备送另一家。

    秦菀没再关注对方,只关了门。

    时光匆匆,又过了两月有余,现下已到了十月初秋。

    侍郎府如今的气氛可谓是越来越压抑了。

    叶明戈在书房里批阅公务,又听着卓尧他们的禀报,越听,脸色便越沉。

    秦菀这次宛如消失了一般,不管卓尧他们再怎么找,线索却总是容易中断,如今扬州、禹州、襄州等地他们都找了遍,却始终没有任何水花。

    叶明戈脸上已经浮了层怒意来,看着卓尧他们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冰冷。

    三人抱拳低头,不敢言语。

    恰好这时有一婢子敲门进来,叶明戈看了一眼,是正房里的奴婢。

    那婢子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叶明戈案前,举着里的深蓝色粗布荷包,道:“爷,这是奴婢在整理榻上时找出来的东西。”

    卓尧眼疾快的将那荷包递到叶明戈前面。

    他搁下中笔,接过荷包看了一眼。

    见里面是红色花瓣后。他面色陡然一僵。

    几人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

    半晌,叶明戈厉声喝道:“去找苏婴来!”

    作者有话要:  秦菀:浪去咯

    叶明戈:掘地三尺,也得把秦菀给我找出来!!

    仇叱、卓尧、岑石:是

    侍郎府里头:今天又是压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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