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引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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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眉听了苏还的指示, 扭着水蛇腰进了药庐, 不一会儿药庐里传来嬉笑之声, 阿柏翻了个白眼,:“那女鬼是得手了吧。”

    陶惜年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看了苏还一眼,:“你就这样不变了?”

    苏还木着脸, 念了几句咒,从木头美人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过了一会儿,舒眉扭着腰出来, :“药圣请你们进去呢。”

    “果然是个色胚。”陶惜年默默腹诽几句, 拉住元遥,“我们进去。”

    马车停在院中, 所有人被请进药庐。两个童忙前忙后地端上果品糕点,一起在桌前坐下。

    艳鬼舒眉熟练地与慕容春雪调情,慕容春雪看着他们几人, 量了陶惜年一阵, 笑了笑,:“你们真是奇怪, 方才还有两位女子,怎么这会儿全成男的了。”

    舒眉娇声道:“春雪, 你方才要给我们这位元郎解蛊的,这会儿能解了?”

    慕容春雪抚摸舒眉的脸,:“别急啊,天都要黑了, 先吃饭再,明儿个解。”

    舒眉娇笑几声,阿柏没吃下东西,觉得这两人有点让他反胃。

    眼下的气氛很是诡异,陶惜年端坐着,也懒得想太多,总之阿遥身上的蛊能解,那就谢天谢地。

    一顿晚饭全是药膳,不过倒也吃着新鲜,吃完就各自回客房,舒眉则跟着慕容春雪走了。

    陶惜年觉得困,稍稍洗漱一番,就上床睡觉。元遥检查了门窗,在他身旁睡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陶惜年一个转身,整个人搭在元遥身上,瞬间就睡了过去。元遥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心满意足地睡了。

    翌日天晴,雪化了大半,陶惜年睡得早,起得自然也早。他们来到厅堂之时,慕容春雪已经在昨日的位置上端坐着了。

    陶惜年问:“慕容大夫,能给引蛊了?”

    慕容春雪笑了笑,:“能啊,坐着吧。” 他看上去挺精神,兴许跟那女鬼处的不错。

    他们两人在慕容春雪对面坐下,慕容春雪上上下下量陶惜年,:“昨日的陶娘子是你变的?”

    陶惜年懒得骗他,回了声:“是。”

    “你这样也挺俊的。”

    这算是在夸他?陶惜年了个呵欠,:“多谢大夫谬赞,快些替我家这位解蛊吧。”

    慕容春雪拿出一把刀,:“还请这位郎君把手伸出来。”

    “这是要做什么?”陶惜年惊道。

    “引蛊嘛,自然是在身上划一刀,放放血,然后拿蛊虫最喜欢的东西诱惑它出来。怎么,不敢啊?”

    元遥伸出手,:“划吧。”

    “哎,你这放血法,要放多少血才能把蛊虫引出来?”陶惜年问。

    慕容春雪把玩着手上的刀,:“这可不准,有的可能一会儿就出来了,有的嘛,兴许把血放干了也出不来。”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血流干人就死掉了!”陶惜年怒道。

    “一般不会死的,流完一半的血蛊虫就出来了。”慕容春雪从底下拿出一个大药钵,“待会儿血就流在这里边,我还能拿去做药引。”

    陶惜年前倾,猛地抓住了慕容春雪的衣襟,:“慕容春雪,别逼我威胁你,我们这群人里没一个好惹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得罪了我们,你绝对不好过。”

    慕容春雪神色不变,摊开手,:“哎呀,你家这位好凶喔,可引蛊就是这样做的啊,我没骗你们。这位郎君,你也句话嘛,不解就不解,别动手啊。”

    元遥握住陶惜年的手,:“放开他吧,他是药圣,医死了我,他的名头就毁了,我相信他不会乱来。慕容大夫,引蛊的东西在何处?”

    陶惜年放开慕容春雪,坐了回去,面色有些深沉。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让阿遥引蛊。

    慕容春雪从药箱里拿了一味药,捣成了粉,又呼唤门外的童。不一会儿,他们两人便抱了一只白乎乎的兔子进了门。

    慕容春雪拎着兔耳朵看向他们两人,:“引不引,你们自己决定。若是引,我就割开这兔子的腿,然后抹上药粉。药粉加上血的味道,蛊虫最为喜欢。用不了多久,它便会从失血的身体里挣扎出来,移向另一个活的新猎物。”

    元遥再一次伸出左手,:“开始吧。”

    “阿遥,我还没想清楚呢。”陶惜年按住元遥,转向慕容春雪,“喂,有几成的机会能成?”

    “一定不会死,别的我可不敢保证。”慕容春雪玩着兔子耳朵,那白兔在他手中瑟瑟发抖。

    “不会死就行了。”元遥。

    陶惜年想了想,就算阿遥失血过多,这不还有阿柏嘛,他的叶子攒了很久,倒能拿来用用。

    慕容春雪在元遥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顺着手腕缓缓流进药钵里。与此同时,他在兔子前腿上划了一刀,抹了点药粉上去,将兔子腿伸到元遥割开的手腕附近,等着蛊虫出来。

    陶惜年在一旁看得心惊,慕容春雪的一刀划得不算深,血流的速度不急不慢,但不消一会儿就该有半碗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大药钵满了三成,子蛊却是还没有出来。陶惜年眼看着元遥脸色渐渐发白,急道:“怎么这会儿了还没出来?”

    慕容春雪沉声道:“声些,别惊着了。”完后,将兔腿再往前伸了伸。兔子也流了好些血,不大动弹了。若是兔子死了,也是白搭。子蛊只会寄生在活物身上。

    慕容春雪声道:“你去后院再抱一只兔子过来,这只快不行了。”

    陶惜年连忙起身,心急火燎地去了后院,在一堆笼子里找到了兔笼,从里面逮了两只肥兔子,风风火火地跑了回去。

    血还在流,慕容春雪换了只兔子,元遥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血已经满了半钵,再流下去人都要不清醒了。

    “要不就算了吧。”陶惜年握住元遥的右手,声问。

    元遥摇头,:“再等等。”

    失血过多的元遥浑身发冷,陶惜年注意到了这点,连忙穿墙拿了手炉过来,从背后抱住他,将手炉放在他胸口。

    当看到慕容春雪的脸色不大好时,陶惜年心里一惊,握住元遥的手腕,道:“不行,再流下去就要昏了!”

    元遥的右手握住陶惜年的手,:“我……还能再撑一会儿。”

    陶惜年心里默默算着时间,再过半刻钟,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元遥。

    就在此时,元遥手腕上突然突起一个包,慕容春雪眼睛一亮,将兔子腿往前伸了伸。

    蛊虫察觉到寄生之人逐渐孱弱,从血流之处探出头来,似乎在犹豫。陶惜年紧盯着那处,心中默念:“赶紧出来!”

    蛊虫伸出长长的触手,接着,整个脑袋也伸了出来,似乎嗅到了兔子血的味道,但它还在犹豫。陶惜年简直想将它一手拽出来。但慕容春雪用目光制止了他,陶惜年知道,这蛊虫一定没那么简单,不能生拉硬拽。